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执行部的十二人齐刷刷地站在门口等着老大请吃饭。
不知道姜苍术和乔飞燕又闹了什么矛盾,前者脸黑得跟块锅底似的,后者也不理他,貌似也挺生气的。
陈静挑眉,小声问姜苍术:“怎么,你的事迹终于败露啦?”
最近一旁的京以珠:“什么败露了?”
而姜苍术气得偏过头,没想回话。
“飞燕,你们吵架了吗?”京以珠被这情况弄得心痒痒:“任务有问题吗?”
“他说…算了。”乔飞燕欲言又止,看样子挺不愿意提起这茬儿,“司长怎么突然想起请我们吃饭。”
“不知道诶。”刀春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分神回答,“果然执行部才是最重要的!他没打算请责罚处吃饭真是太好辣!”
“所以春寒还是很记恨那三千块钱。”
“三分钱都是钱好吧!”
石青阳憋笑,“刀春寒上辈子可能是个守财奴。”
“那上辈子是守财奴的还挺多,”陆风遥翻旧账,小声蛐蛐:“谭深也是。”
“我把你家水管拆了信不信。”谭深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永远赌鬼永远败北。呵。”
陆风遥就要撸袖子:“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暗恋谁啊!”
谭深双手抱怀,无所屌谓地闭上眼。
陈静凉凉道:“知道了也没用,他暗恋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叫什么啊?”邱祯若有所思,“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虽然意思有所偏差,但你的发言我很满意。”谭深轻轻笑了一下夸奖道。
陆风遥毫不费力地戳破他的愉悦心情:“满意也没用,你只能搞暗恋~”
京以珠看见谭深的嘴角又直了。
搞暗恋的都可怜啊……
等会儿,她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
京以珠敛起笑容,人都麻了。
好在没过多久,封隐终于现身:“有一点事耽误了,久等了吧。”
大家:“是啊——”
“但我想也没关系。”封隐微笑:“你们回家也没事。”
“时间就是最重要的!”邱祯反驳。
“那你回家干嘛?”
邱祯理所当然道:“躺尸啊。”
封隐:“……算了。”
“大家想吃什么?”封隐做东,没准备让他们费力开车,开个根系就能直达的事情没必要这么劳累。
“华夏餐?”
“烤鱼?”
“烤全羊?”
“火锅吧?”封隐试图折中选择,“有家店味道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还在不在。”
“什么玩意?在不在?”石青阳纳闷,提出疑惑:“司长你上回去是啥时候啊!”
“二十多年前?”封隐努力回忆,“大概是吧。”
众人:“……算了,可以理解。”
根据封隐提供的店名和位置,石青阳在地图上查了一下:“名字有点出入,不过倒是挺像的。”
“要去吗?”封隐问。
“不是…你做东你做主啊!”孟归宁突然很后悔自己决定去吃这顿饭了。
封隐摊手:“这是尊重你们的表现。”
“也没多尊重就是了。”姜苍术憋了一句吐槽,但吐槽归吐槽,大家还是决定按照封隐的决定去那儿看一看。
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期,如若开车最少得在路上堵个一小时。几秒钟后,十三人顺利站在这家生意火爆的火锅店前。
“我得问一句,”陈静沉默一瞬,“司长你会给我们订了位的吧!”
封隐依旧坦诚:“没有。”
十三人一时无言地看着面前这家排排坐等着号的顾客群众,石青阳问了一圈下来,心跟死了一样:“要是等号的话,我们得排到凌晨一点。”
“上吧司长!该你出动了!”邱祯霸气地往里一指:“要两桌喔!”
封隐又好笑又无语,整理了一下袖口,顶着一众嗷嗷待哺的视线里淡定地走进去。
“我们今晚真的不会喝西北风吗?”京以珠惴惴不安,甚至考虑起在订餐软件上订一家火锅位置。
陈静看了看天气预报,“不会,现在到九点都是东北风。”
京以珠:“……有区别吗。”
陆风遥:“我赌司长会无功而返!”
谭深关闭手机:“筹码多少?我赌、”
陈静:“谭深别学习萧远山啊!”
萧远山无辜躺枪:“不是…关我啥事!”
谭深:“你咋不管陆风遥,照他这个赌法下去,你家都得四面透风。”
陈静无所谓:“管不了他,我还不能换个人管么。”
“小静!!你要冷静啊!”陆风遥登时警铃大作,邱祯还在敬业拱火:“是呐,我说陆风遥不行啦,他都不听话诶——”
“我保证我绝对听话——小静你看看我啊看看我啊!”
陈静只慢慢地笑一下,而后封隐就站到了门口,朝他们伸伸手:“进来吧。”
京以珠满脸震惊:“司长干什么了啊!”
封隐定的还不是大厅位置,而是一个招待贵客的包厢,窗户开着通风,外面种着三颗中华绣球木。
京以珠持续震惊:“司长干什么了啊!”
这就不止京以珠一个人瞠目结舌了,刀春寒愣愣道:“司长是不是把我们卖了啊?”
“很简单的。”封隐云淡风轻道:“我给他们老板打了个电话。”
“司长还搞以权压人那套啊!”乔飞燕大失所望:“我还以为你很正直!”
封隐笑道:“这个包厢本就没有人,况且我作为出资股东想定个位置就很不正直吗。”
乔飞燕:“好吧,我收回这句话。”
“出资股东?所以这家店是司长算开的么——”萧远山打量一圈下来,“还挺朴素。”
“坐吧。”封隐边将菜单递给他们,一边说道:“偶然因素,我只是出了钱而已,其他的我都没管过。”
“以前的市场太乱了,一个旧友,也就是前任市场监督管理局局长看不下去,但他又很喜欢吃火锅,索性找我合作开了一家,我不是老板,只是一个隐形股东罢了。”
听着封隐简单粗暴的解释,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陆风遥说:“我还以为你使了啥巫术呢。”
封隐被逗笑,“喝酒吗?”
京以珠和陆风遥齐齐摇头,萧远山和乔飞燕很踊跃地举手,后者说要一醉解千愁。
封隐不着痕迹地看了乔飞燕和姜苍术两眼,而后让服务员搬了两箱啤酒进来:“醉了给你们批假。”
刀春寒和关筝:“好耶!”
陈静尚存理智:“都批假任务怎么办?”
封隐说:“我处理,反正现在很闲。”
“说起这个,新来的那个麻烦怎么这么顺利就来了?你怎么也不管管啊!”关筝的语气很鄙夷,出国一趟家被偷了,没人会高兴。
大多数人都挺不解,萧远山还问他是不是被他们抓住了什么把柄。
不过,封隐又能有什么把柄让别人抓呢?
说他挪用公款吧,吃穿住行都在司里,他也早就对这些身外之物免疫了,说他对权利别有居心吧,他费劲儿权衡所有事物,全年无休、兢兢业业地上班,又何必呢?
当下□□生者压迫的势头高涨,封隐要是想当什么天龙人,只稍稍费点心思就能做到万人之上。
但封隐就这么当个两袖清风的官。
真是离谱的现实。
“管他做什么,”封隐盯着锅底随夜风掀动的火苗,闪灭,再腾起。“他们想接触就接触,不给他们试一下,心就永远不会死。”
让普通人们接触管理的机会,同样也是给他们一个认清现实的机会。普通人连共生力是如何操控都不知道,更别提多到让人眼花缭乱的共生力道具和作用了。
这也是个给他们穷图匕见的机会。
“届时他们死心,还不是我去接手。”封隐又觉得这场闹剧可笑了。
他也不可能完全甩手不干,众多局势分析他都要给出意见,要是齐国恒的裁决不合适,他又得费更多心思力挽狂澜,不然等他再接手时,就只有一个烂得没法救的烫手山芋。
封隐给出的回答很合理。
执行部的众人都没有异议,就算有,至少现在也无济于事——老大都躺平了,他们身为下属的又能做什么。
“没那么糟糕,他掀不起风浪的。”封隐开了一瓶酒,橙黄色的酒液淌进杯子里,给大家喂了一颗定心丸:“我又不是死了。”
众人被逗笑,遂将心思放在喷香麻辣的九宫格里,红油辣椒的味道随着白色蒸汽飘扬在空气里,陈静说:“今晚得连夜洗衣服。”
“这是中辣么?给我的麻酱碟加点辣椒啊!”
“这是川渝那边的,得吃蒜油碟。”
“别看我啊,我很少吃辣的。”
“香菜香菜!我要很多香菜!”
“谭深帮我调个碟呗!你的油碟看着真的好香!”
“不要,你又不是双臂截肢了。”
“石青阳你帮我!谭深心太狠了!”
“以珠你真不喝啊,大不了我送你回家呗~”
“你那酒量还好意思说别人啊。”
乱七八糟的场面,确实是年轻气盛。
封隐看着他们一个个想法子给人灌酒,说的话都可以写成一部《酒桌文化交流》了。
他们的年轻气盛,又怎么是坏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