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风卷着碎雪扑打在401室的窗户上，夏尹桐正用镊子夹起从实验室带回的烧焦纸页。台灯将她的影子投在贴满线索的墙上，与林清屿的侧影在"1981年事件时间轴"处重叠。三花猫突然蹿上书架，碰倒了装雪松标本的玻璃罐，防腐液在地板上漫延成奇怪的形状——像极了林家族徽。

"看这个。"林清屿用速滑刀尖挑起一片半焦的纸页，上面是夏外公颤抖的字迹："林氏样本替换计划持续三年，涉及青少年运动员12名..."字迹在关键处被烧毁，但边缘残留着半个蓝色指纹。

夏尹桐的修复笔突然滚到地上。她弯腰去捡时，发现林清屿的速滑鞋底沾着奇怪的红色粉末——不是辣椒粉，而是慕尼黑学院录取通知书被粉碎后的纸屑。

"明天家宴。"林清屿的声音像绷紧的钢丝，"父亲要当众宣布我的留学安排。"她转刀的速度比平时快30%，刀光在夏尹桐脸上划过一道道转瞬即逝的光痕。

林家别墅的圣诞装饰闪着冰冷的光。夏尹桐挽着妈妈的手臂走进大厅时，水晶吊灯的光线正好照见林父西装翻领上的雪松胸针——与实验室文件上的钢印一模一样。

"啊，我们的‘小调查员’。"林父举着香槟走来，杯沿沾着鲜红的唇印，"听说你们昨天去了趟老实验室？"他的视线扫过夏尹桐的手包，那里装着微型录音笔。

林清屿突然插进两人之间，速滑鞋跟重重踩在林父脚上。借着这个空档，夏尹桐妈妈悄悄塞来张纸条："标本室，三楼东。"

当《铃儿响叮当》的钢琴声响起时，夏尹桐溜上了铺着红毯的楼梯。转角处的驯鹿标本眼睛突然转动——是隐藏摄像头。她立刻掏出素描本假装写生，笔尖却在本子上戳出无数小点。

三楼标本室的门锁闪着电子蓝光。夏尹桐正犹豫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辣椒味——林清屿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手里拿着德籍助理的门禁卡。

"只有五分钟。"她的呼吸扫过夏尹桐的耳廓，带着微弱的薄荷糖气息。

标本室的低温让夏尹桐打了个喷嚏。上百个动物标本在蓝光下呈现出诡异的姿态，最中央的玻璃柜里却陈列着排试管，标签写着"S-1至S-17"。

"这是..."夏尹桐的指尖抵在玻璃上。第17号试管里悬浮着淡蓝色结晶，与她在实验室见过的□□完全不同。

林清屿突然拽着她蹲下。脚步声从走廊逼近，伴随着林父的笑声："...当年夏临渊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透过标本缝隙，她们看见林父带着几位官员模样的人走进来。他打开隐藏保险箱，取出一本皮质日志："1981年完整记录，证明夏临渊偷换的是我们研发的营养剂。"

夏尹桐的牙齿咬破了口腔内壁。当林父翻到某一页时，她清楚看见上面贴着外公的照片——被红笔画了叉，旁边标注着"处理完毕"。

林清屿的心率带突然震动起来，数字跳到"158"。夏尹桐抓住她手腕的瞬间，标本室灯光大亮——德籍助理举着手机站在门口，镜头正对她们。

"真是感人的圣诞团聚。"林父把玩着柏林墙碎片制成的拆信刀，"不如我们看段家庭录像？"

投影幕布亮起1981年的影像：夏外公在实验室替换试管，而林祖父在镜头外说："别忘了你女儿还在儿童医院。"

夏尹桐的素描本掉在地上。画面切换到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正接受静脉注射——那孩子耳后有和她一模一样的胎记。

"精彩的部分来了。"林父按下快进键，画面跳到夏外公签字承认"偷换兴奋剂"的场景。但夏尹桐注意到他左手始终按在桌下——那里隐约露出半张照片，正是标本室里见过的蓝结晶试管。

林清屿突然砸碎香槟塔。玻璃碎片飞溅中，她将柏林墙碎片抵在自己颈动脉："父亲，您忘了这段。"她播放的手机视频里，林祖父正对镜头说："雪松计划必须用夏家的孩子做对照组..."

别墅后院的积雪淹没脚踝。夏尹桐深一脚浅一脚地追着林清屿，她的呢子大衣沾满香槟酒渍。林清屿的速滑刀在雪地上划出深痕，突然停在一棵被砍断的雪松前。

"这里。"她扒开树根处的积雪，露出生锈的铁门，"真正的S-17实验室。"

门上的电子锁早已没电，夏尹桐用素描本上的铁丝配合口红撬开了它。地下室的寒气扑面而来，墙上的监控屏幕还亮着——正显示着空荡的标本室，角度与她们刚才的位置完全一致。

"他们早知道..."夏尹桐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产生回音。林清屿的探照灯照亮操作台，那里放着本翻开的日志，最新记录是三天前："S-17最终配方测试，对象：林清屿（亲缘样本对比成功）"。

心率带警报突然响起。夏尹桐转头看见林清屿扶着墙呕吐，脚边滚落着半板抗排斥药——包装上的德语说明写着"用于器官移植后"。

凌晨两点的便利店像被世界遗忘的孤岛。夏尹桐用热可可暖着林清屿发抖的手，对方腕间的医用胶布在荧光灯下泛着青白。

"所以S-17是..."

"器官移植专用兴奋剂。"林清屿扯开胶布，露出新鲜的针孔，"我八岁的心脏移植手术...供体是雪松计划的失败实验品。"

便利店电视突然插播新闻：慕尼黑学院宣布暂停与林氏药业的合作。画面切换到医院采访，一位白发女医生举着资料袋："关于1981年青少年药物实验，我们找到了新证据..."

夏尹桐认出了她——标本室合影里的白大褂女性。林清屿的硬币突然掉在地上，滚到她脚边。拾起的瞬间，夏尹桐看见硬币边缘刻着极小的一行字："给小屿-夏临渊"。

窗外飘起新雪，远处教堂的钟声敲了十二下。林清屿的额头抵在玻璃窗上呵出一片白雾，夏尹桐下意识伸手，在雾气消失前画了个小小的雪松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