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和他是朋友，和我不是？”

像是方听夏不回答莫泽谦不放他下去，非要问到底。

偏方听夏犟得很，一言不发。

两人间的僵持已经是常态，谁也没有动作，直到方听夏的手机再次响起。

手机响了许久，方听夏也没有接直到自动挂断。

终于莫泽谦叹声气揉着眉心，解开车锁。

方听夏打量了他一眼，开门下车。

他刚下车就被钟治发现，钟治兴高采烈地冲他挥手，“方听夏，这里！这里！”

方听夏总觉得钟治变了许多，没有高三时期的痞气，多了些沉稳，但还是那么的活泼。

钟治笑得嘴裂得老大，仿佛能感染人，方听夏糟糕的心情扫去了三分之一。

钟治拉着方听夏说着一会儿的安排，“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我听人说今天是你生日，这样，我们先去商场大战三百回合娃娃机，然后你请我吃饭。”

“我练了好久的抓娃娃，这次一定比你抓得多，到时候你就等着求饶吧！”

方听夏听着钟治说话，眼神落在身后的那辆奥迪车上。

奥迪车的主人并没有开走而是下了车，他没看方听夏这边，倚在车门上点了根烟抽着。

距离稍稍偏远，方听夏没有看清莫泽谦的神色，他猜想莫泽谦的心情和自己一样甚至还生着气。

方听夏垂下眼帘，他知道今天大部分是他自己的问题，明明莫泽谦真心诚意为自己庆生，得来的却是他的冷脸，但方听夏只能这么做。

不是方听夏的东西，方听夏不想给自己留有一丝念想。

他们就这样吧。

那天方听夏陪着钟治一起去商场抓娃娃，顺道吃了顿饭。

钟治想给方听夏买生日蛋糕被方听夏拒绝了，他们简单吃了顿饭后就回去了，但没过几天钟治又来找方听夏玩。

十一假期稀里糊涂地过去了，钟治毕竟是复读生来找方听夏的时间有限，钟治每天补课的地方距离南大很近，掐着中午的时间去南大食堂找方听夏吃饭。

方听夏偶尔碰见莫泽谦两人当没看见谁也不搭理谁。

某次顾天流来找莫泽谦，两人一道去食堂发现莫泽谦和方听夏碰见了也不说话，很是惊奇。

“你和方听夏吵架了？”

旁边的同学听了也觉得惊讶。

“我只知道老顾经常惹泽谦生气，现在还有谁能气泽谦的？”

“去去去，好端端的提起我做什么！”顾天流可不敢再在莫泽谦提起之前的事，生怕莫泽谦旧事重提，他又看了眼方听夏，奇怪地道：“那不是从前和方听夏打架的那小子嘛！”

钟治和方听夏打架那件事在后来莫泽谦特地托人处理过，这些顾天流是清楚的，他还把钟治在校表现情况告诉过莫泽谦，当时他嘲笑莫泽谦对待方听夏像是对待自己亲弟弟，什么都要插一手。

现在这两人扯在一块儿，顾天流百思不得其解。

“方听夏是被那小子威胁了？”顾天流脑洞大开地想着，“我现在就去把那小子抓过来打一顿！”

莫泽谦瞥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顾天流到底没真的去把钟治抓起来揍一顿，他只过过嘴瘾，老老实实地坐在莫泽谦身边吃饭。

“话说方瑾跟他教授去采风去了快一个多月了还没回学校，现在也该回来了吧？”顾天流啃着鸡腿闲聊着。

“应该吧。”莫泽谦说得随意。

“那我们是不是要办个接风宴？”

莫泽谦抬眸瞧他。

顾天流做发誓状，“我真的已经对他没感觉了，我现在已经换目标了，况且我也不能跟你抢人，是吧？”

“我没有——”

莫泽谦说着话视线偶尔落在不远处斜前方的方听夏身上，他见方听夏那桌冒出了个人，剩下的话被那人打断了。

方听夏听着钟治吐槽他上午做的卷子有多难，话说到一半面前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那人自来熟似的坐在方听夏面前，把盘子放在桌面上，勾着笑容和方听夏打招呼。

“嗨！这里没人坐吧？我可以坐吗？”

方听夏看了他一眼，没理会，倒是旁边的钟治从上至下打量了对方，问方听夏：“你认识他？”

方听夏摇头。

钟治不太客气地对那人道：“听见了没，说不认识你，快滚！”

那人对钟治的话却不计较，自来熟地介绍自己：“我叫齐修竹，是经管学院大三级的学生，我知道你方听夏我想认识你。”

方听夏充耳不闻，南大的人知道他大概率是和方瑾有关，和方瑾有关的人和物方听夏都不想接触。

他吃饭完端着盘子喊着钟治离开了食堂。

这些都被后排吃饭的莫泽谦和顾天流看在眼里。

“齐修竹？方听夏怎么会认识齐修竹的？”顾天流咬着筷子喃喃自语，而后同莫泽谦说着话：“这人私生活乱得很，男女不忌，你要提醒方听夏，让他远离那种人。”

莫泽谦的视线一直落在方听夏的背影上，有些自嘲地道：“我没这资格。”

自从齐修竹搭讪了方听夏后，方听夏总是在学校碰见齐修竹。

有时候钟治在，齐修竹多半只是点头问好，钟治是不允许他离方听夏太近，可只要钟治不在，齐修竹便会黏上来。

“方听夏你怎么不理人呢？我都跟你打过多少回招呼了。”

方听夏在食堂楼下的超市买生活用品，齐修竹靠在货架上和方听夏说话。

“你得去一楼食堂那儿，那儿的纸今天打折，便宜。”

这话方听夏倒是听进去了，他把纸放回去，出了超市去一堂。

齐修竹还在身后跟着，他们并排走在一块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之间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我听人说你最近都不去上专业课了，你们的教授特批的，让你跟着研一的人一起进实验室？你好厉害！”

方听夏仍旧不理会。

齐修竹侧头瞧着方听夏的侧脸，欣赏方听夏的侧颜。

方听夏的名气在南大已经传开了，起先是因为方瑾，一个靠着哥哥在南大混的风生水起的新生大多被南大高材生所不屑，多数人都觉得方听夏一定是擦边分混上南大。

再后来方听夏和人起冲突，更有人以偏概论，揣测方听夏能上南大一定是家里出了钱，迅速把方听夏的成绩查了个清楚。

不查还好，这一查惊了一众人，方听夏上高中后的成绩常年年级第一，高考是他们省理科状元，在高中拿下多次竞赛第一名的成绩，早早被各大高校看中，但方听夏只选了南大，刚入学就被他们院级教授杨萍看重。

南大的学生大多数是慕强的，尤其方听夏这类天赋型选手，不少人消除了对方听夏的偏见。

“天才嘛，脾气古怪点正常。”

“那些不管不顾请客吃饭的人的确太惹人烦了！”

“杨萍教授啊！多次参加国家级的项目，她选的学生包括三观正常的，可见方听夏为人很不错！”

就连方听夏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学校的风评什么时候转好，即便有人诚心想要和他交朋友，他也拒人于千里之外。

其实在方听夏风评尚未转好之前，有许多小女生非常想接近方听夏。

有女生喜欢方听夏的安静高岭之花的气质，有女生喜欢方听夏的专注即便外头再大的风浪也能做到稳如泰山，更有的冲着方听夏的颜值来的。

当然这其中不乏一些男性，齐修竹就是之一。

齐修竹看中方听夏的干净和孤傲，倘若有一天他能拿下方听夏，方听夏困在他身下脸色绯红全身凌乱，求着他玩弄他，那滋味一定很爽。

齐修竹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他和方听夏并排走在学校内注视着方听夏的侧脸，心里飘飘然，“方听夏，有没有人说你很好看？”

方听夏连余光都不曾瞟向齐修竹，径直进了超市，齐修竹紧随其后。

齐修竹只安静了几分钟，又开始说着话：“我和几个朋友一会儿要去唱歌，你也一起去呗。”

方听夏买了好几包纸去门口结算。

“你们班的我们也邀请了一些，别那么不合群，你都不知道你班里人都是怎么说你的。”

方听夏刷好校园卡提着袋子出了超市。

身后的齐修竹眼疾手快地抢走了方听夏手里的袋子。

“袋子在我这里，你不去我就不还给你。”

方听夏终于不再无视齐修竹，他目光冷冷地扫着齐修竹，眼里全是警告。

可这目光倒是让齐修竹误会他成功吸引了方听夏的注意力，“走呗，我们一起去，到时候我送你回来。”

“给我。”方听夏声音极淡地说着。

“你求我啊，求我我就还给你。”齐修竹笑得很得意。

紧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方听夏猛地上前，用一只手钳制住齐修竹的手腕，齐修竹的手腕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往肩膀扭曲着，骨骼的痛感让他不得不叫出声。

方听夏只是想教训这个一直以来烦人的苍蝇，他淡漠地道：“滚远点。”拿回东西松开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齐修竹吃痛地握着右手手腕，盯着方听夏扯出一抹怪异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