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谦的生日聚会方听夏没有去，聚会的主人没有邀请他，他贸然前去也是惹人不快。

只是方听夏心里多少有些遗憾，自认识莫泽谦，莫泽谦从未缺席过自己的生日，而他却没有为莫泽谦庆过生，对方听夏而言，莫泽谦的生日比他自己的更重要。

莫泽谦生日那天，方听夏点开方璟的朋友圈，和他料想的一样，方璟的朋友圈都是莫泽谦生日上的场景。

这天的莫泽谦穿得很普通，他被人围在中心，周围人唱着生日歌，莫泽谦笑着说“谢谢”接着低头吹灭蜡烛。

刷新界面，朋友圈再次更新，是一张方璟新拍的照片，照片里全是朋友们送给莫泽谦的生日礼物。

方听夏拉大细看，每一份礼物都很贵重，而他的被放置在画面最边角的地面上，差点无法入镜。

方听夏送给莫泽谦的礼物是纯手工赶制出来的水晶球夜灯，是方听夏花费三个多月才做成的。

三个月前，方听夏四处打听又恳求许久才找到一位老师傅学着做玻璃又学着做模具，那阵子他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白天实验室项目组两头跑，晚上又待在师傅家里做手艺活儿，他手上还有被烫伤磨伤的痕迹，折腾许久才做好。

整颗水晶球是透明的，里头镶嵌着银河，银河的心动轨迹是用电丝一点点缠绕而成，银河内每一颗新球都能发光。

方听夏还加了底座，底座是用木头做成的，他本想着雕刻些花纹，没时间了。

做好的成品在方听夏看来还是有些瑕疵，但瑕不掩瑜仍旧漂亮。

顾天流拿到礼物时还以为是外头买来的，委婉的告诉方听夏这礼物还是私下送给莫泽谦比较好，但方听夏知道没这可能让他送过去。

现在一看，对比的确够惨烈。

在一众奢华名贵的礼物中，他的是最拿不出手的。

不过没关系，即便莫泽谦发现不了注意不到，他也能无怨无悔地告诉自己，他送了一份心意满满的生日礼物只为了祝愿莫泽谦未来一切顺畅前程敞亮。

关掉手机，方听夏在阳台上站了会儿才回去继续工作。

快下班时，何惇宣布今晚要紧急加班，他在办公室骂骂咧咧的：“就那个卫主任，说什么明天他们单位领导要过来检查看系统，让我们抓紧把系统改好上线，他大爷的，明明要求我们下周改好，现在这么急，我一定要让他加钱！”

“各位不好意思，今晚加班后你们回去放两天假再来上班。”

方听夏没什么意见，他敲着键盘专心修改。

快凌晨时，办公室里的人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方听夏也有些累，他起身去冲咖啡，回来时手机响了。

他放下咖啡拿起手机，瞥见手机里显示的联络人愣了一下，又快速点开接通起身去阳台上接。

阳台外的灯光零星一两盏，盛夏里能依稀听见蝉鸣，今夜难得在城市夜空上方有星星闪耀。

而此时的方听夏无心欣赏，他站在阳台上吹着夏日凉风等待莫泽谦的开口。

“怎么不说话？”莫泽谦的声音通过手机音筒里传出有些失真。

方听夏呆站了会儿，喃喃地道：“生日快乐。”

电话里莫泽谦好像笑了一声，回了句“谢谢”。

接着两边都不曾有人开口，许久后莫泽谦轻声说着：“再见。”

方听夏下意识回：“再见。”

电话挂断，方听夏只能听见“嘟嘟嘟”的声响，他此刻有些恍惚，这通电话太过意外像是他幻想出来的，实际上莫泽谦并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一晃而过又是开学季，大三的课业重，方听夏忙得根本没有时间想其他的，偶尔记起莫泽谦生日时的那通电话越来越觉得是他的幻觉，直到手机通话记录自动清除后，方听夏才正式把那通电话定义为加班加太久了冒出的幻想。

他和莫泽谦已经很久没有联系，顾天流也有一阵子没来找他了，他和莫泽谦正式断了一切联系。

这结果对方听夏而言是正常的，莫泽谦说到底是方璟的好友不是他的好友，普通朋友之间会逐渐失去联络，或许有一天他被告知莫泽谦要结婚了，那时候方听夏大概会失神一瞬而后继续工作生活。

国庆前杨萍带着方听夏等一干研究生下乡收集数据。

等他们回到南大已经十月底了，方听夏结束实验室的工作后带着自己的行李回公寓，路过门口时，守门的老大爷叫住了他。

老大爷抱着一超大的箱子，“你是这边住的学生吧？这快递已经放在我这儿要一个月了，你赶紧拿过去吧。”

方听夏腾出手接过，他疑惑地盯着快递，朱惜文这阵子没给他买过东西，他也不喜欢网购，是不是送错了？

快递很重，方听夏把他放在地上借了一把小刀慢慢拆开。

打开快递外包装盒子，方听夏愣了下，快递里什么都有，有各种零食，有春夏秋冬的衣服，有各种药，还有一些书，像是方听夏能用的都备上了。

正猜测是不是送错了，他看见盒子最底下放着一张纸——

【听说你去外地采集数据错过了自己的生日，这是生日的回礼，谢谢你的礼物，祝平安喜乐，生日快乐，莫泽谦。】

方听夏盯着这张纸很久，今年的生日他自己都忘了，山里信号差根本打不进电话，也没有人祝贺他的生辰，有一人却始终记得。

方听夏小心的把纸放在最上面，抱起箱子往楼上走。

他想莫泽谦还是不要太绅士，否则会一直让人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