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与小丫饱餐一顿。
“嗝——..”小丫满足地打嗝，“姐姐好好吃。”
沈绾月擦嘴点头：“是不错。”
“比姐姐做的好吃多了。”小孩子想到什么说什么，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已经说出口了。
沈绾月淡淡扫了小丫一眼。
自己不会做饭，周婉做的饭也就是能下嘴。
小丫连忙捂住小嘴巴：“唔.....是小丫太挑食....嗯，品味不够，尝不出姐姐做得菜的美味！没错，就是这样。”
“呵，小丫嘴真甜。”沈绾月微微眯起眼睛。
小丫说：“等小丫长大做菜给姐姐吃。”
“好，姐姐等着小丫长大那一天。”她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小丫却在心里扳起手指数自己承诺过姐姐的事......
沈绾月揉了揉小孩头顶：“小丫出去转转。”
她还是决定带小丫一起走。
“好——”她乖巧的仰头看向姐姐，用手帕帮姐姐擦嘴。
“谢谢小丫。”
两人整理一番，走到宅邸中间的大院子中被方才送吃食的侍卫叫住：“向娘子是要去哪？”
沈绾月自然别人对她们有疑心，昨夜那人看自己的眼神她还记着呢。
此时那人正好经过廊坊，不动神色观察她。
沈绾月今日穿上的是周婉送来绣梨花的那件。一袭淡绿色罗裙清雅脱俗，袖口以银丝绣就梨花，花瓣纤柔。
显整个人温婉灵秀。戴着帽檐和面纱使她更加神秘。
那人从自己思绪中脱离出来，侧耳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表面上吉勒塔的侍卫还是以保护的名义：“向娘子，吉勒塔有要事让我保护你们。”
“太麻烦你了。我想去附近药材铺子看看。”有人能陪同也好，这样就不用担心小丫的安全了。
周婉虽然把记忆给她，但只是纸上谈兵还需要切身感受才能更好了解药物。
吉勒塔派来的人知晓她的医师的身份所以没太惊讶，说：“我对这还算熟悉，带您去吧。”
只是作为对突然冒出来的向娘子一知半解的萧昭明的人听闻眼珠停顿一下。
沈绾月没有婉拒：“好，劳烦您带路。”
三人踏出大门上街。
萧昭明的人眼神一直在沈绾月身上直到大门合上。
这件事情要赶紧告诉王爷。
他迅速回到房间拿起纸笔写下所见所闻，没有添油加醋也没加上自己的想法。
————
郸州没潭州热闹。
一路上也就小丫一个小孩子对新鲜事物好奇：“姐姐那个好好看！”
“是好看。”沈绾月朝小丫指的方向瞧去，是一个小花灯。花色很新颖。
不过她没钱不能给小丫买。
说起来周婉之前的积蓄所剩无几。
要不是一路上有吉勒塔帮衬，怕是她和小丫要先在郸州多待一些时日凑钱。
“向娘子，前面就是郸州最大的药铺。”吉勒塔的人顿住脚，望向前面一家药铺子。
药铺面积很大。
他没说这家已经被王子搜罗过。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的都知晓。
“好。”
沈绾月等人上前。
潭州的消息虽没有大规模传到郸州，但有不少潭州的人逃到这里。
其中保不齐有人染病却没有显现出来的人。
沈绾月心中感到不妙，她低头对牵着手的小丫说：“方才的花灯真心喜欢？”
小丫点头：“嗯嗯，好漂亮。”期待的小眼神望向她。
“这么久还未问过你的名字。”沈绾月抬眼问跟着自己的侍卫。
吉勒塔的侍卫老实回答：“我叫阿莫达辛。”
她小声重复一遍，再次开口：“阿莫达辛，我现去药铺可能需要些时间，你能带着小丫去那边做花灯的小摊吗？”
阿莫达辛望去，离这里没多远只要一抬头便能看见药铺：“可是吉勒塔让我跟你....”不行，王子说过不能告诉向娘子。
沈绾月知晓对方意图，贴近压低声音说：“药铺病人多，我害怕小丫被传染，刚好她想要花灯，放心我出来立马找你们。”
小丫没听见，但知道自己能有花灯，兴奋的拍手手：“好耶！花灯，花灯。”
阿莫达辛心思比吉勒塔还单纯，最后还是同意：“好。向娘子若有什么事可以出来找我。”
面纱之下沈绾月松了口气。
还好好忽悠。
离别之时她从腰间常带的布袋子中取出两块布交给阿莫达辛，说：“你把脸遮一下，另一个是给小丫的。”
阿莫达辛接过手，不解的望着她：“？”
沈绾月解释道：“你面相看上去比较.....有气势，那边大多是和小丫差不多的小孩子，你容易吓到他们.....小丫长得太乖巧我害怕有不怀好意之人....你知道的，在客栈发生那种事情我一直很自责。”说到后半段之时气息弱了不少。
阿莫达辛能理解她，再者遮住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其实在一路上他能感觉到周围人或好奇，或害怕的目光。
“嗯，我知晓了。”
小丫听出大致意思，遗憾的望着沈绾月：“姐姐不和我们一起去...吗？”话还没说完，阿莫达辛手中的布系到小女孩脸上。
沈绾月说：“姐姐有事，所以想要小丫帮姐姐做一个花灯，好不好？”
小丫一听是姐姐给自己的任务，全然没有失落的神情，高高兴兴的回答：“好——”尾音拖很长。
“真乖。”摸了小丫头顶一把，转而对阿莫达辛说，“小丫交给你了。”
“是。”
在她的身影进入药铺后阿莫达辛才带着小丫去制作花灯的摊位。
药铺内人不少。
沈绾月来这的目的不是单纯买药材。
本来没打算和小丫他们分开，可就在方才门口她瞧见的人群中有些症状与瘢痘的极为相似，还有在潭州的熟悉面孔。
要是小丫感染上后果不堪设想。
要说瘢痘比起天花最突出，最严重的特点便是致人死亡的概率高。
天花前期能治，可瘢痘却不同。准确来说是没有前中后期之分，一旦染上只分潜伏期和爆发期。
尤其是小孩儿和老人，能活下来等到找到解救之法的微乎其微。
所以周婉父亲表面是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不然真当太医是随便召人的？
“娘子是买什么药？可带方子来了？”不久便轮到自己。
沈绾月将手中准备好的方子拿出来递给药铺小厮。
小厮先是拿起来细细看过，说：“.....这是治什么的？”好奇怪，别是庸医开的吧？
沈绾月说：“你按着拿便是。”
“好嘞。”以后别找自己药铺麻烦就行。
其中好几味药是相冲的，说不定就是要拿去当毒药使。
这其实不是一个药方，而是沈绾月自己准备拿来熟悉的药物，其中好几味的药理相似或是长得相像。
最重要的是她有另一个目的。
她有意无意的说：“怎么最近病人这么多？出门走几步就遇到提着药包的人。”
说到这小厮也抱怨：“是啊，最近忙了不少。明明每年都有，可就是感觉今年人要多不少。”
沈绾月迎合：“我这药方去好几家药铺全说凑不齐全。”
“我们药铺也有些药材断货，最近收草药的价高了不少。嘶.....说起来这些人的症状和瘢痘的症状很像，该不会.....”和人一聊，小厮不经多想。这几日忙活儿没细想。
“呵，怎会呢？瘢痘都销声匿迹多久了？就算是，不有药能治吗？”沈绾月随口说。
“倒也是。”嘴上如此说，实则心中怀疑一点儿都没消除。
看来潭州突发瘢痘的消息还没有传到郸州，不过应该也快了。
“喏，娘子药包好了。”
一手交钱一手递药。
“多谢。”
沈绾月没立即出去，提着药包在药铺里转悠。
不愧是郸州最大的药铺。
看样子有自己之前在潭州做活儿的那家三倍之大。
其中还分出一区是大夫诊病的。
对方是一个小老头，看周围来找他看病的人态度，应当医术不错。
小老头眉头不曾解开，把脉之时一手摸自己的胡子，被眼皮半遮的眼睛中传出深深忧虑。
“奇怪....”这脉象，这症状和那年封镇的瘢痘太像了。
沈绾月就当学艺，驻足常望。
一不小心站了很久。
“诶！人家娘子站那么久了，你一个后来的别插队。”一个声音朝她这边传来，“这位娘子，到你了。”
她这才回神：“我？”
“对，你别不好意思，有多少人比你后来都看病了。”那位好心的婆婆以为是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说。
婆婆声音不小，周围人的视线都集中到沈绾月的身上。
她感觉别扭，小幅度摇头：“我不是瞧病的....只是看入神了。我现在就走。”
婆婆小声嘀咕：“难怪。”
沈绾月正转身离开，却被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等等。”
是那位小老头的声音。
完了，偷学艺被发现。
她没有停住脚步反而加快。
“你....你是周婉？”小老头大夫站起来，眼中带着错愕，苍老被皮包裹的手颤抖举起来，像是想抓住离去的沈绾月。
他认识周婉？不会是仇家吧？可记忆中没得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