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大一新生要比其他本科生晚一周开学，而研一新生开学是和本科生一起到南大报到。

莫泽谦和天文系的大四师弟一起坐在迎新处聊着天，他们周围还围着一群天文系的师弟师妹们，很是热闹。

“学长，我听说你是保研去的物理系，还是徐教授的学生好厉害！”

“你这都没夸到点子上，莫学长是修双学位，还兼修了国际贸易，很牛逼的！”

莫泽谦在高考填报志愿时被他父亲强制性要求填报国际金融类的专业，但莫泽谦志不在此又拗不过父亲，选择了南大可以让他修双学位。

在南大能修双学位且都是南大前三的专业，莫泽谦是佼佼者，以至于他刚进南大时名气就已经很大，所有人都觉得他无所不能，包括这次的考研。

在听闻莫泽谦保研时，其他人都以为他是被两位不同系院同为顶尖教授保研进南大研究生，事实上莫泽谦只保研去了物理系，国际贸易是他备考了三个月才被国际贸易的陈教授看中，他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强大。

“侥幸而已。”莫泽谦脸上挂着温煦的笑，他的注意力一直都不在周围人身上，一直望着外头的新生。

“太谦虚啦！”

“我要是有莫学生的实力，我也不至于被我妈天天催着找女朋友找工作了。”

当然莫泽谦并不是被所有人推崇，在他们对面莫泽谦同系专业物理系的个别同级的来帮大四生迎新的同学，见莫泽谦坐在别人系里都不过来帮忙，嫌恶地瞥着莫泽谦。

“跑去别人系里吹牛，真够low的。”

“他一直不就是这种人设？”

两边的迎新位置靠得很近，偶尔传入一些话飘进天文系其他人的耳里，莫泽谦只是笑笑没有多话。

“莫学长脾气也太好了吧！”

“就是说啊，我记得他刚入学有大三大四的学生特别看不惯他，经常明的暗的搞些小动作，莫泽谦都是全盘接受没和他们起冲突。”

“我是做不到这点。”

“我也是。”

迎新快结束了，就算来的再晚的大一新生这会儿也应该到了，莫泽谦怎么等都等不到人，他退而求其次拐了个弯问负责迎新的天文系学生会会长。

“嘉瑜，你们系人都齐了？”

“还差一位新生，我刚联系了他，他马上来了。”

“叫什么名字？”

“我看看，”陈嘉瑜翻着花名册，“哦，叫孙正德。”

莫泽谦又问：“我记得你们系有一位新生是省状元，我怎么没看见他？”

陈嘉瑜惊奇地道：“莫学长对我们天文系蛮了解嘛，我们系的确有位省状元，但我们有三位，学长说的是哪一位？”

莫泽谦顿了顿，念出口：“方听夏。”

“他啊，他早来了，他是我们系唯一一个保送进来的，我们系今年就一个保送生，他好像是刚拿到录取通知书就给大一系主任打电话要求住校，已经住了两个多月了，他的手续早就办好了，今天你看不见他很正常。”

后面的话莫泽谦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眉目拧得很紧。

“莫学长，你和他很熟？”陈嘉瑜见莫泽谦的脸色变了试探地问。

莫泽谦却站起身面上仍是含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陈嘉瑜刚想送一下莫泽谦，莫泽谦走得很快，一面起身朝外走，一面似乎按着手机打电话。

莫泽谦来到一人少的地方打电话，他打了好几次方听夏的电话都打不通，无论莫泽谦拨了几次都是无人接通的状态。

莫泽谦压着情绪转头拨了方瑾的电话。

莫泽谦和方瑾其实有些日子没联络了，电话接通后，方瑾清亮的声音刚要传过去，莫泽谦比他先一步开口打断，“方听夏暑假不在家放假直接来了临江市？”

那头的方瑾明显被莫泽谦的语气怔愣了一两秒，才温声细语地回答：“是，他说不想留在家里，身上有些钱，不打招呼就走了。”

莫泽谦挂断电话，折回身去问陈嘉瑜大一新生住哪个区。

晚上十点多，方听夏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宿舍。

方听夏离家身上是有些钱，他是保送生学费不用他交，但难免会有其他花销，住宿舍的生活用品、上课时需要用到的工具还有他要购置一台性能偏高的笔记本电脑，这些都需要钱。

所以他来临江市后，凭借他理科省状元的头衔接了几份家教的工作，每天早上六点多就得出门，晚上十点多才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回宿舍的路上，方听夏整个人没精打采，低垂着头像是要睡过去了，根本没瞧见站在树下的莫泽谦。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才察觉正前方有人，莫泽谦已经站定在他面前了。

九月的晚上蝉鸣仍旧在叫，偶尔吹过一阵花香，莫泽谦垂眸借着路灯打量着方听夏，而方听夏愣愣的根本没反应过来，直直望着莫泽谦。

两人不知是因为久别重逢还是相互间的默契，都未曾开口。

不过莫泽谦心里清楚，他不开口方听夏可能更加不会开口。

莫泽谦伸出手在方听夏的头顶拍了拍，像是莫泽谦还在方家时的状态，但方听夏退后了一步。

莫泽谦的手微僵，手放了下去，笑着道：“看来小朋友长大了，不喜欢被人碰头。”

方听夏收回目光，他的手不自觉捏着拳，自个儿察觉后又慢慢松开，像是想明白了些什么，问：“我哥又让你来的？”语气里没有许久不见的熟稔，像是见了几次的陌生人。

莫泽谦却没有回答，“你下个月才真的成年，一句话不说就敢离家出走？”是指责也是关心。

“嗯，我敢。”方听夏说得随意，还是能够听出疲倦，他无心和莫泽谦说下去，道：“我现在过得挺好的，麻烦告诉我哥不用担心，我现在在这里已经很熟悉了，不用谁来照顾我。”

“没什么事我就上去了。”

方听夏说得决绝，把莫泽谦堵得张不了口，只能望着方听夏远去的背影。

到了宿舍门口，方听夏松了口气，他没进去，靠在宿舍旁的墙面上站了好一会儿整理情绪。

手机突然进了一条消息，方听夏点开，是莫泽谦发给他的。

【好好休息。】

方听夏没有回复，关了手机进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