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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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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的天,热的非比寻常。

车和子在田庄内养病了五六日,但是和子的病还是未一点好转。

车和子整日躺在罗金凉簟塌上和子虽整日昏昏默默,可已好几日没合眼过了,她的脑袋中总是不断闪回不同的画面。

元嬷嬷一面和子打芭蕉扇子,一面轻拍着和子道:“我给和子讲故事……”

“惶惶天下,二百年大乱,骨肉相离……”

元嬷嬷的故事只讲了一个开头,她便睡着了。

车和子的眼睛还睁开着,望着窗外,忽见豆大的雨珠落下,又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是一朝暴雨。

这样的雨在江南很多,可在洛阳车和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听到。

车和子想到门外见一大雨,可她的身子很累很累,累到爬不起来。车和子看雨听雨,伴随着雨声,车和子不知不觉合上了。

“我是睡着了吗?”

现在的车和子非常害怕睡觉,害怕睁眼又会看到什么人间惨剧……

她努力地使自己苏醒,猛的一睁眼,她竟见自己赤脚踩在雪地上。回看四周真是自己真身处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

“这里是哪里?”

忽见大雪飘下。

车和子未感受到一点寒冷,行走在雪地之上,忽望见一道古城墙。

她认识这堵墙,石头旧城墙。

建康城最早修建于千百年前,因城墙坚固,才有了石头城这般的外号。

“我是回到故乡了吗?”车和子沿着城墙走着。

车和子没有回到故乡的兴奋在,对于建康,车和子见识过其兴旺,更认识其腐败……

车和子触碰着城墙道:“你没有保护着这座城市……”

大雪纷纷飘下。

车和子想着建康虽会下雪,可这么大的雪,并不多见,她伸出手来尝试着接住雪花。

但她未接住,令一只大手接住了。

是穿着盔甲的沈凯之……

沈凯之正睚眦地望向南面,吞下一个白雪道:“这场大雪是我们的机会……”

“最好的机会……”

“沈凯之怎么会出现于石头城……”车和子非常害怕,拼了命往东跑去……

车和子跑在白色的雪地上,她先是看到血染沙场的战事士兵,以及饿死在雪地的士兵。

成堆成堆的尸体在雪地上无人收拾……

车和子被吓的跑的更快了……

这些士兵极有周朝来的,也有陈朝的……

他们中饿死的,比战死的更多。

南下大周军队已打了三年的战,缺衣少粮,同时南方守了三年,坚持到了极点,若不在战,陈朝的军队即将崩溃……周朝的同样同样也是。

车和子跑到了陈朝大营的军队,见到南方军队的为首已经过世的吴谦上。车和子明白她不是回到了故乡,还是进入到另一个时空。

半年前,这片大地上发生过的故事。

车和子停下了奔跑的步伐……

吴谦上同样接起一片雪花,他想要用手掌的余温把雪花融化。

然而,还未等他把雪花融化,更多的雪花汇聚在他的手中。

此时吴谦上军队中,最大的问题不是敌人,而是饥饿与寒冷……

士兵们守了三年,粮食已无……

如今大雪,士兵更是饥寒交迫……

此时的他已到了不得不战的地步。

两队热吗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于

十二月初五开战。

冬,大寒。

沈凯之主动出击,吴谦上迎战。

两军足足厮杀了五日,血溅白雪,骨堆扬子江……

千军万马在车和子的面前闪过。

车和子见着两军交战的情形……

车和子顿时没了恐惧,她想着拾起一片雪花。

可怎么就捡不起来……

对于战争的结果……

车和子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一战,便是南陈灭亡的石头城之战。

二十万南陈军队全军覆没,至此南陈便没了有生力量。

这一场大战不单单决定了两人的生死,更决定了天下的走向……

大雪还未下完,沈凯之胜利了,他是胜利者,一位结束百年乱局之人。

沈凯之走过他赢下的土地,拾起一块带血的玉珏,眼下建康城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接下去的战争并不多大意思。

守建康城之人是车和子的父亲,车彻坚持了一个月,但是车彻的一位部下背叛的他,最终建康城破……

车和子有一些好奇,父亲究竟是怎么打的战。

可惜忽然空中的冬雪,不见了成了一阵阵的春雨。

冬日结束了,便是春季。

春雨打在一辆辆破败的马车上。

马车们行走泥泞的古道上,马车的速度非常之慢,与这位马车伴随着是一些面容油腻的士兵们。

车和子认出了这些士兵,不过是周朝的下等士兵。

那么马车里的人会不会,就是……

车和子奔向那些马车,只见破败的马车漏雨,春雨打在车里面纤弱的少女们的躯体上,车和子见这位少女中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她们都是当初与她一起被关到大营中的少女中车和子随着梦看到了很多被囚禁于破败马车里少女们。

慧娘定在她们中间。

车和子寻找着慧娘,可她又害怕面对慧娘……

正当车和子犹豫不决时,忽听少女的声音道:“和子,还好吗?”

是慧娘的声音。

和子追赶上了马车,她见到了还活着的慧娘。

狭小的车厢内,挤着六七位少女,雨水把这些姑娘都浸透了身子,慧娘已奄奄一息。

车和子想要把自己干净衣衫与慧娘替换,可慧娘看不到她。

也触碰不到她……

是夜,少女们难得到一间破庙休息,难得不用住在帐篷里。

寺院内外都残垣断壁,完全遮挡不了雨水与暴风……

篝火升起……

“啊”少女们大叫一声……

她们被面容狰狞的四大金刚像围绕着。

本该是守护西天佛寺的神仙,如同看来更像是勾魂使者。

“有什么好叫……我们还在外头喝西北风,他们还有一片瓦片遮挡……”破庙外那些不允许进来的士兵,如同饿狼般的士兵一直盯着里面的姑娘。这位士兵自然知道这些少女是属于沈凯之的财产,他们没有资格触碰,但是贪婪的眼睛,不断朝里面看着……

有士兵嘲笑道:“我们什么货色?”

“不过是没用的大头兵?”

“这些小娘子可都是给贵人享用着。”

“哈哈哈”士兵们道:“这些女子懂什么风情……”

“营帐里的婊子才叫厉害……”

“对呀,这些小娘子怕是男人是直的,弯的还不知道……”

士兵们说着下流笑话,故意说的很大声,令破庙内的少女战战兢兢,一夜春寒,少女们又冷又怕……几乎是没合过眼,撵到次日。几乎一夜未眠……

令这些少女无比战战兢兢……

次日,嬷嬷们吆喝着少女进到破败的马车内道:“你们运气好,比你们早些日子走的人,遇到一个瘟疫村子,死了了大半……”这些少女如同运牲畜一般运往不知道的地方。

路途遥远,不知希望在何方?

慧娘明白体力不支,被惠儿支撑着上了。

车和子想多看几眼慧娘……

追赶这些马车。

雨停下了,车和子的脚下不在是泥地,而是变成汪洋一片的运河。

车和子记着这片运河,她就是随着这片运河来到的洛阳……车和子踩在船板上,此时的车和子明白她做梦,她想着在船舱之上会不会遇到自己,这时她见到了一位穿着孝装的少女,望着江淮沉思。

车和子隐隐记着这位少女是吴慎儿。

慎儿握着栏杆,凝视长江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慎儿身旁的侍女问道:“大女公子,是在怀念将军吗?”

慎儿道:“是在缅怀父母,但我在思考所有人……”

“一个时代有太多的英雄……可他们终究是没被历史记住……但真正值得史书记着的,恰恰是最被忽略的普通人……”

慎儿摇摇头道:“时代中不管是英雄,还是平民都不过是一滴水,我们不过时时代中的一滴水……”

慎儿不过是一位不足十岁的少女,竟说出了这番话。

王侯将相宁有种胡

时下的王侯将相,百年之后,不过是史书上的三两句话。

亦或是舞台上的生旦净丑末。

但他们真正值得记着的故事没多少记着……

历史不是一个人的历史……

只要是生活在这个时代,便是这个时代历史的一部分……

人无高地贵贱之人……

车和子回想着道:“我们不过是时代的一滴水……”

曾经的车和子一直自认为天之娇女,慎儿的一句话仿佛是打穿了她的心头。

车和子问道:“如果我们只是一滴水,该干什么呢?”

慎儿没听见到车和子,慎儿从怀中取出一捧故土倒也运河之上,双眼流泪,朝南望去,仿佛是在与故乡告别……

车和子想要尝试地把那把泥地抓住……

就在车和子忽然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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