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再不给钱，我们就把这里砸个稀巴烂。”
“伊伊，求你了，这是最后一次。”艾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哪来那么多钱？”季荨伊故意说。
“你，你要不问你那男朋友要，他会给你的。”艾楠急道。
这一刻，季荨伊心彻底凉了。从刚开始到现在，母亲一句关心也没有，句句离不开钱，还想着让她问祁纾要。她就不考虑她这个女儿的处境吗？
也是，他们生孩子不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无下限的索取吗？
她垂下睫毛，淡道：“我会把钱转到你卡上，挂了。”
说完，毫不犹豫挂掉电话。
季荨伊坐在公交车最后面最角落的地方，用手机转了钱，之后在微信上问了句：【钱到账了吗？】
她头看向窗外，建筑物，车辆，人，道路设施每过一秒便换了场景。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消息声将她拉回思绪。
艾楠：【到了，到了。】
季荨伊看着短短一句话，悲凉的笑了。
她从不欠他们什么，她已经做得够多了。
想到这，她删掉了母亲的电话号码还有微信。之后继续删，她想删掉关于故乡的一切。
但是一想这样不是万全之策，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季荨伊下车，这里附近有个手机店，她去换了张新电话卡。等将旧号码上的东西处理的差不多了，她将永远注销这张手机号……
季荨伊回到小区，树上，家家户户门口，马路上空都装上了红色灯笼和彩灯。
还有人将车停在家门口往里面搬年货的。
“这边这么重视过年吗？”季荨伊对此很是不解，在那低语。
当她打开门，突然发现里面好冷清，与外面简直是两个极端。
晚上，外面灯火通明，很是喜庆。
祁纾和季荨伊各据沙发一角，一个抱着平板画画，一个抱着电脑办公，安静的出奇。
季荨伊停住手中的动作，冲祁纾道：“祁纾，你过年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祁纾边办公边回道。
“你不回老家那边吗？”季荨伊继续问他。
祁纾顿住，扭头问她。“那里，有什么是值得我回去的吗？”
季荨伊意识到说错话，连忙道歉。“祁纾，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祁纾垂下睫毛。
季荨伊想了想，道：“我看其他人家都在为过年做准备，要不我们也像他们一样？”
祁纾对新年这个节日也是淡淡的。“有什么好准备的。”
季荨伊看向窗外，再看向清冷的屋子，想到尚梓优说过的话。
或许，她应该尝试改变一下。
季荨伊打开备忘录，写下“过年计划”四个大字，用手拽着祁纾的胳膊。“祁纾，我们过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年吧。”
祁纾见事情处理完了，关掉电脑，看着她。“你想怎么过？”
“做一些我们感兴趣，可以一起的事情。”季荨伊道。
“看电影？”祁纾就想到了这个。
“呃，只要不去电影院，也是可以的。”季荨伊说完，在备忘录写下这个。
“该我说了。”她突然有些激动，或许是因为两个人过年吧。
“我们可以去海边放烟花，做窗花，边看春晚边吃火锅，还有包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饺子……”季荨伊畅想着。
祁纾被她说得有些心动。“伊伊，就按你的想法来吧，我听你的。”
“就这么说定了。”季荨伊粲然一笑。
除夕前一天，季荨伊和祁纾去商场购物，买了接下来几天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
厨房，季荨伊将白色塑料袋里的鸡鸭鱼肉往桌子上放。“祁纾，你确定你能复刻出火锅里的那些丸子吗？”
“应该可以。”祁纾戴着围裙。
季荨伊戳着保鲜膜里硬邦邦的鸡肉，问他：“需要我帮忙吗？”
祁纾撸起袖子，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那好吧。”季荨伊去了客厅看电视，觉得无聊，找来红纸，剪刀还有笔，照着手机坐在手机上画春花的图案。
她画了兔，又觉得自己干嘛只画兔子呢？于是将十二生肖全部画了一遍。
最后还剩下一张，季荨伊干脆在上面画了她和祁纾的肖像。
看着一桌子的画，她又有些头疼，小声呢喃：“我干嘛要画这么多，得剪到猴年马月去。”
但她又想：画都画了，就剪呗。
季荨伊拿起剪刀，边听音乐边咔嚓咔嚓剪着，剪了一张又一张，剪得她都快忘记时间了。
祁纾端着冒着热气的瓷碗，走过来。
当他看到桌子上的窗花时，嘴角弯起弧度。“伊伊，你剪得可真好看。”
“还好吧。 ”季荨伊边在那剪边边平静回应道。
“先别剪了，快尝一尝我复刻的丸子吧。”
季荨伊剪完最后一下，迫不及待朝碗口看去。
五颜六色，不听形状的丸子和她在超市里买到的简直一模一样。
“祁纾，你好厉害。”她朝他投去崇拜的目光。
祁纾嘴角疯狂上扬，将筷子递给她。“尝尝味道吧。”
季荨伊接过筷子，夹起海鲜丸，吹了一下塞进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祁纾期待着她的评价。
季荨伊抬头朝她竖起拇指，边嚼边夸道：“太好吃了，比外面的还要好吃。”
祁纾见她眼睛里闪光，满足的笑了。“好吃就行。”
他见她吃得还。“那我再去弄其他的东西。”
“好。”季荨伊将丸子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喂，顾不上和他说话。
祁纾无奈摇头，转身去了厨房。
两人忙碌着各自的事情，直到晚上。
季荨伊在春联上写字。与其说是写，不如说是画，红纸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很有艺术气息。
“伊伊，让我来试试吧 。”在旁边看着的祁纾道。
季荨伊抬头，将手中的毛笔递给他。“给你。”
祁纾看着她突然笑了。
“怎么了？”季荨伊一脸无辜道。
“你脸上有墨水。”祁纾指道。
季荨伊抬手胡乱擦了擦。“还有吗？”
“要不你还是去洗脸池那边洗洗吧。”祁纾笑着。“你现在看起来，像一只花猫。”
“你才像猫。”季荨伊怼完，匆匆离去。
等她返回的时候，祁纾已经写完了一副对面。
红色纸上的墨字苍劲有力，很有大家风范。“祁纾，我记得上学那会，你字写得可难看了，现在竟然写得这么好看。”
“人都是会变的。”祁纾轻描淡写道。
“也是。”季荨伊认同道。
除夕早上，祁纾和季荨伊分工合作，一个贴窗花，一个贴春联。
祁纾站在门口，盯着眼前的房子发呆。
终于有个家的样子了。
他看向正在窗户上贴窗花的季荨伊，扬起唇角。
就这样一直下去吧。
晚上，两人吃过火锅，关掉电视，拿着烟花，开车去了海边。
B城是靠海的城市。
季荨伊以为海边会没人的，结果好多人在海边放烟花。不过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估摸着大多数老人在家看春晚吧。
烟花接二连三的绽放在夜空中，只为留下那片刻的绚烂。
季荨伊举着手机，记录着一切。
“伊伊，我们过去吧。”祁纾抱着一堆烟花催促她。
“哦。”季荨伊将手机揣进兜里，跟上他。
海边不远处，祁纾在地上摆了四根烟花，点燃，跑到被烟花包围的季荨伊身边。
金黄火花从地面腾空跃起到空中，像喷泉，如盛开的铁树。
季荨伊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烟花，当身处其中，她感到一种莫名的震撼。
烟花炫完，季荨伊被远处的热闹所吸引，那里有着更为绚烂的烟火。
“祁纾，我们去那边看吧。”不等祁纾开口说话，就拉着他走了。
祁纾就那样配合着跟她走，两人一前一后。
有人拿着像炮一样的烟花，冲着海边放。
强大的金色火花冲向远处的海洋，照亮一点海平面，还有夜空。
周围男男女女，还有小孩站在那里欣赏着这片刻的美丽。
季荨伊扭头，祁纾仰头望着烟花。不停有火光片刻照亮他的侧面，他看起来有些哀伤，不知道在因为什么而哀伤。
她拽着他的胳膊。“祁纾，我们去海边放仙女棒吧。”
祁纾扭头看向她，点头。
两人站在海边，虽然海平面因为黑夜看不太清，但是却能清洗听见海浪涌上海平面的唰唰声。
季荨伊点亮连根仙女棒，递给祁纾，说：“祁纾，我们来许愿吧。”
祁纾点头，接过她手里的仙女棒。
仙女棒散发出带着星光的电流，照亮小范围的黑夜。
两人有默契的闭起眼睛。
季荨伊：希望有一天，我能实现插画师的梦想。
祁纾：希望能一直和伊伊在一起，永不分离。
新年一晃而过，生活再次归于平静。
季荨伊每日的生活就是画稿，剪辑视频，和尚梓优去健身房，周六练习格斗，还有就是和祁纾在一起……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七月，极热又让人烦躁的夏天。
季荨伊抱着手机跑到沙发那边，祁纾正在办公。
她激动道：“祁纾，祁纾，我主页的粉丝人数超过百万了。”
祁纾看着她有些惊讶。“这超出了预期啊。伊伊，你真厉害。”
季荨伊翘起嘴角。“我也没有想到我能经营的这么好。”
其实，她从小到大都不怎么自信。
祁纾想起什么，换了页面。“伊伊，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