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三十五年,五王叛乱前的事,距今已经四十七年了。”薛敬道。
二爷颇感疑惑,“太原府的匪留在本地质押不就行了,为何要大老远送来云州呢?”
薛敬解释道,“虽说不是没有发生过两地州府间互质嫌犯的事,但承接的府地务必要在外府送来的名册上加盖本府的官印。但你看,这本名册上只有太原的府印,并没见云州府接管时的印戳,说明——”
“说明名册没有正式做交接。”二爷接上他的话,语声一沉,“因为这些人根本没有被送进云州大牢!”
薛敬蹙起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二爷指着远处没被“波及”的一摞卷宗,语速稍快,“我已经查看过元熙四十七年之前正式收押云州天牢的所有犯卒名册,本地居多,云州下属各郊县的也有,却独独没见太原府送来的人。而且这是‘下册’,应该还有‘上册’才对……”
他再次低头翻看那本名录,忽然,一个地名如同一枚血刺,硬生生扎进眼底,二爷蓦地正襟危坐,脸色煞白。
“怎么了?”薛敬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半晌,那口噎在喉咙里的气息才从口中缓缓呼出,二爷抬头看着他,“我想……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漏网之鱼’。”
薛敬忙看向他圈出的地名,“桂丘山,茶牙谷……这不就是——”
“陆向林读过的那首小诗——《茶牙桂丘》。”二爷顿感震惊,“所以原来……这是个真实存在过的地名。”
随后,他二人又快速翻遍了卷宗库的所有角落,都没找到这本名录的“上册”。
“名录没放进柜阁内,能‘死里逃生’是不幸中之万幸,上册说不准已经被销毁了。”薛敬将一摞书卷从高阁上搬下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走回二爷身边,“怎么样?”
二爷刚看完整本名录,憾然摇头,“是按姓氏比划录入的名字。看过了,没有眼熟的人。”
薛敬见他脸色泛白,于是温声安慰,“咱们也算撞大运了,否则真要你把这万万张废纸看完,那我不得天天陪你睡地板,还活不活了?”
“啧……”二爷不耐烦地拿手肘撞了他一下,正色道,“殿下,那本‘上册’很重要,说不准那里头记录的人和宣南王有关系……丢了,会丢去哪儿呢……
罢了,先回去吧。”
“那……你明天还继续看么?”
二爷瞧了他一眼,“既然已经捕到了‘漏网’的‘鱼’,就没必要继续费功夫,你‘奸计’得逞了,我回府还不成吗?”
言毕,二爷起身掸了掸衣摆,快步往门外走,薛敬满意地笑了笑,刚要跟上,就听那人铁面无私地撂下一句,“清晨世温他们来之前,烦劳殿下亲自把地上乌七八糟的油墨收拾干净,你自己闯的祸,得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