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珂某些部位发育良好的程度让时一狠狠长了把见识，时一看看这儿，再看看那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脸，真心实意地感慨了句：“牛逼。”
陆铭珂躲开他的视线，像是十分羞赧似的：“时一，你别看了……”
时一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这个行为好像确实有点变态。在现代社会，成年男人上厕所的基本礼节都是不能挨着站，这个小说世界大概更保守。
时一嘿嘿一笑，气沉丹田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陆铭珂抱起来放进澡盆：“害羞什么？我要是长那样，我天天洗澡都不关门。”
陆铭珂背对着他，看着水中的自己，弯起嘴角无声笑开。而在时一眼里，他这是害羞得不敢接话了。
灵泉的水有一定滋补灵脉的作用，这也是为什么时一要大老远挑来灵泉水给陆铭珂洗澡。
陆铭珂坐在澡桶中，感受着周身灵脉的轻微刺痛。时一在他身后，慢慢给他顺头发。
“你有什么感觉吗？”安静了一会儿，时一忍不住开口。
“嗯？”什么感觉？满脑子和你有关的不礼貌画面算吗？
“就是你的……灵脉。”
“……”陆铭珂沉默片刻，开口道：“嗯，有一点。”
通过那片短暂的沉默，时一就已经明白了，灵泉水没有用，或者没什么大用，陆铭珂这么说无疑是在哄他。
他用粗布巾帮他擦洗后背，好久后才小声说了一句：“我会负责的。”
陆铭珂扭过头看他，水中游荡的发丝铺陈成一张光洁的黑色锦缎。他表情错愕，眼睛却很亮：“什么？”
“我会找人给你检查身体，如果有什么药材真的可以把你的灵脉补回来的话，我就去买，多贵都买。”
“……”
“如果没有卖的我就去找，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求厉长老要。总之……你不要难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明明是时一挖空心思的自证真心，陆铭珂却听出了别的意思。有那么一瞬间，他表情阴沉得吓人。
“你现在，和厉寒霆很熟吗？”
坏了，不应该在反派面前提主角的！时一有时候真是服了自己的破嘴，他艰难找补：“也不是很熟……我们两个一个还是初级修士，一个已经是长老了，能熟到哪里去？”
陆铭珂难看的表情也不过一闪而过，此刻他正委屈又悲伤地看着时一：“真的吗？”
“真的！”
“你只会骗我。”陆铭珂转过身去，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像只脆弱的蝴蝶：“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你嫌弃我，你和厉寒霆好，不和我好……”
“没有呀，怎么会呢？”时一现在对陆铭珂正是最愧疚的时候，两眼一睁就是哄：“我不会嫌弃你的。你和厉寒霆都是我的朋友，但你们两个对我来说不一样，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
时一想起自己的任务，长出一口气，轻快地笑了：“这你就不用知道啦！”
他永远不会对陆铭珂说出自己究竟为了他放弃了什么，决定是他自己做出的，他无需他承情，陆铭珂不必知道。
人要学会给自己撬糖。陆铭珂很喜欢时一对自己说一些类似表忠心的话，也喜欢时一偶尔不自觉对他流露出的那份着迷。那天他反复追问时一，只可惜这次的事时一打定主意不跟他说，怎么问都不说，陆铭珂撬不开他的嘴，只能作罢。
陆铭珂的灵脉泡过灵泉水后也不见有好转，时一不敢请岐黄谷的人来给他看病，怕陆铭珂被人认出来，于是他只能自己动手，又开始大批量阅读医书。
好在之前为了大比打下来的底子还不错，医书对时一来说并不算晦涩难懂，甚至看多了还会有融会贯通之感。更神奇的是，在他批量阅读医书的这段时间里，他仿佛焊死了的境界甚至有了隐隐突破的迹象，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就这样，时一白天上课修行，晚上挑灯夜读，这样一番高强度学习下来，时一的精力也渐渐告罄。
夜色正浓，弟子厢房的一扇窗还亮着。时一趴在桌前，初阶法器长明灯的灯光柔和，薄纱似地笼在时一已经不小心睡过去的面庞。
轮椅无声接近，陆铭珂习惯性地吻上时一的嘴唇，舌尖挑逗似的在时一唇部软肉上勾了一下。
时一眉头微蹙，手指动了动，陆铭珂也卡好时间恢复安全距离，同时换上一副关心的表情。
时一睁开眼：“唔……陆弃，你怎么还不睡？”
陆铭珂跟个好人似的：“你还说我，都累成什么样了，早些歇息吧。”
“我再看一会儿，还有好多没看完呢……哎？”他爬起身，眼神落在刚刚被他压在身下的一本破旧医书残卷上。上面画着一只鲜红的血灵芝，旁边的标注字迹已经模糊了，却并不影响时一准确地识别出“用以强健灵脉，修复多种灵脉损伤”等字样。
“你看这个！修复损伤！”时一一下子就精神了。他把图片展示给陆铭珂看：“明天我就去问问岐黄谷有没有这味药，要是有的话就太好了！”
陆铭珂却没有表现得多兴奋：“嗯，灵脉相关的药物搜寻困难，因此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血灵芝……唉，希望岐黄谷有吧。”
第二天，时一早起第一件事就是赶去岐黄谷，果然不出陆铭珂所料，血灵芝这个药材小众又极难采集，知道的人都很少，岐黄谷根本没有这味药材。时一又翻出那本残卷，在血灵芝那页看了半天它在哪，终于找到了个熟悉的地名——
栖凤山。
有那么一瞬间，时一真的有一种汗毛倒竖之感，仿佛这世间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弄着一切，命运会把你推向该去的地方。
时一收起残卷，想了想，转身去了长老堂求见厉寒霆。
结果得知，有翼族人找上门来，请求逐云峰帮助他们，厉寒霆昨日出发，去往栖凤山了。
“大约几日能回？”
“不知。”
时一回到自己的厢房，看到了屋里拿着本书正在翻看的陆铭珂。
听到声响，他抬起头看向他，轻轻莞尔：“回来了？”
时一看着他，深吸一口气才开口：
“我有点事，要出一趟远门。”
时一原以为跟陆铭珂说这件事要多费很多口舌，没想到陆铭珂很淡然地点点头：“好啊，什么时候？”
“大概……今晚。”
“好，那我先去收拾一下，晚一些我们就出发。”
“陆弃……”时一叫住他：“是、是我自己去。”
陆铭珂回过头，眉头皱得死紧：“什么？”
也是见了鬼了，如果时一对他的感情是单纯的内疚也还好说，但是每次一面对这样的陆铭珂，时一都有点怕，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就、逐云峰给我交代的任务嘛，可能有一点点危险，我怕到时候没有办法照顾你。”时一看着陆铭珂越来越差的脸色，赶紧找补：“但是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陆铭珂的不满都要写到脸上了：“我不用你照顾。”
时一心说“那怎么行”，嘴上却还在哄：“嗯，对，你不需要我照顾，但是这个任务有危险呀，万一不小心伤到你怎么办？我知道陆弃你很强呀，不用我照顾的，那就在我外出的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
陆铭珂语气很冷：“这种糊弄人的话你自己信吗？你到底要去干什么？要去哪？什么危险？”他的目光扫过时一空空荡荡的手，恍然大悟：“是血灵芝？”
“……不是呀……”
“那你把血灵芝拿出来我看看。”
“是……是岐黄谷的人说血灵芝卖没了，我预定了，还没到呢。”
陆铭珂冷笑一声：“时一，你怎么这么能撒谎？”
时一一哆嗦，终于把嘴闭上不敢说话了。
“我再问一遍，你要去哪？”
“我……”时一干巴巴地开口：“栖凤山。”
听到这三个字，陆铭珂的眼神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血灵芝在栖凤山？”
“嗯。”
陆铭珂闭上眼睛：“仙魔大战之后，人族与有翼族率先签订了休战契约，栖凤山就是契约的化身，分隔人族和有翼族，保证两族互不干扰。”
时一点点头：然后呢？和他要去栖凤山有什么关系？
见时一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陆铭珂气不打一处来：“那是契约！你明白什么叫契约吗？那是有翼族的神山！你说进就进，说找血灵芝就找血灵芝？”
时一呆呆的：“我知道肯定有点危险，可是那不然咋办嘛……”
“你不许去。”
时一坚定摇摇头：“陆弃，我非去不可。”
陆铭珂立马退一步：“那带上我。”
“不行。”
陆铭珂眸色发暗：他不听话。
他怎么可以不听他的话呢？
他死死盯着他，像狼盯住了自己的猎物。
他要把他关起来，让他永远乖乖呆在自己身边，他会建造与上一次抓住他时用的地牢相比更好的牢房，让他永远都跑不了。
他还要在他的灵魂上下咒，这样那张叫他又爱又恨的嘴也不会说出忤逆他的话了。
两人不动声色地对峙着，一片阴影无声又迅速地爬向时一。
陆铭珂眼睛微眯，刚要下手，房门就被人敲响：
“时师兄休息了吗？长老找我们去会堂。”
陆铭珂猛地回过神，阴影霎时回收，反噬的魔气叫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按按有些抽痛的太阳穴：“你、你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