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良这妮子明明被曹大人喂胖的,非怪罪起肚兜来。”
蜘蛛们又笑了。
床位在角落里的下铺,上铺就是那个唯一一个躺着的。
被子和枕头还算干净,吴瑧把被子推到墙边,合衣侧卧上去,面朝墙闭目养神。
“晚间从曹大人处回来,”叫小良的女子压低声音,“听他说钟山那位啊,把那个女子甩了。”
“要我说啊,钟山那位也是玩玩,玩腻就抛开了呗,他们那些人能有多少真心。”另一人说。
“那女的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去,让人赶下山多尴尬啊。”
吴瑧:“……”
这是在说?
“多半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叫什么来着?”
“吴瑧啦。”
吴瑧:“……”
野外宿个店还能听到自己的八卦……
气笑了,没想到有朝一日名扬修仙界居然是因为这种事。
“别人的事少管,早睡早起修炼不好么?”上铺的人堵了一句话,床板吱嘎作响,身体不耐烦地朝床内侧挪了挪。
屋内好两个人“切”了声。
“问题是,我们这些小仙小精灵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逃离。”
小良深深叹气,却被人喊住嘴,“不要命啦。”
吴瑧微微转头,余光朝外瞄了眼,见小良身边的女子小心指了指她,“吓走新人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就更要少管闲事。”上铺的人再次开口,“有朝一日,我一定能做自己的主。”
“绚儿,你的痴病又犯了哈哈。”
“你理她这么多,她一贯傻的,我看她跟那个叫吴瑧的差不多。”
吴瑧闭目塞听,但是听她们前面说的话,隐约觉得不大对劲,开出部分听觉。
两手抱着,刻薄的话还过耳缝中钻进来。
“修仙界与尘世有什么不同,吴瑧以为自己可以打破门地之见吗?可笑。”
“说什么钟山人高贵避世,不过是见人有几分姿色沾染一番,玩腻了就安心娶个婆娘管家,男人啊,都一样。”
“我看不是那位的错,可能女的硬贴上去。”
吴瑧闭紧眼睛,气自己不敢回嘴,气她们把钟延说成纨绔子弟,气她为什么要为不相干的人说的话委屈。
星源不认主,住店被诽谤,这地方没法待了。
“怎么走了?”柜台后面老板娘叫道,“晚点有大人物来,你是野修吧?不如留下,姐姐带你见见世面。”
“哦,我附近逛逛,一会儿就回。”
女人跟到门口,斜斜倚着门框,再迟钝吴瑧也看出来了。
用他们的话说,分明是勾栏做派。
唤出灵灯,从旁边的小路走去后山,吴瑧防备着后头,那女的倒没跟过来。
走到悬崖边,下面的阴魂仍随风荡啊荡,以驿站中那些女的修为,恐怕看不见残魂。
吴瑧冷静下来,这地方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找了个隐蔽的草丛待着,等落羽恋吸灵完毕,吴瑧戴上返回门口,里面传出男男女女的笑声。
循声到柜台的隔墙背后,墙面上亮着一扇遁门,有人从里面出来。
外面朴实脏乱,里头富丽堂皇。
堂上主座躺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被七八个女子簇拥着。
“大人,你看绚儿对你毫不上心呢。”挤在黑袍身侧的一个女子道。
她不说吴瑧还没注意,她们之中唯一一个人跪在榻下剥葡萄,晚上就是她睡在自己上铺。
虽然穿着清凉,但她与旁边腰肢绵软,东卧侧趴的女人显得格格不入。
“绚儿。”
“大人。”
“今晚你服侍。”
“可是曹大人,奴今日身子不爽。”
姓曹的反手一个巴掌呼在绚儿脸上:“小婊娘们,身子爽不爽由你说?你们说服侍老子身子爽不爽?”
堂上一片嗤笑。
刚才害绚儿被掌掴的女子贴近姓曹的,“听说护法新得了一批男子,什么时候赏我等练练?”
巴掌也落在这人的脸上。
“痴人说梦,舍衣堂转手的货你也敢碰?那是要进献到主上面前的。”
女子也不气恼,巴巴地贴上去:“主上神力无限,对那些小肉干也敢兴趣哪。”
“你懂个屁,今时不同往日,咱们主上被钟山那位害下山更需大补了。把耳朵缩回去,不该打听的别他妈瞎打听。”
两人唇齿相交,吴瑧实在看不下去,转身要走。
正好外面看着柜台的女人进来送吃食,说她遇到一个奇怪的野修。
“怎么个怪法?”姓曹的问。
“那人蒙着面真像过路的,孤身一人进来也不害怕,我问过,说在房里躺了一盏茶时间,我看人是个大美人儿,想留下调教调教,不过后来走了,到现在没回来。”
姓曹的推开黏上去的两个女人,从袖子里取出一幅画卷,凌空展开问:“是这人吗?”
吴瑧一愣,居然是她的画像,画如真人。
“这双眼……”女人好像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但是不敢不如实说,“看模样像她。”
“蠢材!”
姓曹的打翻食盒,一脚给人踢到墙上。
“你既知晓钟山那位的小情人跑了,这两天极可能还在天府地界,不管遇到什么陌生女子都该强留下来,好好的功劳被你毁了不说,还引来杀身之祸!”
女人吐了好大一口血,却不敢趴地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拜在地上,“大人,饶,饶命。”
“再别提起这事,否则,今日在场的,没一个活口。”
其余人也跪下:“是。”
“如今尘世的引子越发难找,再无进益别怪我把你们交出去。”
“是。”
“我还有事,散了吧。”
出了驿站,吴瑧一路跟着他,这人用的遁地术,前去的方向让她不解。
若是东南西边都算正常,可不偏不倚往北,正对钟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