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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女驸马但误标记太后 > 第6章 006

第6章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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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兰时,她会什么呢?

听到这陌生的二字时,戚映珠愣怔住。

时间不长,但叠合了两世的记忆。

无法想象,自己还能够再活一世。

她重生了,造化弄人,竟然重生在这一夜。

决定她一生命运的这一夜——当然,也不尽然,也许是她决定浪掷命运的这一夜。

帐内,仍旧残余了满室的糜艳,几种信香交汇,教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慕兰时似乎睡着了,呼吸均匀而又平整,十分安心。

微微扬起的唇角,带着甜蜜的安稳;锁骨下是轻微的峦起,干净处,印着些暧昧的指痕、抓痕。

那是戚映珠昨晚在慕兰时的身上留下的。

慕兰时蜜色的肌肤年轻、柔韧。

和她彼时在大雨中抱着的湿皱的尸体,一点都不同。

那是她永生铭记的一夜:

大雨滂沱,雨坠如银链,丰润沛然的秋雨连绵不断地下着,将天地都泡软都浸湿,也将她们淹没。

怀中的人唯一的热息也逐渐消散在了雨中。

戚映珠垂着头,任由冷的雨水热的泪水混杂划过脸庞,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慕兰时的名字。

直到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都涣散了。

往昔的繁华盛景、权谋争斗、血脉门阀,都在这一刻被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

天地间,再也没有什么世家长女孤傲权臣,也没有什么高门贵女独断太后。

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困守漆黑的滂沱雨海上,一根断木,同一束枯草,紧紧相拥。

尘世天地,那么喧嚣,却又亘古荒凉。

在慕兰时生前,她所有的身份,都没有任何能够拥抱她的理由。

在她死后,她终于可以,尽情地、不受阻碍地拥抱她。

“慕兰时……”

兰时,春时也。

戚映珠狠命掐了自己一把,直到痛得呲牙,她才终于肯接受这个事实。

顺着细微滤进来的晨光,她缓缓地起身。

身上的酸慰感,仍旧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事情——那会儿慕兰时误喝下情酒,而她也喝了酒,乾元坤泽共处一室,干柴烈火,半推半就便什么都做了。

彼时她有多绝望呢?她才多少岁,绝不会愿意嫁给那个老皇帝。

是破罐子破摔吗?戚映珠回忆着。

或许是。

但看清来人是慕兰时后,她又莫名地多了几分期冀。

她是光风霁月、最正统的世家长女,说不会辜负她,就一定不会辜负她。

而戚映珠从小便墨守成规,循规蹈矩地按照父母的指示前进,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一切都是为了明日。

可她也有她这一生,唯一一次的恣肆出格:

那天晚上她哭得一塌糊涂,醉后求那位慕家大小姐能够娶她,能够让她不要进宫。

可事实如何呢?

慕兰时忘记了她。

甚至不辞万难地,要同那老皇帝的女儿结婚,婚宴热热闹闹,遍宴世家皇家,京城百里,绮绣攒枝,好不风光。

而戚映珠入宫时,皇帝中风,不良于行,没有举行任何婚礼。

可她终究还是经历了一次刻骨铭心的婚礼——不是她自己的。

不论是少女心事,还是家族光耀,都被封存在了她和她大婚那日。

戚映珠就躲在暗处,静默凝望着那一对新人,甚至极其大度地,压下所有期冀,再不奢求慕兰时的答案,晦涩祝愿她和孟珚幸福。

经年之后,她又再把这颗尘封多年的真心,埋葬在那位口口声声答应着说一定要回来娶她的乾君骨灰身边。

慕兰时错看了人,戚映珠也错付了自己的一生。

当然,她本也不该对她心存妄想,重来一世,这一点,她更清楚。

戚映珠思量着,衣服已经穿好了,她慢慢起身,却没有离开。上辈子她惊醒,看清楚了身边人是慕兰时后,张皇地逃了出去,默默傻盼着,慕大小姐会来娶她。

结果却是完全相反。她仍旧代替她姐姐入了宫。可她也在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给那些人半点方便。

最后,她将该报复的人,都尽数报复干净了。有恩于她的人,她也还过了。

往事历历,如走马灯一般闪过她的眼前。重活一世,她有什么想要做的事么?

有些事情并非后天所能改变。

戚映珠又垂眸,落向床榻上熟睡的人——她忽然不想走了。

多呆一会儿,权作弥补。她这么告诉自己。

可就在这时,慕兰时却陡然睁开了眼,长睫扇动在潋滟的凤眼上。

“戚小姐。”慕兰时蹭地起身,稍显慌张地看着她,顺便整理了下里衣,遮掩红痕、掐痕遍布的肌肤。

戚映珠一时半会儿却无言以对了。

固然有遗憾之处,可她怎会没有怨言呢?

可同时,她也从来不曾抗拒过,尽管后者从来没有对她有过情意——上辈子难道不正是这样的么?

更多的时候,她总是在无人知晓的深夜里,一遍遍,辗转反侧。

无数次陷入幻想,去品咂去回忆。

这位世家小姐,今日有什么要同她说的呢?

她和慕兰时之间,并不是什么旋踵转身就可以一笔勾销的事。

“昨夜的事,多有冒犯了,”慕兰时一边捡起地上的天水碧色的长袍,一边解释道,“但请您不用担心。”

戚映珠面无表情地睨着她:“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是坤泽,而您是乾元。”

她说话时却还将视线别开了。

原因无它,大抵是太久没有见到她,活生生的她,眼底有些感情会不自觉溢出。

要是从一开始就不抱幻想与希冀那该有多好。

看戚映珠一副似乎不愿在这里久留的样子,慕兰时心下一急,居然主动上前握住戚映珠的手,“我会同您成亲的。”

戚映珠遽然一怔。

她上辈子是不是就该多留一会儿呢?还是说,就是因为她仓促、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才让她悲情一生?

慕兰时深深吸了口气,稍显局促地笑了下,又道:“我昨夜许过诺,兰时乃重诺之人。”

重诺之人?

戚映珠盯着那双漆黑凤眸,企图瞧出几分只是用来安抚她的虚情假意。

但她无论如何也瞧不出,于是只能道:“乾君,你有这份心已经很好了——只是,家严已经说过,要小女入宫去。我不会同你成亲。”

她没再用“您”。

戚映珠看起来淡然无比,慕兰时却慌了。

她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好,便就着戚映珠的腕缠上了她整个人,埋首在她脖颈间——这样的动作激进又冒犯,但她再也顾不上了。

清甜的冷香仍旧萦绕扑鼻。

“昨晚兰时不慎同您结契了,”她解释道,一边攥紧手中力道,穿过戚映珠乌浓的发丝之间,“相信我。”

慕兰时身量高,在人群中都出挑的高,她锢着她,她便动弹不得。

戚映珠不喜欢慕兰时用“您”称呼她。

前世,她就是这样,在朝堂上,口口声声叫着“您”,却件件桩桩都为了另外一个人顶撞、对付她。

“我要走了,”戚映珠拍开她的手,“我家人一定还在找我。乾君,昨夜的事情还请你忘记吧。”

说完,戚映珠便背转过身,走出了房间。徒留慕兰时一个人,怔愣留在原地。

心底五味杂陈,但却有一种拨云见日的豁然开朗之感。

她记得清楚,孟珚身上,也有一处和戚映珠身上印记相似的地方。

那时她喝下了情酒,误得很深,记忆几乎全无,只记得自己标记过的女子身上,有一处花的印记。

孟珚身上也有。

并且这事还有蹊跷,孟珚一直都不允她同她永久结契。

先是说她们那一晚上不过是临时结契解决了问题,而后不再需要她时,又骂她无能。

是只喜欢临时结契,还是因为她无能?

抑或是说,那天晚上出现在她房间的人,根本就不是孟珚呢?

这个问题,慕兰时的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除了她那一次她误喝了情酒,一直以来都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她和戚映珠,就是正常的交往、见面。

不过是方见了她未嫁,后来,她就成了深深宫闱中独守空闺的太后。

除此之外,她们再无接触了。

这位太后可不是傻子,精得很,到底不会无缘无故地追悼她,遑论超出君臣关系的礼节。

思忖已定。

慕兰时又缓缓睁开眼,眼前又是耀眼的三月春光。

她是个重诺之人。

这一辈子重来,那她该做的事便一件事不会落下。

有恩便要还恩,有情便要偿情。

她要将那些人施以她、施以她们的累累业障,尽数还给他们。

纵然现在戚映珠有些排斥她,也无妨。

……哪家高门贵女,发现自己和别人一夜荒唐后会有什么好脸色呢?

慕大人上一世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可是饱尝了世间冷暖,哪有她低不下去的头呢?

何况是对真心爱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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