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子和冀凡均是仙道门弟子,他们一个是第八峰峰主,一人是第七峰峰主,在之前筑基期修士参加的仙门大比中,魔门突然来袭,破了仙道门守山禁制,广平子带着冀凡等结丹期修士在第五峰布下天雷杀阵,用阵法杀了一批追杀正道的魔修。极大程度保存了仙道门的实力。
只是守阵的几人均在大战中失去踪迹,生死不知。当时情形实在混乱,整个仙道门前五峰都毁于一旦,又正好赶上睚眦圣君一事,派去寻找的人手就不多。
此时听闻找到二人的消息,权宏一时也有些激动,毕竟广平子和冀凡都是仙道门内天赋极好的结丹期弟子,少了哪一个都是门派的损失。
“此番鬼岛之行凶险异常,那圣君还未露面,岛上的修士就折损近一半。还是叫他们在门派内休养罢。”听闻两人不听劝阻,刚养好伤就要往鬼岛来,权宏心中极不赞同。
但那头似乎已经做了决定,不肯听劝。权宏见说不通,也不再多费口舌,只叮嘱:“只怕需尽早赶到鬼岛,这圣君一日不除,始终是大患。”
几人略微商议,最后定下由九峰主樊阳,另带几名结丹和数十名筑基期弟子前来。各大门派之间都有联络,除仙道门外,清寂宗、万兽门、玉女宗、天恒宗等门派也先后派出一批修士前来。
此番来往的修士比第一批更多了,若只用法器赶路终究是费时耗力,几个门派一合计,各自拿出灵石阵旗凑了一个简易的传送法阵。虽不能一次传送太多人,且耗材颇多,但总好过在路上耽搁一个月。
况且这些灵石对大门派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一些没有法宝相助,又供不起传送要用的灵石耗材的修士,就只能靠自己了。
魔修行事向来独断诡秘不受约束,这简易传送阵又没有限制,自然是想来便来。更有以弑杀为乐的魔修,一出传送阵就直奔围观的正道而去,根本不在意睚眦的事。
所以当阎王殿殿主手持传送令出来的时候,听得周围热闹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更有甚者在看清了他的衣着后倒吸一口凉气。
每个门派都会留几个宗门弟子看守传送阵,一则是为了接引自己门派弟子,其二也是为了防止有妖兽或是修士来破坏。有些惧怕残暴魔修的弟子就会躲在远处观望,待确认了传送来的是自己宗门才出来相认。
“出来了,看清了吗?是不是我们宗门的?”“我瞧瞧,这人衣服是,玄色……哎,哪个宗门是这个颜色来着,我怎么瞧着怪眼熟的。”
“玄色?嘶——坏了!”
两名驻守修士心头一凛,对看一眼,想到一起去了,“是魔修!”
“快走快走!”“完了!他瞧过来了!”两名修士只觉得自己运气坏到了极点,碰见谁不好,偏偏是魔宗三上门之一的阎王殿。
修仙界里谁不知道,天魔宗一向黑袍裹身,有的连头脸都要遮住,血煞宗一身张狂红衣,只有这阎王殿常年是玄衣打扮。
“跑——呃!”
那跑得慢些的修士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人扼住了咽喉。喉间逐渐收紧,力道之大令人窒息,疼痛倒是其次,只是眼中景物渐渐泛起红晕,口舌也不自觉地微张,正是充血之兆。脖颈间的手并不算大,可就是能将他紧紧扣住,坚硬如法宝的指尖压在自己的血管上,他丝毫不怀疑,若他敢动一下,那指尖定会毫不留情地戳进他的喉管!
“跑什么?”那将他拎到半空的玄衣修士,半边脸上附着一只白底红纹的面具,正勾着唇,较有兴致地望着他垂死挣扎的模样。话语冷淡,但周身却散发着浓厚的肃杀之气。他趁着眼睛充血瞧了一眼,这修士背后虚影称作百鬼横行也不为过,吓得他赶紧闭上了眼。
他可以肯定,这魔修绝对是个杀修士不眨眼的狠角色!
就在他心里骂魔修骂天道,并祈祷自己再投胎最好能身附天灵根之时,那阎王殿魔修却突然松手将他甩了出去。
只是这甩的力道可能没掌握好,一个甩手的动作,让他直接喷出一大口血,才摔到地面上。
虽然落地样子不太好看,但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不亏。
那阎王殿修士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刚才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掌心有些刺痛,惊得他将人甩开。只是现下再看,却是什么都没有,随后就把这点疑虑抛之脑后。
“你可见过——玄天门修士?”
这话问得那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的修士一愣,他不是阎王殿的魔修吗,怎么问起玄天门来。只是这话他不敢问。
“咳——他们门派……小,咳,路途又远……”见那魔修冷眼望来,生怕自己失了利用价值,连忙接口,“咳,应该这几天……能到。”
魔修垂首盯着他瞧了两眼,随手抛给他一个传音玉简:“待在此处,见到玄天门的人,传音于我。”
那修士捏着玉简的手顿了顿,谁想和魔修扯上关系,等这魔头一走,他就把玉简丢得远远的。
“若是敢遗失,我就把你拆得和玉简一般大小。”
那修士赶紧握紧了那烫手的玉简,头摇得像拨浪鼓,嗫嚅道:“不敢不敢。”为啥他这么倒霉,早知道今天就不领取到传送阵接人的任务了。
阎王殿修士斜睨他一眼,冷哼一下才向远处飞走。只留下那修士苦着脸遥望他背影叹息。
此时的秦妖月正同百花一起面见睚眦圣君,并将背手立于台阶上的圣君偷偷打量。
之前都是听别的妖兽评价这睚眦圣君凶残可怖,野心勃勃,可真见着,却觉得这人,不,这妖,甚至还没有莫九心看起来有气势。
睚眦圣君幻化的男子身材略高大,一身紫色蟒袍凸显贵气,腰上缠了一条同色玉带銙,正中最大一块玉上,雕有一个龙首豹身,嘴衔宝剑,怒目圆睁的妖兽。或许是已经达到幻形中后期的缘故,他身上妖气并不浓厚,一身弑杀之气收敛得极好,若是寻常人来看,完全无法猜测到他的真实身份。
而这紫袍男子,正是此岛大肆坑杀修士的睚眦圣君。
“圣君莫怪,这是我才收下的左护法,还不懂得我圣山规矩。”百花低敛着眉眼,对台阶上的睚眦略躬了躬身。再起身的时候有意无意稍微为秦妖月遮挡了一下,也隔断了她过于好奇的目光。
虽然他对秦妖月还有些疑虑,但并不想失去自己才得的助力。
睚眦圣君哼笑一声,不甚在意。只见他袖袍一甩,随手抛出一面圆镜,镜面上雾蒙蒙一片,不消片刻,雾气渐消,显现出一座耸立孤山,那山极其高大,树木繁茂,蜿蜒而上,顶上有一座高城,白骨垒砌,森寒可怖。但此时许多骨墙已经残破碎裂,只剩断壁残垣,灰烟弥漫,且不少地方又新添血污残肢,好似经过了一场大战。
百花正要开口,镜面景象又一转,显现出几名修士,秦妖月瞧他们衣着就知道是正道中的万兽宗和清寂宗修士。万兽宗本就善于驭兽,此番来到妖兽遍布的鬼岛,他们的能力就凸显出来。不管是寻找还是击杀,他们都自有秘术。所以几个门派一合计,就把万兽门筑基期修士打散,分散到各个门派中去。
那几个修士也多是清寂宗的,正往一处石砌的房屋而去,几人边说边走:“我看这万兽山也不过如此,几个长尾巴长舌头的妖兽还敢大喊什么睚眦圣君定要我们好看,你看,这尾巴还算够坚硬,给我炼器正好……就是那舌头没什么用处,才踩几下就烂成肉泥。”
“就是,你别说,这可比和魔修打一场有收获多了,这些妖兽浑身都是宝,特别是那些指甲、牙齿、骨头,我储物袋都快装满了!”有修士炫耀着怕了拍自己腰间的储物袋,笑得眉不见眼。
“哎,你们说,若是抓了睚眦圣君,能炼几个法宝?”
“别乱说,小心睚眦圣君听到。”见几人越说越离谱,那被分配来的万兽门修士忍不住出声提醒。从刚才开始他心里就慌慌的,总觉得有什么在看着他们,但凝神查找,又什么都没发现。
“哼,什么狗屁圣君,那孔雀被炸得尾巴开花他都不敢出来,我看该叫乌龟圣君还差不多。”几人并不领情,反而都觉得这万兽门修士和妖兽一起待久了,脑子都糊涂了。妖兽有什么可怕的,几个法宝扔过去,还不是被打得呜哇乱叫。
“哈哈哈哈!”几名修士笑得开怀,看那万兽门修士太过紧张,随手拍了怕他肩膀,“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一起,他若敢来,我们正好给你捉来当灵宠!”
“快别乱说!”那万兽门修士都快被他这话吓哭了,缩着肩膀离恨不得离几人远远的。
幻形中后期妖兽,可不是元婴初期修士能比拟的。就是权宏,也挡不下睚眦圣君一爪子攻击。而他们这一行人,大多还只是筑基期,结丹期也就两个,竟敢如此大放厥词,真不知该说他们无畏还是无脑。
听几人言谈,已经猜到那些守城妖兽下场的百花愤然道:“圣君,我去将这几名修士擒来!”他和孔雀同为三大王,平日里也多有照应,此时听闻孔雀落败还被嘲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睚眦哼笑一声,对于自己被贬低很是不屑:“哪里用你,瞧着吧!”
睚眦从怀中摸出一座古塔,那塔高约九层,通体黝黑,泛着淡蓝色幽光,才刚一出现在睚眦手中转瞬就消失不见。等秦妖月再看,那塔竟是出现在圆镜中,悬停在那几个嬉笑着的清寂宗修士头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