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记仇的。您不死,我们怎么报仇呢?斩王屠龙,今日我等便要替—— ”
他话还未说完,薛敬忽见一支弩|箭从刀客身后飞来——
“不要!”
紧接着,便听“噗呲”一声——
薛敬近在咫尺,眼睁睁地盯着那支弩|箭直直地扎进刀客的后心,将他前后捅了个对穿。他口中不断涌出黑血,似是含着不容亵渎的三个字挣扎倒地,片刻间便中毒身亡了。
薛敬双瞳微怔,还未从这一幕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被人大力一扯,帮他挡开了两柄杀过来的刀。
“王爷,我护你走。”
薛敬猛一回头,却见乱战中浮现一张熟悉的脸——“是你。”
这边,“外墙”的乱战仍在继续。
有了平题箭阵护持,“人墙”的外皮层层剥落,被围在内圈的人情急之下只能转向高处的北风亭躲避。近百名刀客冲向高处的北风亭,亲眼所见平题箭阵筛子般地射|出羽箭,支支如开在穷途中的毒蕊,死死地扎进亭下的岩石里,密密麻麻,不死不休。
这时,滚滚浓烟散尽,只见正对亭子的竹林出破开一个豁口,老刀主带着几名刀客骑马狂奔而来。躲避乱箭的北风亭刀客还未从方才杀伤力惊人的乱战中缓过神来,就听见纵马奔来的老刀主一声嘶吼——“快离开亭子!!”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轰天炸响!
老刀主在火云前前勒紧马缰,眦目欲裂之际,眼睁睁看着北风亭化成一缕黑烟,被早就深埋在地下的成堆火|药炸上了天。
惊天动地的炸力掀开草皮和树冠,巨大的冲力袭向老刀主,身侧一手下连忙弃马扑去,将老刀主扑下了马,滚至数丈,大力撞在不远处的碎石旁,险险避开了方才从头顶砸下来的半截人身。
……
浓烟散尽,竹林浮匿着洇湿的血霜,却哪里还见靳王的身影。倒是自己的人马同北风亭一起,被炸成了四分五裂的碎木,零零散散地洒落一地。亭子石倒顶塌,石碑裂成数瓣,只一个“亭”字留下一角,在浓烟中摇摇欲坠。
满地狼藉,一片焦土。
老刀主撑着铃刀起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他的铃环上还挂着不知道从哪里崩来的肉糜,耳边尽是刺耳的痛吼声。
老刀主双眼通红,声嘶力竭片刻,浑身一颤,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头顶的树冠终于裂出一个圆豁,他们这才发现,周围未被波及的树冠上吊着几十盏未点燃的灯笼,此刻被火光一熏,蓝纸映出微光,犹如墓室中燃起的寸寸磷火。
“刀、刀主……水井边也全、全军覆没了……”一名全手全脚的年轻刀客一头扎过来,颤声道。
“什么?!”老刀主攥住那人手腕,急问,“凤栖阁的人呢?!他们人呢!”
“都……都被人劫走了……”
老刀主震怒之下,却益发冷静,“不对……不对劲……就凭烈衣手底下那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鬼门这么多刀客!到底是谁……是谁!”
“属下们没查到是哪拨人马干的,所有尸体都被烧了,分辨不出刀痕。”
“去!”老刀主狠狠地呼出一口气,厉声下令,“叫所有人死守穹顶,坚决不能让烈衣的人马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另外,往总督府递一封信,告诉业雅,最后一把‘刀’,可以‘出鞘’了。”
“是!”
随后,老刀主纵马急奔出竹林,水桥边的窨井下果然躺着十数具焦黑的残尸,无论如何也分辨不清究竟是哪路人马动的手了。老刀主慢吞吞走到东河边,此刻漂浮的火油渐渐烧尽,只对岸几艘丑市的高船还在着火,整条河变成了赤红色,百名刀客一昔之间化为飞灰,好像从没在这世间存在过。
老刀主心中一阵绞痛,没想到自己数十年来镇守云州的心血一昔之内被毁大半,他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悲怆凄然的神色,像是祭悼亡者,又像在面北谢罪。
“报——”
又一刀客从竹桥上纵马而来,急奔中一跃而下,“刀主,不好了,青海阁遭血洗!这是烈衣钉在赌坊边的东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刀主收拾好情绪,走过去一把抢过那枚竹筒,短暂地一怔后,脑子里“嗡”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