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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暗巷偶遇哑巴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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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a同桌突然变奇怪了,松汛不太理解她。

如流水一般的时间逝去,放学时间到啦。

松汛错愕地看着握住她手腕的祝泠云,对方黑色的眼瞳凝着她,淡金色阳光落在右半边脸颊,像一块温润又呈现半透明的玉石。

“有什么事吗?”松汛觉得beta同桌今天有些过于热情了。

事实证明,祝泠云真的很怪,她居然主动请求和她一起回家。很久之前松汛就知道她们回家的有一段路程是重叠的。

她轻轻开口,眼睫微垂:“可以吗?我们一起回去。”

松汛眨眼,“不太好吧。”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是祝泠云同学吗?”

她已经开始考虑报警了,等等也许她的这位冷淡同桌是双重人格呢,主人格疏离淡漠,副人格……热情似火(?)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欸。

祝泠云的目光搁浅在她的面容上,神色如常,“你觉得呢?”

这个回答很祝泠云,但松汛还是冷酷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被回绝的下一秒,祝泠云就露出了和被遗弃小猫一样的眼神。

松汛险些拜倒在祝泠云那可怜又柔弱的眼神之下。

好在beta同桌没有继续哀求只说明天见,不然松汛可能真的会同意。

送走了古怪反常的同桌,松汛也打算离开教室了。

她背起书包就往教室前门走,路过林映采位子时对方装作不经意勾了勾她的手指,轻而柔,松汛瞳孔一颤,顿时睁圆双瞳看着她,林映采恶劣地凑近,露出有些得意的表情。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她的贴近也带来了略有攻击性的、如濛濛雨潮的信息素。

松汛没有后退,她大声说:“我记得。”

说实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其实也记不清小说有没有她去请林映采姥姥再做一把伞这件事,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块无形的抹布摸去了她的记忆。

“怕你忘了。”林映采面色无辜,脸上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所以好心提醒一下。”

距离有点近,松汛甚至能感受到林映采轻微温热的吐息,这下她不得不退后了一点。

松汛摇头,振振有词:“你刚刚的举动明显带有性暗示,我觉得——唔。”

林映采无话可说,面无表情地往松汛的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味的硬糖,有些不高兴,“闭嘴吧,你真是个榆木疙瘩。”

“我不是榆木疙瘩。”松汛认真反驳,她认为自己是榆木疙瘩的反义词——很解风情。

林映采:“……”

她深呼吸几次,唇角再次扯出一抹笑意。

“好姐姐,那我是可以了吧。”林映采语调轻柔,朝她柔柔地笑,眼里有三分脆弱四分可怜三分无助。

“你也不是。”

“那我是什么?”

“zero。”

这是什么回答,林映采一哽,黑色的眼睛瞪着她,“什么鬼啊。”

她很想在松汛的面前表现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一点,就像平常那样,适时地展露一些柔弱就好,可是、该亖……她究竟为什么要在这里对大牛弹琴,这分明是鸡同鸭讲,浪费口舌。

零?什么零?小说里那个零吗?她根本没听懂松汛在讲什么。

真奇怪,她应该讨厌她才对啊,为什么会忍不住去注视她,连上课的时候都会不受控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

“松汛你有病吧,我要跟你绝交!”

好吧,虚情假意的班长大人也变得莫名其妙了起来。

……

松汛没把林映采说的话放在心上,出了校园对方的话也就随风飘散了。

崔易玉送来的梨汤她喝完了,待会回家还要把装汤的保温桶还给对方。

此时的夕阳是粉紫色的,如梦境里的温馨场景一般,枝繁叶茂的树木伫立,灌木整齐,春天是浸泡着花瓣的池塘。

她脚步一顿,一股带着莫名冷意的、极强烈的窥视感从脊背攀沿到赤裸的脖颈。

有人在跟踪她。

是谁呢?

松汛微微侧目,入目只有高楼大厦与来往匆匆的行人。

左拐一下右拐一下,鬼使神差地,松汛踏入了一条清幽潮湿的深巷,某种难闻的霉味漫散,老旧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

在这片灰色阴暗的地方,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小声的抽泣声。

出于本能的正义感,松汛加快步伐走到了声源地,淌起的水花溅湿了她的裤脚。

她不太喜欢水啊雨啊这些事物,它们落在身上的时候会让衣服与皮肤湿黏在一起,非常令人不舒服。

抽泣声愈发清晰。

又往深处走几步,松汛终于看到了一道蜷缩在墙角的身影,对方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双臂环抱住膝盖,透明的、薄薄的一层皮肤贴着血肉。

女生的脑袋低垂着,哭声压抑。

“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脚步声不算轻,在松汛靠近的第一秒钟,薛夷瑶就发现了她。

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眼泪掉得更凶了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链子,在清秀的脸庞上流淌。

若有若无的果香味萦绕在鼻息间,青苹果味中点缀着淡淡的花香,温润而干净。

这股香味很特别,一闻到它松汛就感觉自己头晕目眩,浑身发软。

她木木地望着对方。

眼前哭红了眼的女生生得眉清目秀,脸庞上装点着一双圣洁如雾的眼睛,看着她湿润的眼瞳就好似被拉扯着进入由淡云绿水编织的世界,天生给人一种怜爱感。

不合时宜地,松汛想到了春神,对方纤长而柔软的睫毛被泪水洇湿,就这样泫然欲泣地盯着她。

骤然回过神,松汛急急忙忙地从书包里拿出一盒未拆封的抽纸塞进哭泣的女生手里。

对方愣了愣,眼泪也跟着停了,就是眼圈还红着。

她低头看了看被松汛硬塞过来的抽纸,又瞅了瞅满面赤诚的松汛,顿了几秒,随后略显生涩地朝松汛比划了几个手势。

松汛看不懂手语,她只能疑惑地轻眨了下眼睛,接着就打算从书包里拿出纸与笔和对方书面交流。

就在这时,一道缠绵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

“她在说谢谢。”

冰冷的触感令松汛身体一颤。

咚。

咚。

咚。

松汛的心脏狂跳,脖颈发凉,她惊愕地偏头,一张苍白妖冶的美人面跃入她的眼帘,眼下泛着乌青,黑色的长发湿答答地垂着,眼尾有淡蓝色的细闪,无端令人想起蓝闪蝶。

松汛称她为女鬼小姐。

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松汛的心头,女鬼小姐的眼睛看上去毫无生气,与哑巴妹的生动眼睛截然不同。

这种扑面而来的“对比感”令松汛被吓了一跳,她霎时跌倒湿漉漉的地面,手掌在粗粝的水泥地上蹭出一道血痕。

哑巴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惶恐,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松汛受伤的手,将陷进皮肤的小石子取出,然后用纸巾擦去流出的血液。

她又哭了,眼里重新泛上水雾,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着急忙慌地打着手语。

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啪嗒一下砸在松汛的掌心里,她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蜷。

松汛的注意力被转移,她微微歪头,话语很轻,“你的眼泪像冰雹一样,好大颗哦。”

漂浮在空中的女鬼小姐冷冷地替薛夷瑶翻译:“她说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你也不会受伤,她对不起你,非常对不起……总之就是一直道歉,对了,你现在最好不要对我说谢谢,因为她现在看不见我。”

松汛感觉女鬼小姐有点儿眼熟。

她悄悄地移开眼,想装作没看见她。

女鬼小姐啧了一声,“能别装了吗?”

松汛听话地把目光挪回来,仔细打量她:“你头发好长呀,外面下雨了吗?嗯……你头发湿漉漉的欸。”

是面对陌生人不该有的熟悉口吻。

女鬼小姐微微眯起眼睛,俯身凑近她,声音有些冷:“你还记得我?”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松汛小幅度地摇摇头,轻声细语地、没心没肺地说:“我应该认识你吗?”

哑巴妹还在哭,没注意到松汛的怪异举动。

女鬼轻轻笑了一声,面颊缓慢地贴近她,“你果然不记得了,我是梅茯呀,你以前最好的朋友,你忘了吗?我们曾经发誓要永远在一起的。”

梅茯,松汛童年时期最要好的朋友,算半个青梅,因为等她们的年龄到了十二岁的时候,梅茯的母亲突然带着梅茯搬了家,连电话号码也注销了。自此梅茯如同人间蒸发,松汛没有再得到对方的一点消息,一点都没有。

没想到再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

看见曾经的童年好友变成鬼了,大多数的人第一反应可能是害怕,但松汛只想问问对方为什么这些年都不主动联系她,她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一直不联系的“朋友”是陌生的路人吧。

梅茯看着她,瞳仁仿若两颗流动着黑色物质的玻璃珠。

现在的梅茯和小时候的梅茯差别好大。

这是松汛此时心中唯一的想法。

好奇怪,怎么感觉鼻子有点酸酸的,眼泪好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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