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真的吗?”辰时宜被这突如其来的幸运撞得晕乎乎地,目光灼灼地盯着江缪:“不会是我欲望太重,出现幻觉了吧?”
“你真的愿意同意我的无理要求吗?”辰时宜恨不得一句话变着花样地问上几百遍:“我今晚真的可以睡在这里吗?和你一起。”
怎么听起来怪怪地,江缪摸了摸鼻子,为了让辰时宜可以安静下来,还是在他期待的眼神中硬着头皮完整地重复道:“嗯嗯,是的,我同意你的请求,你今晚可以和我一起睡觉。”
如江缪所想,听到准确肯定后的辰时宜果然安静了下来,但他没料到的是,这一秒竟是暴风雨来前的最后宁静。
“噢耶!”辰时宜激动地拉起了江缪的手,生怕江缪突然醒悟后悔:“那说好了,可不能变哦。”
“我睡觉老乖了,一动不动的,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休息。”辰时宜开始360度地推销起了自己:“而且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叫我,我会立马起床,让我倒水陪你上厕所都可以,我都可以立马起来。”
“咳咳。”江缪抿唇,怎么越说越奇怪了,陪他上厕所都出来了。
为了防止更奇怪的内容出现,江缪想开口打断他,但辰时宜却没给他一点开口的机会。
“真的,我们上次不是睡过一次了吗?体验感是不是还是不错的。”辰时宜迫切地看着他:“是不是还不错?”
“······”江缪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对方的眼神过于炽热,在把他烤熟前,江缪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嗯,不错。”
“我就说嘛。”辰时宜有些小得意:“我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床搭子!”
辰时宜过于沉浸在自己被肯定了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身旁人怪异的表情,脑身心全是他和江缪关系变得更好了的喜悦。
好兄弟一起睡,是关系彻底升华的一大重要步骤。
戴芮静的那本小说里就是这样写的,两位男主先前还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闹矛盾,但自从两个人的房间从两间变为了一间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有了质的飞跃。
不仅矛盾变少了,关系还比以前更亲密了,他记得书中是这么说的,就好像两颗浮动不安的心终于靠在了一起。
当初读到这里时,辰时宜老羡慕了!
但唯一的缺点就是,作者太小气了,不多分享一点,他只知道经过那一晚上的相处后,两个人真正的打开了心结,从而变得比以往更亲密了。
但如何相处的,作者一点没写,这是辰时宜的一大遗憾,不能仔细学习一下。
不过现在他和江缪也变成一间房了,这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辰时宜嘿嘿笑了两声。
江缪看着辰时宜傻笑的模样,生怕这位铁直哥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赶忙趁着他瞎想的空隙开口说道:“辰哥,快去拿行李吧。”
“明天要早起,今天还是要早点休息才行。”
“哦对。”辰时宜终于放开了江缪,一边倒着向房门走一边嘱咐:“我马上就回来哦。”
辰时宜迈着愉快的步伐走到了房门前,开门时还不真切地嘀咕着:“江缪真的答应和我一起睡觉了呢。”
——吱呀
门刚打开,一声怪调的气音随之响起。
“嗯哼?”罗天睿端着一盘小蛋糕站在门前,用怪异的眼神扫视着辰时宜:“心思不纯的人?”
辰时宜瞬间变脸:“······”
对方在阴阳怪气自己晚上在餐厅前说的话,但此时非彼时,现在的辰时宜有了江缪赋予的底气!
“我和小缪的关系不是你们能比得了的。”辰时宜理直气壮道。
“怎么了吗?”江缪听到了交谈的动静,从房间走了出来,在看清来人之后双眉微蹙,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他最讨厌难缠的人了。
“晚上好啊,江同学。”罗天睿笑了笑:“听说你喜欢吃甜的,我们正好点了蛋糕,便想拿来让你尝尝。”
江缪抿唇,看着他手中的蛋糕,心中的烦躁到达了极点。
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地压制住怒火后,正准备开口拒绝,突然,耳边响起了一大串流畅的碎碎念。
“专家说晚上不适合吃太甜的食物,尤其是蛋糕就更不适合了,会导致睡眠质量变差,多梦易醒,脱发变胖,而且那种上面放着五块草莓,八块芒果,和三个正方形巧克力的最最最危险了。”
辰时宜幽幽道。
罗天睿:“······”
他大可直接说自己送的蛋糕最危险就行了,还暗暗数了下水果的数量,才指名道姓地骂。
“请问辰同学,这是哪位专家说的啊?”罗天睿虚心请教:“我也去学习一下,好增加一下见识。”
这回轮到辰时宜沉默了。
江缪看着辰时宜被噎到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心中的烦躁少了些,再次开口时,脸色恢复了正常:“我不吃。”
“以后也不会吃,别再来了。”江缪言简意赅地拒绝完,不给罗天睿再次搭话的机会,拉着辰时宜走进了房间。
门关上后,辰时宜下垂的唇角终于恢复了正常。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江缪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辰时宜清了清嗓子,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是辰专家。”
“嗯?”江缪不解:“什么?”
辰时宜勾了勾手,凑到江缪耳边神秘兮兮道:“偷偷告诉你,刚刚那些生活小常识都是一个叫辰时宜的专家说的哦。”
江缪看着辰时宜一脸认真的模样,心中的不适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笑着点了点头,配合道:“这样啊。”
“那辰专家觉得,现在再不去拿行李,明天早上会不会起不来啊。”
辰时宜点了点头:“的确是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我现在马上去拿。”
辰时宜刚走没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了回来:“等等,以防那姓罗的再来,我们定个暗号吧。”
“如果有人敲门,你就说晚上,然后我回答不吃蛋糕,对上暗号才能开门。”
晚上不吃蛋糕,真的很难找到第二个比辰时宜还幼稚的人了。
江缪莞尔,点头:“好的,辰专家。”
*
辰时宜回到房间后,并没有按江缪说的拿几件常用的东西过去,方便今晚的借住。
他耍了点小心机,辰时宜满意地看着恢复如初的行李箱,确认没有任何物品落下后,拿上自己所有的家当,愉悦地向他短暂的房间做了最后的告别。
再见了,不仅今晚,未来九天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罗天睿刚刚的骚扰,坚定了辰时宜要赖在江缪房间的决心,而这次他已经周全地提前将理由想好了。
就说自己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再整理过去好麻烦,江缪耳根子软,自己再撒撒娇,就可以厚脸皮地继续赖在江缪身边了。
瞬间感觉假期变得更加美好了是怎么回事?
辰时宜用暗号顺利地进入江缪房中后,开始偷偷摸摸地实施起了自己的计划。
将行李箱里的衣服,鞋子全都整齐地摆在江缪的旁边,床头的充电线插好,从自己房间顺来的浴巾,牙刷牙杯挨着江缪的放下。
做完这一切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辰时宜在浴室的镜子前又磨蹭了会,简单地理了下发型后才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这招包括今天下午的穿衣服打扮,都是他在戴芮静的小说中学到的,里面的男主在惹好兄弟生气后,总会用各种各样的打扮来讨对方欢心。
不得不说,效果很明显,江缪下午第一眼看见自己时,明显很惊喜。
接下来该实施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了,讨好江缪,好让对方愿意继续收留自己。
辰时宜找到江缪时,他还在工作,正在一张白纸上列算着什么。
都说字如其人,但江缪的字迹给辰时宜的感觉却和他本人完全不同。
少了那份劲瘦身形的脆弱感,行笔间,力道沉稳且刚劲,笔画如苍劲古松的枝干,在白纸上肆意伸展,转折处棱角分明,如同利刃般锋芒。
江缪一个人独处时,唇角好像总会无意识地下垂,眼皮微微耷拉着,像是承载着无尽的疲惫,眸光有些黯淡,似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敢兴趣,将灵魂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辰时宜站在原地,一时竟看得有些失神,直到被凝望者终于察觉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他的瞬间,四目相对。
辰时宜心跳漏了一拍,脑袋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像做坏事被抓包了一般,有些心慌地移开了视线。
等视线出现短暂的空白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躲啊?
“咳咳。”辰时宜清了清嗓子,走向江缪:“在干什么啊?”
“学生刚刚问了我几道题。”江缪说话时笔还未停:“我给他写一下解题过程。”
辰时宜点头,开始明目张胆地盯着江缪看了起来。
江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辰哥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辰时宜摇头,他一点也不困,尤其是在看见江缪后,更不困了。
他安静地待在江缪身旁,有些无聊地看了看学生发来的题目,都是些很复杂的高中物理大题。
辰时宜高中属物理成绩要好了,可不知为何,现在看着那些熟悉的符号,注意力坚持不到一秒,就又转移到了江缪身上。
江缪的手也好好看啊,比自己的要小一点,手腕也好细,南方人皮肤都这么白吗?辰时宜的视线不断地移动着,最后停留在了他微湿的发顶上。
辰时宜眸光微亮,终于找到了件自己真正能为江缪做的事情了。
辰时宜快速起身,转身重新跑向了浴室。
江缪刚呼出一口气,再被辰时宜盯着看下去,恐怕就会被对方发现,自己从他走过来之后就没认真写题了。
江缪看着满满一页的相同公式无奈地摇了摇头,拿出一张白纸刚准备重新演算时,刚跑走的人又折返了回来。
江缪看着他手中的吹风机疑惑地歪了歪头。
“湿着头发睡觉可不好。”辰时宜绕到他身后,将吹风机插好电:“你继续写,我给你吹头发。”
江缪刚想拒绝,辰时宜便早有预料地抢先道:“你就让我吹嘛,你都同意让我和你睡觉了,我总得做点什么事情来好好报答报答你嘛。”
江缪:“……”
这话怎么和先前的一样,越听越奇怪……
江缪怕对方还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便没敢再多推拒了。
反正,给自己吹头发,总比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好吧。
然而,很快江缪就发现,他错了。
暖风吹起,辰时宜修长的手指穿梭在他的发丝间,动作轻柔又细致。
江缪刚要松一口气,突然,辰时宜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他的脖颈,江缪似触电了般,浑身轻颤了下,耳垂瞬间泛起了一抹红晕。
“怎么了?”辰时宜微顿,手搭在他的脖颈处:“弄疼你了吗?”
江缪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该怎么开口,没有弄疼自己,反而希望对方的动作不要这么轻。
“没有。”江缪硬着头皮回道。
辰时宜点头,再次吹起时手上的动作却还是不自觉地更轻了起来。
跟直男相处真的是太难熬了。
江缪闭了闭眼,对辰时宜来说,下意识的亲密动作,是关系好的特征,兄弟之间再正常不过了。
就比如现在,对方的手不断地触碰到自己的耳垂和脖间,江缪的身体已经红了一大片了,而辰时宜可能对这些动作根本没有察觉。
江缪的确想对了,但只想对了一半。
给江缪吹头发,说明他们关系好,这一半和辰时宜的出发点完全相同。
但后半段就不太一样了,辰时宜坏心思地盯着江缪愈发滚烫的耳垂,小桃子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他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江缪还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情脸红害羞。
辰时宜很喜欢看江缪害羞的模样,就比如现在,在察觉到江缪的闪躲后,他还是坏心思地装作不经意去触碰对方红透的耳垂。
江缪放下手中的笔,彻底放弃,他已经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可以了辰哥。”江缪微微向前躲开,嗓子有些干:“我写得差不多了,我们去睡觉吧。”
辰时宜瞥了眼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