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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燃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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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歌三千句呢,你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自己去研究吧。”流银并不惯着那些女孩儿,自顾自闭上眼,取出一串念珠,跟着朝山的朝圣者们絮絮唱了起来。

少女声音轻灵,神情虔诚,闭上眼模样乖巧,少了睁眼时候的古灵精怪,倒是乖觉不少。

秦情收回目光,她能感受到这道歌中蕴藏的混沌道意,凝固许久的瓶颈竟有松动,她心念一动,沉浸到这缥缈歌声中去。

秦瑶被气得够呛,但看见少女旁边的秦情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在心里腹诽,走着走着,竟觉得浑身越来越冷了,心里骂道,这该死的雪怎么越下越大了。

……

隋云跟在人群中,从一开始的生疏,生怕撞到人,紧紧贴着玄凛,到后面兀自发现朝圣者与朝圣者之间,就好像那密林中的树,原来紧挨着,实则人人都有自己的方寸之间。

但隋云还是挨着玄凛,他不想和玄凛走散了。

道歌响起来的时候,隋云的角度刚好能看见那些细碎的光芒,像是无数细碎的宝石闪烁,吟唱声如雪山褶皱里的风,和着光斑在人群间流淌,仿佛神佛在云端拨弄箜篌,朝圣者的转经筒表面结满霜花,吟唱在嗡鸣声中微微震颤。

一个清晰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玄凛。

玄凛唱的梵音,虽然知道玄凛会梵语,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会用梵语唱歌。

隋云望过去,正好望进玄凛眼中,他有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他在对方的视线里年月久远,久远到经历了无数山河变迁,宇宙洪荒。

隋云睁大眼,安静听着玄凛低低诵唱,像是唱歌,又像是在念诗,又像是娓娓道来的一个故事,又像是不足为外人道心事儿,只能自己咽下,隋云听不懂其意,但却被其中的道韵感染。

雪花轻轻落在玄凛的发梢眉间,也悄悄落在他乌黑的长睫上,似乎在那一刻,他凝结成雪山世界的王,寂静、久远、王权还有亘古的孤独与生俱来。

但吟唱和手心昏黄的烛火融化了他的雪,叫他变成了拥有七情六欲的人,他好像只是诗人,吟唱着哀伤、痛苦、思念、别离与求而不得,又好像是经殿香雾里拯救苍生的神,鼓励世人,祈祷世人,神佛不渡人,自有人自渡。

深情又冷漠。

冰冷又慈悲。

最后只剩下沉默。

隋云的呼吸凝成白雾,模糊了视野,他想起玄凛之前说的话,隋云问他,为什么朝山的人摒弃了强大的灵力,要用身体的力量去朝山。

“其实,来四方城朝山朝圣的有不少是普通人。”

他们的朝圣之路,拜的不是神佛,而是是自己。

只要能登上四方城的西岭,他们就战胜了从前的自己。

觐见神灵,不如觐见心灵,你的心知道你所有的爱憎会,怨别离,求不得,和所有理想的愤懑与平庸难平,还有看清背后所有苦难之后,对生命的热爱与尊重。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隋云心里那些因为谢灵雎离开的难过如潮水般退去了。

谢灵雎的道,谢灵雎的佛,谢灵雎的菩提,莲花般在隋云心口盛开,水撞石壁又回荡,清脆回响。

……

云雾遮住日光,雪下得又缓又慢,就像是在和着朝圣者们的脚步,吟唱在群山中退去,天地一片寂静。

隋云肆无忌惮的思念着谢灵雎,还有哥哥、阿娘阿爹,还无数有那些离开的人,然后坚定不移在自己的道上走下去。

没想到玄凛唱歌这么好听,纯净又动人,隋云想,当然玄凛龙吟也很霸气好听。

听着听着,隋云有种当年听谢灵雎梵呗赞偈的感觉,难不成是和谢灵雎学的?

玄凛到底什么时候偷的师啊???

说起来他本来还以为他会梵语呢,自己在将军祠雕刻了那么多的战士姓名,没想到就是抄录,再者他跟着谢灵雎晨读那么多年,没想到是一点也没有学进去,不得不承认,在学习方面或许他的天赋真的不行。

不过他还是能听懂只言片语,玄凛唱诵里“千千万万”“莲花”“南无”都是他耳熟的字眼。

再多他也不知道了,怎么这么多人都会唱?

……

天色暗下来,烛火连绵成一条跳跃的长龙,绵延不绝。

不知不觉,隋云他们慢慢走在了前面,许多普通人很难坚持走到一半的路程,朝山也是一场修行,能上路,已经很不错了。

隋云手还被玄凛牵着,手里传来的温度是一如既往的滚烫,他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一件事。

山精们好像说过一件事,说什么发情期龙族龙涎有毒……之前玄凛给他解毒,好像就是舔…舔了他一下,是这个原因导致他……他那啥吗?

隋云双耳发烫,蓦地把手缩了回来,玄凛目光落下来。

·

“瑶瑶不见了!”

“还有妙香也不见了。”

少女们脸上闪过担忧,她们不是普通人,就算摒弃灵力,身体素质也是各种灵丹妙药喂养出来的,比那些正儿八经的凡人不知好上多少,现如今,怎么那么多普通人还有那些卑贱的妖族都在,瑶瑶她们却走丢了。

方才那一场吟唱,叫她们都有些入迷,人什么时候不见的,她们也不知道。

流银倒是笑呵呵的,看向秦情,一脸我知道,你快问我呀。

秦情看看过去,顿了下,道:“仙子,可知前因后果?”

流银愣了下,大眼珠子一转,笑开来,竟然举起灯,原地转圈圈来,随着她衣裳和银饰的叮铃声,很像舞蹈的精灵,很是欢快:“哈哈哈,哈哈哈,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仙子呢,大家都叫我妖女来着,好吧,看在大姐姐你叫我仙子的份上——”

流银停下来,又看了看之前那些胡说八道的少女们,见她们也没白日里那么讨厌了,这才继续道,“因为她们把心灯摔了呀。”

闻言,其他人赶紧握紧手心里的灯,这不就是在山下一人一盏,随意领取的供奉灯吗???

领取这灯的时候,灯就随意摆在香案上,密密麻麻的,山下寺庙四方城传灯人在递给她们的时候也很是随意,还随口说了一句“可引诸位朝山至岁羽宫,可领……”,领啥来着,不记得了,但语气漫不经心的,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施粥呢。

她们从仙游来,见多识广,自然下意识不会把这东西放在心上。

物以稀为贵,这么多堆着送,还不分种族门派的,也就是看大家都在领,从个众罢了。

秦情看向手中的灯,此灯在风雪中岿然不灭,想来也是,这应该不会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这心灯到底是何物?”

“我才不要告诉你们,嘿嘿,”流银变脸很快,心思百转千回,叫人琢磨不透。

“不过,你们放心,你们的瑶瑶妹妹啊,死不了,以后你们这些心不诚的,最好都别来四方城地界晃悠,招人厌烦,”流银说完,看向一脸若有所思的秦情,凑过去,模样憨状可掬,“姐姐,你例外,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悄悄告诉你哦。”

鬼灵精怪。

秦情一如既往沉默,流银嗫嗫了句无趣,便自己走开了。

少女的长发和银饰随着她的步伐轻晃,走起路上蹦蹦跳跳的,总是在笑,她好像是一个人来的,一路上也没见过和她一个服饰的人。

但她很虔诚,她的虔诚和其他人的虔诚不一样,尽管风雪不伤灯烛,但她一直很小心地护着那盏灯,就好像是护着一个小心易碎的愿望。

在路上,秦情还见过一个这个模样的人,是个大个子,小心翼翼护着灯,似乎总怕灯不小心灭了。

她突然想起来了,那山下传灯人说的话。

“可引诸位朝山至岁羽宫,可领四方城城主神龛一尊……”

…………

流银往前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一个大个子抱着灯跟抱娃一样,因为体型太大,这个姿势反而显得……有些滑稽,流银眼中闪过坏笑,跑过去,在傻大个身前站定,傻大个被迫停下怔愣地看着身前的小丫头。

还没反应过来呢,小丫头扬起明媚的笑,傻大个跟着笑,下一刻,少女鼓起腮帮子,在少女那明亮目光的注视下,烛火“噗”的一声熄灭了。

傻大个低头一看,张了张嘴……

“哈哈哈哈,傻大个儿你小子,灯灭了吧,这下你可没有机会跟我抢城主哥哥的神龛了!!!!”

傻大个看着少女跑开,脸都憋红了,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流银失策了,傻大个只是看上去好欺负,其实也不是那么好欺负,再者,双方体型差过于大,一步顶得上她两三步,没两下就被人追上,捉住了后颈。

流银双脚瞬间离地,像只被拎起的调皮小羊羔,两条腿在空中乱晃,她那精心编起、缀满银饰的辫子,随着动作左右甩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傻大个,不不不,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

在不远处,把这几幕看在眼里的秦情:……认错倒是挺快。

傻大个伸手就去抢流银手里的心灯,流银哭的泪流满面,看上去楚楚可怜,傻大个不为所动,她只能高声道:“别,哥哥,你的心灯没有灭,没灭,不信你看!”

傻大个低头一看,心灯灯芯处一只小虫子慢悠悠飞开,烛火又燃了起来,是食焰虫,很少见。

见灯燃起来了,傻大个也不去抢流银的灯了,抱着自己的灯左看右看,确定无虞之后,这才看向气鼓鼓的少女,道:“我不叫傻大个,我叫莲玉浮,你再使坏,我会去城主那里告你状的。”

流银:……

真是个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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