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说这话……”
二爷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放在案上,“大人看看吧。”
郭业槐拿过木盒,“啪”地打开,脸瞬间变色。
“沧海游龙珠。”二爷淡淡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大人眼熟么?”
郭业槐顿觉失态,尽快收敛神色,回身落座,“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按理说,手中的沧海游龙珠都已经妥善藏好,给吴家老二的那个包袱也已经命卓缙文带回销毁,外头……不应该散落这一颗才对,难道——
“灵犀渡口运粮船一战,可谓是惊心动魄。”二爷缓缓道,“要不是靳王殿下拼死将那个锦盒从沉船的船底救出,我恐怕永远都不知道,原来当时那十五艘粮船的其中两艘,并不是要运往敌军军营,而是要送去伦州城的。”
郭业槐微微一怔。
二爷盯着他,冷冷道,“那十五艘运粮船中,有十三艘的确运的是粮草,可提前出港的另外两艘船上,有一艘装的可不是粮食,大人知道是什么吗?”
——是整一船的幼童。
二爷紧盯着郭业槐的眼睛,没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郭业槐到底比卓缙文镇定,听到后虽眼光微有躲闪,还是被他恰好地隐藏了。
二爷抬了抬下巴,指着盒子里的沧海游龙珠,“灵犀渡口的运粮船一战原本不在计划之内,若不是靳王殿下偶然发现运粮船有鬼,想必那十五艘船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三岔口,分别经水路运进了呼尔杀的富河军营和伦州城了。这枚珠子也就不会因为‘粮船’搁浅,被殿下搏命救回来。郭大人,这是您的玩意吧?”
郭业槐抽搐一笑,“笑话,沧海游龙珠虽世间罕有,但在北鹘皇室也并非‘仅此一颗’。珠子上又没长针眼,哪能确定就是我的?您总不能因为我玩过这东西,就定我的罪吧,那咱们大南朝的律法可就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嗨,和刑律没关系,和这珠子也没关系,我不过随口一问,您紧张什么?”
“……”郭业槐一愣,顿觉自己方才一番解释确实有些欲盖弥彰。
二爷懒懒一笑,“随这颗沧海游龙珠出现在盒子里的,还有一封盖着官印的文书,可惜文书被水浸透了,印已经模糊,我找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言文复原了大概,文书上说——船启雨危渡,送抵伦州,由东亭入港,进粮库中仓。真没想到,这十五艘运粮船竟还经了幽府二十三县所辖官渡的手。于是前些日子我派人入了趟关,在雨危船渡上寻找过那个专管粮运通航的船司,可惜人没了。”
郭业槐轻轻一笑,“那可真是‘死’无对证了。”
“但是我找到了他的副官。”见郭业槐脸色立变,二爷低头一笑,沉道,“那副官十分精明,发现自己的老大突然消失后,立刻躲了起来。我的人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逮到,好在他还留了一封文书拓本,以求保命——”
二爷这才掏出一张纸,在郭业槐面前轻轻掸了一下,“大人,我发现这封文书上盖的竟然是您的官印。怎么,您和这十五艘来路不明、去向暧昧的运粮船还真有牵扯?”
郭业槐脸色大变,拳头不自觉攥紧。
二爷步步为营,继续道,“单凭一颗没名没姓的沧海游龙珠,的确定不了您的罪,那要是再加上这封文书拓本呢?”他将文书“啪”的一下断在案上,浅声一笑,“郭大人,您通敌啊?”
郭业槐断然怒喝,“这分明是构陷!”
“我信你。”二爷半点不假思索,“伦州船港不比其他,打着官家名号的粮船若要进港,所携文书分黑白两册,必须加盖兵部和镇边戍侯两方官印,否则不得进中仓。掌管灵犀渡口船运的是那定县的县丞傅声,他做事公允,铁面无私,若是看不见文书,是绝对不会给经停渡口的十五艘粮船放行的。”
他敲了敲桌案,提醒道,“所以那些粮船上必须携有加盖过靳王的王印和您的兵部文印,这两份文书。私盖王印的‘钉子’我暂时还没拔|出来,可您身边,能够近身接触到您,又能号令雨危船渡航行航止,还曾碰过您的沧海游龙珠,对您惟命是从的人,还会有谁呢?”
“……”郭业槐的脸色彻底黑沉,像是刷上了一层干透的霉蜡。
二爷调整了一下坐姿,正色道,“我猜,齐世芳是早有预谋,从灵犀渡口运粮船一战起,就已经和卓缙文暗中勾结,决心献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