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是很少哭的,参军的alpha更是将“流血不流泪”贯彻到极致。这么多年来,米歇尔没见过程湛的眼泪。
此刻程湛已经卸了排风口,长腿一蹬双臂发力,毫不费力就钻了进去。米歇尔也连忙跟她一起钻了进去。
对alpha来说是不值一提的运动,但对omega来说不是。好歹陆昭桐也不是瘦弱的omega,只是逃进来的时候就被注射了药剂,现在腺体正一抽一抽的剧痛,不用看也知道,腺体已经变得红肿。他浑身都在发烫。
随着力气逐渐流失,他心里越来越绝望。因为药效,信息素已经不受控制的外泄,每冒出一股信息素,腺体就一阵疼。
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冬夜,那时候他还是联邦高中学院里的年级第一,体育学习样样在行,不输于alpha。那个家世殷实的alpha用信息素逼迫他强行发情,把他揍到无法抵抗时对他临时标记。
他的体质比起omega,更介于omega和beta之间,天生腺体发育不全。临时标记注入的信息素太多,他昏了过去。alpha顺势要把他吃干抹净,他拼死咬破了那个alpha的脖子,差一点就能咬到颈动脉杀了他。这才有老师报了警。
他很想不通,他们这种权有势的alpha明明可以包养到很多身娇体软长的可爱的omega,为什么那个alpha还要来招惹他?他问了,对方只是轻蔑的笑笑,然后告诉他:
“我爱玩谁就玩谁,平时对你态度好只因为你学习和体育成绩好,天赋不错。但是omega天赋再好,只要alpha释放信息素,就会变成一条任人宰割的狗。再好的天赋也没用,懂了么?”
戏谑的眼神,嘲讽的嘴脸,恶意的信息素味道……这些像恶魔的爪子,时刻扼住他的脖子,掐的他无法呼吸。
那一刻开始,他觉得自己身上已经刻上了“alpha”这个存在。只要想起来,就会让他头晕、乏力和作呕。
医生问过他的意愿,因为他天生腺体缺陷,不建议初次临时标记时清洗信息素。可他不想在身上留下别人的味道,就算只有三天也不行。
临时标记的alpha信息素被他执意清除掉了。医生说,他的腺体永远不会好起来了。
他是年级第一,却因“勾引alpha”被退了学。没有人愿意为他作证,就连最看好他的老师也只能满怀可惜的送走他。
之后的生活,就像是泡在烂泥巴臭水沟里。他本就是孤儿,日日得过且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也许应该去死的。
他听见的再也不是欢声笑语,而是alpha恶心的喘息和声音;能看到的不再是美景,而是他被强迫的每一个片段,是力量被alpha信息素压制的无法释放的,弱小的自己。
他现在像个黑垃圾袋,装下了很多负面的东西,没有了一丝一毫情绪波动。
他也许该愤怒,该悲伤,可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他变成了怪物。
(注:抑郁症症状)
于苦海扬帆,直至遇到她。与其说他救了那个小孩,不如说那个小不点选择了他。黑瘦的样子,看起来戒备又强装镇定,怕被伤害,又期盼他的好意。
像个受过一身伤的小刺猬,竖起了尖尖的刺保护自己,不愿意对任何人露出柔软的内里。
无数次的夜晚,他搂着这个小beta,看着她熟睡,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守护着这个小不点,仿佛他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一切坏事都没发生。
多想她永远平平安安的,他们永远、永远都在一起。
因为遇见她,他的伤口在慢慢愈合,情绪在慢慢回来。他越来越像个人了。
随着小beta一点点长大,力气越来越大,样貌越来越精致,他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动摇。直到某天被小beta出浴时勾引到情热时他终于明白,他喜欢这个小孩。他也没有正式收养她。
所以,是可以在一起的。
他无数次想表明心迹,但他腺体有着很严重的损伤,医生说他以后不会有孩子了。这么好的一个小孩,怎么能没有一个像她一样可爱的孩子呢?
他不能耽误她。
不久,小beta分化成了alpha。易感期的信息素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像在逼迫所有的一切臣服。更像在打着他的脸,强迫他回忆过去的一切。
他恨极了这样,每每感知到她的信息素便是条件反射般的愤怒、暴躁。
他第一次对她拳打脚踢。他像灵魂出窍,看着自己身体对小孩犯下恶行,灵魂在吼叫,在流泪。
她低眉顺目,默默承受。没有叫喊,没有辱骂,没有信息素压迫,什么都没有。温顺的好像他才是alpha,她是omega。
他的抑郁症和应激创伤综合征又严重了。可他不能离开,因为小孩需要他。
她需要有人做饭,不喜欢营养液;她需要有人去开家长会,不能孤零零的;她需要一个能安睡的家。
她天赋过人,小小年纪就进入军部。首战告捷,凯旋归来,压倒性的获胜让整个联邦为她欢呼和骄傲自豪。
她像个终于回家的小狼崽,飞奔回来找他,可他那时情绪不稳,闻到她身上蓬勃的信息素味,于是一巴掌将她的脸扇歪过去。
她低下头,眼里的神采暗下去。
她只是承受着。自始至终都这样。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捡到她时才七岁。他心脏抽痛,浑身颤抖,打过她的手似乎也在发烫,在发抖。这只手,好像受到了他整个身体整个意识的排斥
“叫啊…骂我啊!…打我!标记我!”他吼着
她从不用信息素来压制他,只会让他更清晰的感知到,他家小孩和那个alpha,不一样。
只会让他的心更加痛苦和酸涩啊
排风管道中蜷缩一团的陆昭桐已经没有了意识,眼角却划过一道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