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歌情不自禁地摸了摸Q的脑袋，眼里没有半点恐惧，全是对异生命纯粹的好奇。
Q软乎乎地说：“这个脑袋没有装两个大脑，它是拟态。等到过些时候我给哥哥看看我们的本体，你就知道大脑的位置在哪里了。”
不是Q现在不想给黎歌看，他恨不得黎歌知道他全部的底细彻底对他放心才好呢！只是人类接受的能力并不高，Q觉得黎歌还是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
凡事操之过急都容易适得其反，Q可真是害怕极了黎歌失落和厌恶的表情，在意会让人变得畏畏缩缩，不敢冒险。
黎歌轻嗯了一声，问他：“你有没有找过你的飞船？没有飞船的话你会在地球上生活一辈子吗？”
Q垂头，“我在最开始降落的时候为了维持生命耗费了大量的能量，所以最初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没办法去找飞船。等到后来我恢复了百分之四十左右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和飞船彻底失联了。
哥哥我跟你说，我们那里的飞船和你们这里的不太一样，作为驾驶员和执行员，我们和飞船建立了精神上的链接，对飞船有绝对的把控，飞船在哪我们都能知道。我们的领袖曾经说过：”
Q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成熟低沉的音调复述，“一个优秀的执行员就算丢掉性命也不会切断祂与飞船的精神链接，这是写在基因里忠诚！”
他的成熟声音和他的稚嫩外表完全不相符，显得滑稽又可爱，惹得人想要再亲亲他的小脸蛋。
“你们那里叫奇利亚斯对吗？”
Q狠狠点头，“嗯！”
黎歌又问，“你刚才说你们是完全理智的生命，可是我并没觉得你和我们有很大的差别啊？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入乡随俗，因为来到地球所以就学了人类的习性？”
Q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说话有股AI味儿，麻花辫她们说我是人机。”
黎歌没忍住哈哈笑了两声，他揉揉Q的脸蛋，“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宝宝，萌死了。”
Q无措地眨眨眼睛，“我后来主动关停了部分核心脑，一来是让理性和感性平分秋色，二来也是节省身体能源。我把自己的身体想象成一个巨大的机器，我干的每件事情都会造成机器不同程度的损耗，所以要省着点使，但也不能完全不使用，要不然它就会生锈。”
“哦，原来是这样。”黎歌配合他惊讶地感叹，“你刚刚提到的麻花辫是谁？”
Q微微向上抬头，头顶抵在黎歌的下巴上，“麻花辫是我在地球上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是可爱的人类鬼魂。哥哥我忘记和你说了，我告诉你”他压低声音说：“其实我能感受到地球上的一切生物，动物的话，花花草草的情绪，甚至是鬼魂的存在。”
黎歌的眼睛慢慢地瞪大，到最后已经完全呆住了，愣愣地重复了一遍，“鬼魂？”
半晌他缓过神来，兴致冲冲地问：“世界上真的有鬼吗？鬼长什么样子？鬼会说话吗？”
黎歌的问题一连串地炮轰过来，Q也被问呆了，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
“哦抱歉啊小游，你知道人类对死去后的事情总有极大的好奇心。”黎歌羞涩地解释，然后又催促道，“快说说，哥哥要急死了！”
“没什么特别的呀，那些死去的人会保持着生前的样子，准确的来说那是他们灵魂的模样。他们以一种神奇的波的形式存在，不过这并不会存在很久。当灵魂的能量无法维持，他们会转换成原始粒子重归自然。”
黎歌追问：“那你能听到鬼魂们说话吗？”
“当然能，祂们发出的不是声波而是另一种信息波。我的核心脑可以接收到，还有其他动植物间的波，都没问题。”
Q凑近贴贴，“我能听懂小鱼哥哥家小猫甜甜的猫话，你们听到的猫猫叫在我听来都是具体的话，就比如说今天早上你喂甜甜吃的猫条，甜甜骂的是‘没品的家伙’。”
黎歌汗颜：倒也不必说的如此详细。
哥俩缩在被窝里絮絮叨叨了小半天，到了早晨起点不得不起床时才磨磨蹭蹭地穿衣服。
“哥，起床啦！”南瑜站在黎歌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结果没人答应，他轻轻搭在把手上一压，“哥，我进来了。”
南瑜看向床铺，被子是皱的，应该有人住过；但被子里没有温度，大约是半夜就离开了。
“小鱼我在这呢，昨天晚上和小游一起睡的。”
“哥？”南瑜听到声音后转身，脸上立刻漾起笑意，“原来和小游在一起，你们说什么悄悄话了？”
他打趣着，纯白的真丝睡衣被微风吹得微微颤动。
Q假装打了个哈欠，“没说什么，小鱼哥哥，我今天早上想吃包子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想吃什么馅的小鱼哥哥给你订。”
“芹菜肉包！酸菜肉包！角瓜鸡蛋！还有……”
黎歌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好了好了可以了，还有的明天再吃好不好，不要一次性把肚子撑大了胃会难受的。”
虽然黎歌已经知道人形并不是Q的本体，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把他当小孩子保护。而且他更加注意自己的措辞和神态，生怕被外人看出自己对黎游的不同而导致他被怀疑。
况且小鱼也不是普通人，自己和他耍心眼子跟在悬崖上走钢丝没两样，以后不能让小游单独和南瑜在一起——太危险了！
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小游的行为，但却没办法保证科研狂魔南瑜对如此稀罕的“科研对象”会完全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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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歌踩着自行车亲自送Q上学。
小巧的Q坐在自行车后座里，腰上牢牢系着安全带，怀里抱着小书包，可爱的不像真人。
“小游你在学校虽说同学们年纪都不大，但是也得格外注意，千万别让人发现你的身份。”黎歌磨磨唧唧的，“要是有人生疑了，你就找借口赶紧回家，记住了吗？”
Q有点后悔告诉黎歌真相了，虽然只有一个早上但他已经反反复复好几遍保护自己的重要性了。
他有点幽怨地说：“哥哥，我知道啦，不要再重复了好不好？”
黎歌尴尬地道歉，“哦对不起，哥哥年纪大了就是话多，你原谅哥哥。但是小游你切记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份，人类都是很坏的。”
Q觉得这话很熟悉，因为当初麻花辫她们也是这样嘱咐自己的，人类似乎总喜欢会在特定的语境说相同的话。
“好啦哥哥我要走啦，拜拜！”Q背起小书包跑得飞快，一溜烟钻进了教室。
Q来得算是早的，班里现在只有三四个小朋友。吴止就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写题目，听见Q的声音猛地抬头才发现自己的小伙伴来了。
他高兴地跑过来帮黎游放书包，轻声询问：“小游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黎游一边掏东西一边说：“我昨天和我哥哥一起睡的，然后今天早上就起的很早，吃饭也很早，所以来上学也很早。”他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挨着吴止坐下，侧头询问：“吴止，你能和我说说你和韩言你们俩的关系吗？我好好奇哦~”
吴止有点紧张地扣手，“我和小言我们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我妈妈和她妈妈是最好的朋友，原来我们两家住的很近，后来就算她家搬走了我们也常常一起吃饭。我妈妈说她是我妹妹，我要保护她。”
“原来是这样，好羡慕你们的关系这么好呀！”
吴止低头道，“不用羡慕，你也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也会对你好的。”他伸出手去拉黎游，两双小手握在一起有节奏地晃了两圈，像两只畅游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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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歌骑车慢悠悠地往公司赶。
南瑜家的地方好，不仅离黎游的幼儿园近，离他自己的研究所近，离黎歌的公司也近，这样的巧合可不是一般人能碰上的，可见他的运气绝佳。
“早啊，黎歌！”
“王姐早！”
黎歌一路和同事打招呼，发现大家今天的心情似乎都蛮好的，真稀奇。
他仰躺在工位上，椅子里的记忆海绵包裹住他的后背，一个走得近的同时悄咪咪地拄着椅子说：“哎小黎，你没觉得大家今天都倍儿精神吗？”
“发现了，所以发生什么好事了？”黎歌默念要是涨薪就好了。
同事神神秘秘地道，“听说啊，我是听说，咱们要集体涨薪了，涨幅大概在百分之三十左右！”那人根本掩饰不了眼睛里对金钱的熊熊烈火，“怎么样，高兴坏了吧？”
“你听谁说的？大家都知道了到时候要是空欢喜一场可就难受了。”
同事挤眉弄眼，“我说话也还不信？靠谱的来源！咱们的活又多又难干，早就该涨薪了！”他眯起眼睛，“我说黎歌你最近怎么都这么不紧不慢的呢？今天早上我可看见了啊，你从XX名苑出来，那里的房租可不便宜啊！你小子闷声发大财是不是？”
黎歌苦笑了笑，“哪有啊？我一个表弟是那的业主，家里大顺便邀请我同住而已，别瞎猜了，干活吧啊。”
男人撇撇嘴，没说信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