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哄我们?我们要进去看!”
“是啊,我们要进去看!”
“就算没粮,转运司那口井也够我们喝几日了,你是不是私藏着不放,要饿死我们这些灾民?”
好容易得了空隙,蔡谟将要出口安抚,又被一道尖利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别听他说!他就是个贪官污吏,和那杨道成一个货色。”。
人群中又再哄闹起来,一时有说蔡谟贪墨修河工款才致河堤溃决的,有说蔡谟贪污赈灾钱粮以饱家私的,有说蔡谟疏忽职守放任洪灾的,有说蔡谟囤积居奇投机倒把的,有说蔡谟当年若不改道就不会有今日决溢之灾——
又说这洪灾是蔡谟故意为之,要不然怎么转运司、淮清帮都未受波及?就是蔡谟故意决了口,要发国难财——
又说县府、转运司、淮清帮勾结一处,将他们纳的粮都偷藏了起来,他们能抢了安济仓,砸了淮清帮,怎就闯不了转运司?
更有甚者,说是就算转运司寻不见钱粮,也不能说明他蔡谟就没贪,定是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对,肯定是藏到那个一直与他苟合的小师弟那里去了。若是这里寻不见钱粮,我们就去沈府找——
……
一时说什么的都有,场面已然无法控制,如此下去荥阳就要大乱了。在他治下,已有了数十年未遇之天灾,再不能出数十年未遇之人祸了。
“肃静!”蔡谟几乎是从肺腑之间冲出来的呐喊声,“大家请听我说!”。
却也只安静了一瞬,又再嚷闹起来,无法只得用吼的声色道,“请你们信我,赈灾钱粮马上就到了,荥阳三县但凡饿死一人,你们都可拿我蔡谟来问罪——”。
“已饿死了”伴随着这一句的,是一把凭空而来的铁镐,劈进了蔡谟的胸膛,又再迅速拔出来时,一道血柱飞溅而出。蔡谟的躯体还自挺立了一刻,才向后倒在了葛沽怀里,而最终在一句“蔡谟这个大贪官死了,我们可以冲进去了!”的话语中闭上了双目,也再不曾睁开。
而其遗身也因为饥民围追堵截着未落成葬,葛沽因之从牛溪熟出走,与诸人都皆断了联系,扶其姊夫棺木回京安葬。
自那以后,他们就再没见过——
已过去这般久了,沈淙总以为他再想起这些事时,心上应是会更平静一些,却还是激荡难平,憋闷得喉头发紧,眼中也是涩痛难忍,因就敛下目来,口中艰涩道,“你先去歇罢,我知道分寸——”。
振缨只得应声道,“是,公子。”。
又还是不放心道,“公子,还要,珍重。”。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