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柴誉从小睡中醒来。
咪咪趴在他的怀里,喜之郎倚着他的膝盖,都睡熟了。
柴誉摸摸咪咪的小猫脑袋,咪咪的耳朵随之动了两下,哼哼唧唧。
远处,小老头戴着兜帽,坐在湖泊边上钓鱼,玛尔巴斯和拉斐尔在收集草药,十分祥和,气氛静谧。
柴誉打了个哈欠,发了一段时间的呆,抬手碰碰喜之郎的脸,“醒醒。”
喜之郎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主人。”
柴誉抱着咪咪,站起身来,“走吧。”
说完,便朝着小老头所在的方向走去。
咪咪耷拉着两只前爪,睡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柴誉只好扶着它的脑袋,走到小老头的身后,“钓到鱼了吗?”
小老头指指已经满了的鱼篓,“整整七条呢,都是品相不错的大鲈鱼,可以做清蒸鲈鱼。”
柴誉搬了个小凳子,“就知道吃。”
小老头看向他,问道:“你不吃?”
柴誉忽而轻笑一声,“吃。”
“那不就得了。”小老头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新鱼竿,递到柴誉手中,“钓吗?”
柴誉摇头说道:“不会。”
小老头握着他的手,将鱼竿塞进他的手掌心里,“我教你。”
他收起面前的鱼竿,说:“看着,我教你怎么抛竿。”
柴誉懒得学,但出于礼貌,他勉强看了几眼。
示范完毕,小老头看向柴誉,问:“学会了吗?”
柴誉接着摇头,“不会。”
小老头皱起眉头,“啧,你就是不想学吧?”
柴誉点头笑道:“是这样的。”
“哎,不学拉倒。”小老头调整凳子的位置,坐下,继续钓鱼,“等你想学了,我再教你。”
柴誉望着平静的湖面,没有回答。
许久,他开口问道:“在塞里安村庄时,你在想什么?”
小老头捏了把红色的鱼饵,“想什么?”
柴誉说:“不知道,感觉你的心情不是很好。”
小老头说:“想起了一些往事,不提也罢。”
他不想说,柴誉便没有多问,“好。”
鱼杆一落一起,又是一条鲈鱼进了鱼篓。
小老头解开鱼钩上的鲈鱼,说:“以前我在王城,可没有这么休闲的时光。”
他笑了笑,说:“还好,遇见了你们。”
柴誉嗯了一声,“包吃住是吧。”
小老头嘿嘿一笑,“对,包吃住。”
他们在湖泊边上闲聊,没过多久,玛尔巴斯和拉斐尔提着两袋草药,与他们汇合。
玛尔巴斯将手中的草药递给拉斐尔,看向柴誉手中的咪咪,说:“还没醒啊?”
喜之郎咕咚咕咚地喝着湖水,闻言抬头举报道:“它老能睡了,比主人都爱睡,一天能睡二十个小时。”
柴誉没有避讳,“对,都随我。”
玛尔巴斯轻笑一声,视线落在咪咪的身上,略带深意。
看了几秒,她移开视线,又刚好与拉斐尔对视。
看出彼此眼里的意思,两人心照不宣,没有再提起有关于咪咪的事情。
日薄西山,暮色四合。
小老头收起鱼篓,问:“继续走,还是就地休息?”
柴誉看了看夜幕中的月亮,说:“就地休息吧,别再折腾那匹马了。”
“好。”小老头从袖子里掏出几床被子,和几张床单,铺在地上,十分满意,“好,就这样吧。”
柴誉低头,看看略显寒酸的地铺,默默打开了商店面板。
翻了十几页,找到帐篷,柴誉下了四单,说:“起来,睡帐篷。”
小老头看看被子,“就这么睡,不好吗?”
“不好。”柴誉走到另一片空地上,开始搭帐篷,“我不想被蚊子咬。”
小老头接过帐篷,“好吧。”
搭完帐篷,夜已经彻底深了。
几人闲聊几句,各回各蓬,一夜安眠。
第二天,清晨。
鸟鸣旋在空中,时不时落在正上方的树杈上,声音杂乱,却不刺耳。
有了天然闹钟的准时叫醒服务,柴誉睁开双眼,摸向身边,摸到了咪咪后,才停止摸索。
今天的任务十分简单。
向东走,杀十几只猪人,然后继续向东走。
小老头看着委托单,若有所思,“猪人的肉,好吃吗?”
柴誉想了想,说:“估计不会很好吃。”
没有被劁过,肉质又硬又干,味道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小老头有些失望,“这样啊,我还想试试猪人的味道呢。”
他戳戳柴誉的肩膀,“你就不能发挥你那出神入化的厨神技能,把猪人的肉做得好吃一些吗?”
柴誉面无表情,“你再怎么夸我,它都不会自动绝育。”
“好吧。”小老头将委托单递到玛尔巴斯的手中,转身牵马,“那就走吧。”
晚夏,气候多变。
早上阳光明媚,中午淅淅沥沥。
柴誉看向细雨蒙蒙的窗外,隐隐约约能在山路的尽头,看见几只逃窜躲雨的动物。
玛尔巴斯注意到他的目光,以为他是在担心森林里的其他动物,开口说道:“走时,我留了大概两个冰柜的罐罐,够吃了。”
柴誉嗯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怀中的咪咪。
马车前方,小老头说完前方路况以后,补充说道:“话说,现在很适合捕猎猪人啊。”
柴誉不想动,懒懒地回应道:“你自己去捕猎。”
小老头笑了几声,“那可不行,为了锻炼你的魔法,你必须亲自捕猎猪人,这都是实战经验啊。”
柴誉闭上眼,懒得回话。
身旁,喜之郎的表情有过几秒变化,它压低声音,说:“主人,您的确应该练习魔法了。”
柴誉睁眼,看向它,“你是站在哪一边儿的?”
喜之郎昂了昂胸,“我与真理站在一边。”
柴誉不想理它,“闭嘴。”
喜之郎委屈巴巴,“实话实说嘛。”
柴誉回复道:“我不喜欢听实话。”
“哦。”喜之郎转过身子,看向窗外的景色,自觉闭上了嘴。
车厢里,湿气上涌。
拉斐尔倚着玛尔巴斯的肩膀,短暂小憩,脑袋一点一点,又被玛尔巴斯抬手扶着放正。
路途遥远,柴誉困了,便抱着咪咪,再次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马车停下,小老头敲了敲车厢门,说:“猪人部落到了。”
车厢中,三人逐渐转醒。
柴誉缓了缓颈椎上的痛麻,拍拍怀里的咪咪。
醒神以后,三人下了马车。
玛尔巴斯揉了揉太阳穴,从袖子里拿出委托单,看了看,“猪人部落,就在不远处。大概需要杀二十三只猪人,取它们的獠牙。”
拉斐尔伸了个懒腰,手拿魔杖撑在地上,困得要死。
小老头望向远方的猪人部落,说:“那就老战略,柴誉当主力,我们当应援组。”
柴誉艰难睁眼,睡意未消,“应援组,直接不装了是吧?”
小老头笑道:“这不是为你争取实战机会嘛,都是为了你好。”
“如果真的想对我好,那就杀了我,别犹豫。”柴誉倚在马车上,捏捏眉心,转身拿出魔杖,醒了大半,“走吧。”
几人点头,然后朝着猪人部落进发。
路上,小老头依旧不自信,“猪人的肉,真的不能吃吗?”
柴誉说:“我可以做给你吃。”
小老头乐了,“好呀好呀。”
柴誉目视远方,“前提是你能全部吃完,不许浪费,光盘行动。”
小老头皱眉想了想,“不中。”
柴誉闭了闭眼,说:“那就别叽歪。”
绕了几道弯,众人来到猪人部落的门前。
柴誉看看委托单,问:“直接闯进去?”
玛尔巴斯说:“可以。”
柴誉点点头,拿着魔杖,头都不回地走进了猪人部落。
玛尔巴斯挑眉道:“这么积极?”
小老头心中有些怀疑,“不会是去主动寻死了吧。”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扯着睡得迷迷瞪瞪的拉斐尔,大步走进猪人部落。
事实证明,他们多想了。
猪人部落的内部,摆设糟乱,猪人横尸遍野,血液飙出了三里地。
柴誉使用刀剑魔法,解决完最后一只猪人,掸去落在衣服上的灰尘,回过身子,看见站在后方的三人,说:“解决完了。”
小老头观赏着每一只猪人的死相,啧啧称奇道:“你的魔力,是不是又增强了?”
“不知道,今天可能有些顺手。”柴誉收起魔杖,低头扫了一眼上面的两颗宝石,然后抬起头,“割獠牙吧。”
小老头连连点头,“我来。”
说着,他抽出一把砍刀,走到一只猪人面前,抬手锯开它的肚子,从中解剖出一些内脏器官。
如此杀猪,杀了几十只,他才停下动作,提着一块成色极好的三线五花肉,放到桌子上,说:“吃吧。”
柴誉看了眼沾满血污的三线五花肉,说:“你先把它洗了。”
为了吃到猪肉,小老头格外积极,“好。”
待他里三层外三层地洗完,玛尔巴斯已经取完獠牙了。
拿出锅碗瓢盆和卡式炉,柴誉将三线五花肉片成猪肉片,又切了几个螺丝椒。
由于猪肉品质新鲜,不用焯水,直接爆炒就可以了,程序还算简单。
几分钟后,一盘辣椒炒肉被端上了桌子。
柴誉坐在树桩上,指指盘子,说:“吃吧,你先试毒。”
小老头拿过叉子,叉了几片猪肉放到嘴里,咀嚼咽下之后,他惊为天人,“很好吃啊。”
柴誉看着他浮夸的样子,有些不太相信。
小老头将盘子推到他的面前,“你尝尝嘛。”
柴誉看了又看,勉为其难地拿出筷子,夹起一片猪肉,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猪肉肉质鲜嫩,汁水丰盈,尤其是在大火煸炒之后,油脂被逼了出来,所以根本不会油腻,焦香麻辣,味道不错。
这就是异世界的走地黑猪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