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离开后，李善义贴近玻璃更入迷的看着泡在绿色营养液里的男孩，睫毛浓密，头发很长的奇怪生物，他看到男孩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睁开了眼，灰蓝色的瞳孔直勾勾看着他。
李善义瞪大了眼睛踉跄着后退，手腕上的表记录着，此刻显示他的心率变得极不正常，心脏砰砰狂跳，约摸五分钟左右，金益已经带着其他人找了过来。
“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绝大多数研究员其实都认定李善义只是自闭症而已，在此处让他们治疗这个，内心都有些愤懑，小孩子乱跑，指不定要受罚。
只有年轻的金益知道这个孩子不一般，是他改造过的孩子，他一直认定会有不一样的奇迹发现。他总是用充满信仰的眼神看着李善义，会习惯性的用各种话诱导李善义。
“你是想和那个孩子做朋友吗？”
李善义此刻又恢复如常，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看了眼依旧闭着眼沉睡在营养液里的男孩，又迅速垂下了视线看向地面，不作言语。
金益敏锐的察觉出这一细节变化。
他没有训责其他人，而是原地想了想，立刻做出其他决策方案。
“以后让李善义也住在这间。”
“什么？”一个女研究员十分诧异：“这样会不会有危险。”她眼神有些畏惧的看向泡在玻璃实验容器里的男孩。
“之前可是伤了好几个人的，虽然看着小，但是......”
“就按我的意思来。反正到处有监视器。”金益显得若无其事，摩挲着下巴，随即轻笑一声。
也没什么东西好搬进来，本来李善义就是什么都不曾有，一个玩具都没有见过，虽然也并没有任何兴趣。
将床置在窗户边，夜色来临时，这间白色房间的窗户视角直面外面那片森林。李善义眼神微微波动卷起被子躺下后，房间的灯自动熄灭了。
这里只有实验容器那处底部有微弱的绿光环照着里面，李善义卷着被子第一次没有睡着，即使按要求吃完了所有的药。
他翻了身，看向那个玻璃容器的人。
做了个梦。
这个房间变得更加幽黑，又湿又冷的潮气像是将衣服都能浸湿，窗外的光线都照不进来，但有个声音轻声呼唤他。
他没有回应对方，低叹声不止，视线里实验容器里的男孩不见了，密闭的空间里会去哪里？
他光着脚走近过去，发现里面澄澈的淡绿色液体中确实什么都没有。
但是脚下却有黏湿的东西勾住了他的脚，只轻轻一拉扯，李善义便立刻滑到跌撞向地面，下巴磕破了，有三公分左右的裂口，汩汩流着鲜血。
他没有哭，目无表情的看向身后，黑暗中只见一双蓝色的眼睛幽幽的看着他，即使这样，李善义依旧是麻木的。
他能感觉下巴黏湿有些不和谐感，从未感受过的感觉，痛觉？只是片刻，大脑像是被设置了程序一样，稍加思索这是什么，思维便会忽然再次变得空白，愣神，然后陷入呆滞。
没几秒，他便见到一个半透明的男孩，离他脸估摸三寸距离，伸出长长的舌头开始舔舐地面下留下的血，舔到地面光滑一滴不剩后，男孩便抬头灰蓝的眼神幽幽的看向李善义，眼神里透着渴望，喉咙滚动着，吞咽着口水。
然后长长的舌头伸向那处豁开的伤口处，只几秒便吸食外边的血痕，深入伤口伸出时。
李善义此刻已经清醒，知道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切的发生在眼前，脑子里非常突兀的冒出个问题，且张嘴说了出来。
“你。”
简单奇怪的一个字眼，发出的声音软糯可爱，眼前舔舐血液的男孩登时愣住了，收回了舌头。
很快，伤口便慢慢愈合，连那片刻的疼痛感也消失殆尽，仿佛一切真的像梦。
“小哑巴，你能看到我？”
诸仁口气不如一般孩子那样稚嫩，只是没想到这么一提，李善义脸色从脸到脖子都变得通红，无法回答。
他理解了之前别人那么叫他小哑巴的意思了。
“咦？”男孩盘腿坐在地上仔细打量着李善义，“你听懂我意思了？你好像不是小傻子嘛~”
李善义脸更红了：“小傻......子？”他紧握双手，平息着内心沸腾的情绪，太突然了，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噗通噗咚剧烈跳个没完。
手表上的数值已经飙红，但是这次金益没有过来，周围除了他两安静的有些异常。
“你不是傻子吗？那我问你，你多大了？你是什么物种，还是说跟我一样？”
诸仁到底都是孩子，情绪变化莫测，见他又不说话了，噘着嘴也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在他面前坐下，伸出手指戳了戳正盯着地面出神的李善义的脸颊：“好奇怪，能感觉出你不完全是人类，但似乎跟我不一样。”
李善义视线瞥向右边，没有接他话，而是准备去接着睡觉。
“？”诸仁：“既然我们住一间房以后就是朋友了，跟我一起玩吧？”
李善义卷上被子缩在床上，无论有没有睡意他都只想安静的呆到早上，但诸仁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床边，不停地叨叨。
“我能用你的毛巾吗？金博士可能以为我不会醒来了，好像没有给我准备什么用品。”
即使没有得到允许，但是秉持着，不说话就等于默认，诸仁很随意的用着李善义为数不多的东西。
他也换上了白色的衣服，然后爬上了床，睡在床尾。李善义后背被冰冷的长长的东西擦过，瞬间全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为什么？”他闭着眼像是自言自语。
但诸仁瞬间季能秒懂他的意思。“因为就一张床，况且我们是朋友了，好朋友这样很正常。”
朋友？李善义在思考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他还不是很明白，但有些心安的感觉，他逐渐沉沉睡去。
第二天，非常意外的，不像往日那边很早醒来，太阳很烈，半透窗帘不是很遮阳。
缓慢坐起后，发现房间没有其他人，也没送药和饭，要不是看到实验舱里没有那个男孩身影，他还怀疑昨天是不是做梦。
下意识的摸向昨天磕破的伤口处，完好无初，真真假假令他迷惑。起身穿好拖鞋，这扇门以前好像也从来没有锁过，但是他没有想过离开，昨天是怎么来到这个房间他也没有印象了，床被搬到这里是因为什么，也不太记得清。
只记得关于那个男孩的事。
从房间出来后，走廊里有工作人员看到他也并不觉得稀奇，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且被授意过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
昨天看到的长卷发女人又来了，这次女人看上去更加光彩照人，神采奕奕的抱着个男孩。
是昨天那个家伙......
“金博士，这次醒了这么久，应该不会有问题了，我想带他回去。”
金益连一秒钟都没有多考虑，立马拒绝了：“起码得半年测量各方面成长数值，真的趋于正常值后才能离开。”
白娅叹了口气，摸了摸诸仁的脑袋，那浅色的头发看上去蓬松柔软，尾巴依旧没收回去，但是没有人看到后感到意外，研究员们习以为常的匆匆看了一眼，便去忙自己的事。
李善义早就看到金益已经发现了自己，但是对方却故意忽视他一样。将视线放在诸仁母子身上。
倒是诸仁敏锐的察觉身后的人，他惊呼道：“我的新朋友。”
白娅看了眼李善义道：“我昨天见过这个孩子，他是谁。”
金益倒是没有隐瞒。坦言到：“是李海和林宸的孩子，在肚子里就用了转变性向的药，而且，为了让他更优秀出色，还嵌合了冷血动物的基因，不过出了点问题，现在在治疗。”
白娅立刻了然于心，有些鄙夷道：“这样是不是有违人道？林宸知道这件事吗？abo性向有那么重要吗？凡事讲究顺其自然，混合兽人基因，你们是不是疯了。”
金益笑笑：“这就有违人道，那你坚持和诸赫生这个混种孩子做什么？是不是也该顺其自然？”
白娅瞬间哑口无言，她将诸仁放下，又看了眼李善义，神情复杂又带着怜悯。
“李海，真是个疯子，我真想快点带诸仁离开，不想再跟他有牵扯。”
“那恐怕很难，你老公跟他关系好的很。行了，我多嘴了。”金益说完走向李善义，拉着他的手，看了眼手表，虽然后台都有记录，昨天的波动值，显然是异常的，但是金益知道那是好转的迹象。
李海现在已经降低了要求，只要这孩子能像普通孩子一样，他便带着去见他父亲，他一定要家里认同林宸和这个孩子。
李善义看着眼前的人，他低垂着视线。
“昨天诸仁对你那样，你害怕吗？”
见他依旧如往日那般沉默，金益忽然想到什么一样，招招手让诸仁过来。
“诸仁，这是哥哥，他比你病的更严重，也没有你强壮的好身子，大人们都很忙，以后你能多陪陪他吗？”
李善义忽然有了想拒绝的念头，他第一次抬起头，眼里多了些情绪看向金益。
嘴张了张，又合上了。
诸仁听金益这样说，欢快的不行，“我们本来就是朋友，昨天就约定好了要做朋友。”
听到这话，李善义咬了咬唇，声音非常轻的说：“没......有。”
没有约定过，是对方单方面的认为。
金益不经意的勾起嘴角，摸了摸李善义：“没有什么？嗯？”
李善义又不答了，似乎只会回应诸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