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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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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渡这几天一直将自己闭在屋内不出,无论白天黑夜,他的门窗始终是紧闭的。有时候,宋音之会敲敲门想来看看他,唯恐他一人陷入失去爱人的悲痛中走不出来。

可是开门时露出的是一张冷静异常的脸,目光比平日里更深沉了,他堵在门口,丝毫没有叫宋音之进去的意思。只是随口应付着宋音之的寒暄。宋音之知他秋闱事物繁忙,也不便多打扰,只是看见他状态还不错就放下了心。

她转身走远了,宋渡会立刻关上门,毫无留恋。宋音之真是觉得宋渡长大了,从前他性子最是跳脱,认真做事时更禁不起别人来逗他玩,从前他为着这难以打磨的性子不知受了多少责罚,原来人真的有一夜之间成熟的。

宋渡将编撰一事收了尾,便急匆匆地向皇帝请命去各省巡查。此事皇帝本计划着交付于他人,但见宋渡少有的积极,皇帝当即和颜悦色地应允了。

甚至还颇为满意地摸了摸胡子,想到,这祸水既除,便能引得幼子一日比一日出息,怎么早没思忖到呢。

尽管宋渡一再强调南下北上路途遥远,不宜带多了人,太过大张旗鼓反而招摇,皇帝却还是积极地为宋渡配备了一队兵卫,说是皇子的安全必须要有保障。

宋渡盛情难却,最终只带了皇帝的兵卫和自己的一小队亲兵。跪安拜别的时候他努力维持着温风和煦的面貌,不让肚子里的不满被人看出来一丝一毫。若是放在从前,他是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要带上一副面具生活的。

转身走出老远,宋渡看着皇帝硬塞给他的一部人马发愁。父皇说不放心他,是不放心他的安危,还是不放心他的动机呢。

段秋平跟着送别了宋渡,若有所思地回过了身,歪着嘴思忖了一阵,忽而抬眸,这个宋渡,还是少不了要他帮点小忙啊。

段秋平坐在庭院中央,翘起二郎腿,摇摇椅就那样轻轻摇啊摇,他拿茶杯盖刮去浮沫,轻轻吹了口气,滚烫的白雾就慢慢晃荡远了。

在宫中耳濡目染,他如今也学会了上位者从容压制的那一套。段秋平头也不抬,只是一个劲地盯着泛起白雾的茶水,对伏在地下的黑衣人说道:“去吧。”

地上那人将头一低,接着便悄无声息地飘远了。

“让谁去哪儿啊?”听到这声音,段秋平的脊背猛地一震,尚未来得及抬头便将手上的茶水泼洒出大半,滚烫的水都溅到他的手上,忽如其来的疼痛感让段秋平下意识将手一缩,茶杯连带着残液触地碎裂。

宋音之快步走上前,很自然地抬起他的手查看:“诶,你慌什么,莫不是做了亏心事?”

此言本是玩笑话,虽是宋音之说出口,但恐怕她自己也未见上心。却被段秋平听进了心里,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下意识想逃避,宋音之却捏住他手腕不让他乱动弹:“红肿了,你躲什么呢。”

宋音之踮起脚朝屋内看了看,又将视线转到段秋平脸上,正是要说话,却和他的视线碰了个正着,不知他垂头看了自己多久。宋音之语气不由得顿住,却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这有没有伤药呢?”

“有。”

趁着进屋找药的空档,段秋平的神思才有机会喘口气。他仔细回忆着方才宋音之的每一个神态表情,基本断定自己没有引起她的什么怀疑。他这才弯腰找起伤药来。

宋音之在屋外等了许久,再见到段秋平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的伤手包扎好了。她迎上去看:“包得还不错,就是有点歪。你一只手不方便,何不找我帮忙呢?”

段秋平看了看包得还算端正的手掌,愣是没看出哪里包得歪斜了,口上还在应付宋音之:“能自己干完的事,就不再麻烦殿下了。”

宋音之忽地伸手,将他打的结微微往上调了调:“这就正了。”

纤纤五指明如玉啊。段秋平倏然有些后悔,方才光顾着心虚去了,怎么就不知道让这双手多在自己身上停留一会呢。

这边在岁月静好,宋渡那边在大杀四方。若是被宋渡此人知道了,心里不定有多不平衡呢。

话说宋渡走出了不远,刚出京城地界便遭到了一伙匪徒劫持,看起来像训练有素的,埋伏在这专门等人。宋渡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一行人拖住宋渡的亲卫,为首的黑衣人从怀里掏出几片小刀,咻咻咻几下将皇帝派来的禁军脖子抹干净,人都倒下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冒血。

电光火石间都未来得及让宋渡作出反应,他当即大喝一声:“喂!”若说这宋渡受了打击变得沉静了估计也是暂时的。旁人见这阵仗谁不吓得撒腿就跑,再有更窝囊的索性将身体抖成筛子等死。

反观宋渡,不仅毫无退缩之意,甚至生出了些跃跃欲试的孤勇。

黑衣人被他这喝止声吸住了目光,眸光流转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象征性地往宋渡肩头飞了一刀,又咻咻地将宋渡自己的亲卫飞死几个,紧接着一跃到空中,冲着下方做了个手势,几个小贼会意,哒哒哒跟着老大跑走了。

功成身退。

宋渡被他这一刀刺得说不出话来,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多嘴叫了那么一句。他捂着肩膀“嘶嘶”声不止,忽又瞟见那刀片有些生锈的印记。宋渡暗骂一声,莫不是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给他们来个二次利用?这不感染才怪。

此念一出,宋渡当机立断,现场咬着牙将肩头的刀生拔了出来。再一看没入皮肉的部分,果然被锈蚀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哪里的杀手如此寒酸,真是倒了大霉。

宋渡回头,见地上乌泱泱倒了一大片皇帝的兵卫,恍然间意识到什么。他二话不说跳下马,见躺倒在地上的人早已没了活路,而他的亲卫尚有一些能救回来。

他蹲下身子一个个拔掉插进他亲卫身体里的刀片,不知道是该骂倒霉还是该庆幸,但这群来路不明的疯子确实是丧了天地良心,一万遍不够他骂的。

宋渡捂着肩膀催促这些人加快脚程,免得还没见到人便死在路上,天底下哪里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给他,失去了那还真是得不偿失。

马在黄沙之上对着红日昂起了头,重重呼出一口气,载着背上的人头也不回地跑远了。身后受伤的没受伤的都一言不发,一扬马鞭提速跟上,将一群死人远远地抛在脑后。

宋渡这一去着实有些久。皇帝给他们配的都是脚程最快的马,也不用拉车,照理说两三个月应该回得来,可他这一去就是五个月,硬生生卡着秋闱要开始的时间点才回宫。

皇帝没有不满,反而认为这是敬业的表现,甚至还很轻快地调侃:“在何处绊住了脚,倒说与父皇听一听。”宋渡知道他心情不错,若是自称父皇,那是铁定心情好;若是称“朕”呢,那得视语气来判断。

宋渡干脆趁热打铁,将出城遇匪一事说与皇帝听,果然皇帝的脸微微冷了下来:“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报信与朕?”

宋渡见势赶紧低下头:“时间紧迫,任务繁多,就没来得及。”

好在皇帝今日心情是真的很不错,轻轻哼了一声竟也没再计较。宋渡觑着父皇的脸色,也不好继续在他面前惹烦忧,只好寒暄了两句便匆匆跪安了。

他走后,皇帝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沉吟了一会忽然喊道:“来人!”

有人弓着身子进来了。

“去查查,能跟着宋渡回来的都是哪些人。”

来人领命,作势要走,但又被皇帝叫住:“慢着!按照宋渡行的路线再走一次,发现情况立马汇报!”

来人领命而去,皇帝的身子这才塌下来,他长长舒出一口气,闭着眼睛按压着自己的眉头,心中思绪纷繁无尽。

由于秋闱将近,皇帝还没来得及收到消息,考试便开始了。今年秋闱,莫名让皇帝心里有些打鼓。他也试探着召见过宋渡,而今这孩子不是一般地沉得住气,任他百般逼问,他愣是回答得滴水不漏。

一方面,皇帝为宋渡的成长感到欣喜;另一方面,又为他的城府而感到心惊。明明从前这个儿子是最单纯令人省心,而今他也变得令皇帝捉摸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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