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画室暖气片发出垂死的嘶嘶声。夏尹桐用冻僵的手指将最后一张传单别在软木板上，传单上的火焰图案是用辣椒油拓印的。苏晓晓突然撞开门，怀里抱着的纸箱里露出半截防狼警报器："大刘他们被保安扣在西门了！"

夏尹桐的铅笔在"反校园暴力社团"成立宣言上戳出个小洞。窗外传来滑轮摩擦冰面的声响，林清屿的速滑鞋在雪地上刹出两道深痕，她身后跟着五个低年级女生，每人手里都攥着被撕碎的警告处分单。

"教务处说社团需要指导老师。"林清屿摘下结霜的护目镜，眉骨疤痕比平日更明显。她从速滑服内袋抽出张皱巴巴的申请表，签字栏赫然是校医林暮的名字——那个总在医务室看《运动医学》期刊的白发女医生。

三花猫从窗台跳下来，尾巴扫翻了颜料杯。钴蓝色液体在申请表上晕染开来，正好覆盖掉"不得涉及敏感议题"的条款。

周三下午的体操馆弥漫着橡胶垫的塑胶味。大刘正用东北腔讲解如何用素描本格挡："这玩意儿抡圆了能打懵一头熊！"他示范的动作太猛，速滑队外套里掉出袋辣椒粉。

"别听他胡扯。"林清屿用冰刀鞋尖挑起辣椒粉扔给苏晓晓，"关键在角度。"她突然抓住夏尹桐的手腕做示范，另一只手虚砍向颈动脉——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想起实验室那晚。

夏尹桐的羊毛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未愈的烫伤。林清屿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转身从装备包抽出卷绷带，缠示范用的假人时用力到指节发白。

"现在分组练习。"她的声音比冰刀还冷。当夏尹桐被分到与初三的程小雨一组时，林清屿的视线始终钉在那个瘦弱女孩身上——她制服的领口隐约露出淤青。

深夜的行政楼三楼，监控屏幕的蓝光映在四人脸上。大刘正在用改装过的冰刀鞋撬通风管道，苏晓晓的荧光指甲在键盘上飞舞："找到了！2月14号的走廊监控！"

画面里，程小雨被三个女生堵在储物柜前。夏尹桐突然按下暂停键——背景里闪过德籍助理的身影，他正把某个金属物件塞进消防栓。

"信号干扰器。"林清屿的呼吸喷在夏尹桐耳后，"和实验室同款。"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校医林暮发来简讯："查到程小雨的就诊记录，多处软组织挫伤，病历被教务处锁定。"

警报器突然尖啸起来。大刘半个身子卡在通风管里大喊："保安到二楼了！"夏尹桐迅速拔出U盘，却看见林清屿拆下了整个硬盘——她速滑服内侧缝满了用来偷运证物的特制口袋。

消毒水味混着中药苦涩的医务室里，林暮医生正用老式打字机誊写程小雨的伤情报告。夏尹桐注意到她白大褂领口的徽章——和儿童医院纪录片里的一模一样。

"1998年冬天，"林暮突然开口，"我接诊过两个特殊病例。"她翻开泛黄的相册，照片上并排躺着两个输液的女孩，一个耳后有胎记，一个眉骨贴着纱布。

夏尹桐的保温杯砸在地上。林清屿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心率带数字飙到"133"。

"S-17对照组。"林暮的圆珠笔点在照片边缘的编号上，"你们体内都有药物残留。"她突然撕开林清屿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淡蓝色的针孔疤痕："最近是不是又开始心悸？"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在玻璃上划出类似心电图的轨迹。林清屿的冰刀鞋在地板上刮出三道平行线，像在计算什么。

周末的社团招新摊前挤满了人。程小雨正在分发传单，传单背面印着《反暴力宣言》——用掺了辣椒粉的红墨水印刷的。夏尹桐的画架支在旁边，现场速写着每个来访者的肖像。

"我要举报！"高二的篮球队长突然摔碎可乐瓶，"这种社团就该..."他的咆哮戛然而止，因为林清屿的速滑刀正抵在他运动鞋的气垫上。

"说下去。"她声音很轻，但整个礼堂突然安静。夏尹桐的画笔停在纸面，画到一半的篮球队长肖像突然被添上对恶魔角。

远处传来教导主任的怒吼。林清屿拽起夏尹桐就跑，两人穿过挂满社团海报的走廊时，那些纸张在身后翻飞如白鸽。夏尹桐的素描本从口袋滑落，程小雨弯腰捡起的瞬间，看见最新一页画着林清屿保护她的背影，角落标注日期：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