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不是跟你说过我失忆了吗。”我对他露出一个讨好又无助的努力笑容。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明明是你自己以为我是爱丽丝的…

我忍住了这句话。

“该死的…”小蝙蝠松开了我，我不是很体面地重新回到了床上，甚至因为下边床的松软，尴尬弹了几下。

“把衣服换了，跟我走。 ”

小蝙蝠决定亲自审问我。对此罗宾一直双手交叉胸前警惕关注我们。

“看好她，罗宾。”小蝙蝠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哪怕是换衣服。”

“了解。”

可睡衣里面除了内裤，什么都没穿呢…

我的手在睡衣的裙摆下面握紧又松开。

我问罗宾能不能转过去，不然的话他就要把我的裸体看光了。虽然他对我来说是个小孩，但除了长相和身高像小孩之外，他性格和看待我的方式并不像一个小孩。

像他这个年纪的同龄人还在那边看动画片呢…而他却早早的给小蝙蝠当上了童工。

“闭嘴。”罗宾虽然犹豫了一会，但还是拒绝了我。

不过在我颤抖着换衣服的时候，他低垂眼睛，耳朵红红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布料的声音摩擦着我的皮肤，我躲在被子里换，唯一让我有点体面的是这里至少还有可换洗的内衣裤。

全都是高档布料。

料子舒服的不行。我打算多带几条内裤走，全穿身上！到时候还有的换。

可惜小丑那边的鞋子…

拉上内裤，蕾丝内裤的腰带在我的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弹力声，我尴尬红脸。

在穿内衣的时候我小心又小心，但是轻轻的松紧带的声音还是打在了我的皮肤上。

等我好不容易换好衣服，也就是我的衬衫以及短裤后，我才从被子里面钻出来。

我一出来罗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好了？走…走吧。”他抬脸迅速切了我一眼，瞳孔颤抖睁大快速说道。

一边捂住嘴轻声嘟囔，“下次再也不接这种该死的活了。”

小蝙蝠在主驾驶等候，看样子仍旧用通讯器在跟另一边的人说话。

罗宾打开车门，“进去。”

我紧张地钻进去。再次坐小蝙蝠的车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这种黑色的车仿佛灵车，通往我的殡仪馆…

罗宾紧挨着我坐进去，随手砰的一声带上车门。

在前往目的地的过程中，我们几个人谁也没说话。

我能感觉到小蝙蝠的视线从车内镜盯着我。我紧张地一直抓着腿，手指不自然弯曲，指甲也陷进了腿的皮肤。

大概看我太紧张，罗宾扔来一块口香糖。

浅绿色的口香糖滚到我的大腿中央。

咽了一口口水，我拿起那颗口香糖塞到嘴里。至少让我的舌头有点事情做。

罗宾自己也塞了几颗糖，吃了好几颗，放在嘴里一起吹了一个很大的泡泡。

我因为很紧张，嘴唇之间不自觉嚼很快。

像口香糖这种东西，只要快没味道就会下意识想吹一个泡泡。

但小蝙蝠时不时盯来一眼，所以我只好一直嚼一直嚼。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小蝙蝠的视线从我身上收回。不再看我。

我才小心翼翼吹出一个完美泡泡，引得罗宾从余光打量。

我吹泡泡的技术很好，但紧张的心理多少让我在这个时候有一点糟糕。

一声轻噗，泡泡炸在我嘴巴，黏糊糊的，我用牙齿轻轻将它们咬了下来。

罗宾喉结蠕动，嘴绷成一道线，在无声嘲笑后，吹出一个小泡泡。

张嘴，口腔包裹住，一口咬破。

镜子里，小蝙蝠露出了目睹两个弱智的皱眉。

这次小蝙蝠亲自给我做实验。在抽取了我的血液以及拔了几根头发后，他让罗宾带我进一间黑乎乎的屋子。

罗宾打了个响指，屋内亮起。里面没有任何光源设备，但是整个屋子却被光线覆盖了。

我猜应该是头顶的类似天花板的隔板发出的。屋子里只有一张椅子和一张桌子，边上有一个小门，里边通向厕所。

一个彻头彻尾的审讯室。罗宾把我带到这里之后，背靠在墙上。

其实我不太想坐在椅子上的，但是坐在桌子上又太嚣张了。尤其是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这种时候我倒宁愿自己是个伪人，至少能感觉自己有不真实感。

我觉得问罗宾什么都问不出，现在他肯定会对我守口如瓶。还是表现的乖顺一点。

我在椅子上坐下。

没过多久，小蝙蝠就走了进来。小蝙蝠对罗宾点头，朝我所在的桌子走来。

其实我有点怀疑为什么这个地方只有一张椅子，后来我才发现，这地方说白了是拷问室实际上就是个监狱。罗宾在关门之前看了我一眼，然后把门带上了。

对于小蝙蝠的审问，我基本上就是一问三不知。我不记得我说过多少遍我不知道。小蝙蝠居高临下看着我，就像一条准备把我一口吞下的蟒蛇。

“我会让你开口说的。”小蝙蝠给我留下那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从那之后开始，我头顶上的天花板，他的声音就像光线一样落下。

他每次会问我好几个问题，然后再跟我聊聊天，就好像我的专门心理医生，有的时候一个问题他会重复问好几次，穿插问。

仿佛不是他失忆了要不就是我失忆了。

有时候，罗宾跟一个比他高一些的男孩进来，那个男孩也是一头黑发，我猜这个男孩应该就是之前小蝙蝠下令进行DNA比对的人。

他们会带我去做检测，每次做完，罗宾总是给我抛来吃的。

好像喂养一条宠物。

有的时候是一个小蛋糕，有的时候是几颗巧克力。有一回他给我带来一个游戏机，那个游戏机里面只有一个游戏，相当无聊。

一个简单的街机格斗游戏。

但我还是玩的好几回。

我被关在审讯室里面，除了偶尔跟小蝙蝠对对话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我很感激罗宾给我游戏机。

不过没过一会儿就被小蝙蝠收掉了。罗宾告诉我，小蝙蝠认为这种游戏可能会将我的压力释放到暴力上。小蝙蝠可不想让我表现的太暴力。

哪怕是游戏。

在这个房间里面时间就像一朵有毒的花慢慢的开放。我分不清白天或是晚上，我也分不清到底时间是过去了两个小时还是二十个小时。

刚开始我还会在心里数时间，后来我想就算数时间也没用。

而且我严重怀疑每次罗宾他们带我出去的时候，给我注射的药物里有镇定以及搅乱大脑正常功能的作用，我总是感觉身体无力，有的时候记忆一闪而过，再想捕捉的时候已经消失了。

现在，罗宾像往常一样进入了审讯室。

我下意识站了起来打算跟他出去做实验。

奇怪的另外一位没有来。

“又有新实验吗？”在罗宾把我带出审讯室，进入一条陌生走廊时，我忍不住问道。

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生活作息是小白鼠的模式。我希望能通过乖巧以及顺从来让他们对我产生一些同情。

不管我以前究竟是什么样的罪孽可以看在失忆和服从的份上一笔勾销。

“实验已经结束了。”罗宾说道。

我愣了一下，浅灰色的眼珠看着前方他的背影。

“怎么不走了？”罗宾扭头问我。

“呃…所以说，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是吗…平行时空，伪装人，还是克隆？”

罗宾神色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确定我脸上的真诚的疑惑之后，才叹出一口气。最终告诉了我。

“什么都不是。你就是爱丽丝斯普林。我们检查了你的部分骨脉与深层记忆，骨龄显示你现在的年龄的确是20岁。并且深层记忆里面存在作为爱丽丝斯普林视角的周期活动。但这才是最麻烦的…”

“蝙蝠侠认为这种情况是由于某种异常宇宙投射。导致你的血液年龄与骨脉年龄对不上。”

“…宇宙投射？”

罗宾点了点头。他嫌我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拉过我的手就朝前走，“也就是说在你失踪那一年里遭遇了基因突变，这种基因突变导致你不仅从弱智恢复成了正常人，血液年龄也突降为18岁。反正你可以这么理解。”

…也就是说我现在是个超级变异人。一个弱智了十九年的女儿，突然失踪了，一年后回来恢复成正常人，还基因突变了。

我跟罗宾说，这听起来不像会被那个富豪接受的样子…

罗宾告诉我不用担心，压根不用考虑那种事情。因为今天早上，雷诺斯普林终止了寻找女儿的委托搜查。

什…？

“为什么？”

虽然我目前压根没有任何关于爱丽丝的记忆，但突然停止寻找女儿也太奇怪了吧？

“他妻子去世了。”罗宾说。“他的妻子伊莎贝拉斯普林是斯普林家族的真正继承人，但身患疾病，所以婚后斯普林家族一直由雷诺约翰逊，也就是现在的雷诺斯普林代管。”

嘶…

“所以雷诺是入赘？”

“可以这么理解。”

罗宾告诉我现在雷诺正忙着跟他的两个儿子争夺家产，因为妻子死前并没有立任何遗嘱，而雷诺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包括爱丽丝，都具有家产的分配权。

所以他当然会停止对爱丽丝的搜查。这样他就能把爱丽丝的那一份收入囊中。

…好邪恶的好无情的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