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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望向月光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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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林砚周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影子投在地板上,拉到许盛言脚尖前。

很不幸,他在接电话,许盛言的来访他完全没空理会。

也无需理会,在将盅杯放到桌面后,许盛言妥帖地抽出一张餐纸垫在下方,和白纸黑字的文件相隔甚远。

食指在许盛言面前轻扣。

林砚周电话未挂,示意他坐下。

许盛言便安静地坐在桌前,等他打完这通冗长的工作电话。这层所有办公室都是在今年新开辟出来的,整个C区坐北朝南,光线充沛,林砚周这间是最大最宽敞的,装潢内设比想象中低调很多,只有墙壁上几幅其貌不扬的画略作点缀,但许盛言知道它们价格不菲。

其实这些年,许盛言也是送过画的,每次都以合作商的名义托关助代为转交,虽然他并不知道林砚周收下过没有。

也或许是放在他堆积如山的仓库里吃灰,压在某副大师画作下不见天日。

林砚周坐到了他面前。

许盛言公事公办的语气:“您找我。”

一份合同递过来:“谢冠泽上周出国,原定合同日期被推迟,他今晚落地,我的意思是,你明天带人去谈。”

许盛言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逃避,但他没从林砚周脸上读到任何可供分析的变化,这就是件再正常不过的工作交代:“好,晚点我把策略方案发给您。”

林砚周语气淡淡:“不用,你看着办。”

从办公室出来,许盛言都始终觉得哪里不对,他只能把这归结于从前的剑拔弩张留下的惯性思维,真到了这么心平气和的一天,反倒无从适应。

人真是有点贱的。

谈判当天的地址选在了万国茶庄。

和那天的情况不同,谢冠泽真的进入工作状态,利弊分析抉择取舍是很干脆的,在他不作妖的时候,他是的确称得上一位最佳的合作伙伴。

结果超出许盛言预期的顺利,以两他目前处境来讲,谢冠泽确实很需要这次合作机会,他能从谈判细节中看到谢冠泽身上的压力。

“谢先生,留步吧。”谢冠泽将他送到门口,没有要停的意思。

谢冠泽插在西裤口袋里,好整以暇看他:“工作都结束了,还这么着急赶回,这里手工茶烟也很不错的,要不要试试?”

明知许盛言会拒绝,他依旧问出了口:“谢先生,我不是您这样的大老板,还有人等着我回去交差。”

谢冠泽嗤笑出声。

在轻而短暂地一声叹息后,他开口:“盛言,你还在怪我吗?”

旧事重提,许盛言脸上很明显地发生偏差,但他会在所有人察觉前悄然掩盖:“谢生,我们当初不过是各取所需利益合作,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港媒报道上写,谢冠泽英勇示爱同性恋人,筹备海上浪漫烟花为其庆生,在谢父出手干预前,他几乎是众人眼中的带刀骑士。

“盛言,人心是肉长的。”谢冠泽哑声道,“你可以把我当做普通共事的合作伙伴,我不行,你得允许我有感情。”

许盛言依旧冷静地回答:“谢生,我得告知你,从一开始我们就明确了完善的合作关系,在你越界之前,我们的共赢链是很稳定的。”

许盛言常驻伦敦那五年,谢冠泽找到了他,那时候的谢冠泽在面对朗庭那一群豺狼虎豹时,有心无力,他需要一个诸葛,也需要一个强力的谈判手,许盛言无疑是这个最佳人选。

同样的,许盛言也需要一位在国内帮他统筹布局的帮手,维联前几年的运作,离不开谢冠泽帮他在林耀邥面前打下的掩护。

纯粹的利益关系,是最稳定的,感情,往往是滋生坏结局的败笔。

港媒笔下的那段佳话,是许盛言挥之不去的噩梦,人对得不到的东西所产生的执念,很容易走火入魔,谢冠泽选了最卑劣的手段——霸王硬上弓。

“盛言,那只是……只是一个误会。”谢冠泽转了语气,想要为自己解释。

“没什么误会,你我之间如今很公平。”许盛言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同一件事反反复复提就没意思了。

“如果我想动你,那天晚上你就回不去,盛言,你得相信我是绝不可能伤害你的,我舍不得。”谢冠泽还想挽留,和他说些好话哄哄。

“哦,看来我还得感谢谢先生的良心发现。”许盛言目光冷峻,看他,逐字逐句,“那希望您也能明白一点,那晚,是我手下留情。”

被谢冠泽伪装成生日庆贺的鸿门宴上,许盛言无知无觉,喝了那杯有问题的酒,若非他常年奔波酒局,及时察觉出不对催吐,他不敢料想那晚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败露后谢冠泽还想命人控制他,可惜了,他们惹错了人。

他把酒杯砸碎夹在指缝间,拳拳见血,一双手鲜血纵流,没人敢上前,直到他提起谢冠泽的衣领,才如梦初醒般收了手。

“许盛言,我为你做得还不够多吗?我说了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处理好我爸还有家里,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呢?”谢冠泽拦住了他的去路,抓住他手臂沉声质问。

许盛言不愿再答了,拨开他,直接无视。

“许盛言!你以为林砚周就很厉害吗!”

谢冠泽忍无可忍了,再也装不下去:“告诉你,他不过就是下一个我,林耀邥是什么好人吗?他比我爸好得到哪里去?!”

许盛言轻吸,平和的姿态和他大相径庭:“谢先生,我想你误会了。”

谢冠泽盯着他,沉缓打量,然后轻慢一笑:“盛言,别告诉我,你对他没意思。”

许盛言闭口不言。

“我现在是给不了你名正言顺的身份,但做我的情人你绝对不会吃亏,我会入股维联,等董事换届后,我给你百分之十的朗庭股份,钱,权,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等我传宗接代后会立马离婚,只要你想,我的心都是你的,盛言。”

通篇废话听得许声音心底一股无名火,真想一拳锤到这个人渣脸上,把婚姻和女性价值当做他巩固地位的工具,他真后悔曾经和这么个渣滓共事过。

一分口舌都不愿再浪费,转身离去:“让开——”

“许盛言!!”

谢冠泽尽情宣泄求而不得的怒火:“能力,家世,地位,我谢冠泽哪点比不上他林砚周,他如今自己在华寅都顾前不顾后,真有那么一天,你们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许盛言头也没回,只体面又优雅地回了他一句:“让你失望,我们都对彼此没感觉。”

这算不得谎言,以理性角度而言,这句话完全成立,只要林砚周不喜欢他,他们之间就永远不可能。

甚至,哪怕林砚周神经错乱,真的喜欢上他,许盛言也有绝对的意志扼杀这段感情。

骄傲如林砚周,绝无可能再喜欢上一个背叛者,自己和林耀邥也终有清算的那日,许盛言要走的路,要做的事,注定了他们不会是同类人。

如狂兽像烈焰的爱,是被杜绝的,会山崩地裂,会血肉模糊,这不能发生。

许盛言也绝不允许发生。

但他又那样自私,保留着自己望向月光的权利。

对街路口,停着一辆漆身墨黑的保时捷,后座车窗降半,林砚周的目光凝视在万国茶庄门口的两人身上,在看到许盛言上车后,车窗缓缓升起,驶离此地。

.

陈家的拍行嘉德利在中旬拉开了春拍帷幕,听陈聿说,每次春拍的藏品皆不限地区、种类、年份,凡符合春日主题皆可上竞拍,每次这种大型专场都是陈父和他哥亲自安排的,陈聿年纪还小,无法干涉插手,只能提前给许盛言去电,透露点内幕。

许盛言倒是无所谓,价格高低,他都有办法拿下,真特别钟意的,根本不会有上拍行的机会。

他随意扫了眼图册,没有值得关照的,谢过陈聿好意后,又告诉他届时春拍再议。

挂断电话,许盛言返回界面看到主屏幕日期时,才猛地一愣。

忙昏了头,竟忘记林砚周的生日就在下周。

他又重新把陈聿发来的图册仔细看过一遍,确认其中没什么值得留意后,犯了难。

原定的生日礼物是早早便备好了的,但最近出了点岔子,很大概率赶不上生日,现在只能另寻其他。

于是又捧起那本图册研究……

春拍当日,许盛言并未到现场,这是他历来的做法,露面总有诸多不便,他买东西的用处也并不光明。

春拍从早上九点开始,持续到晚上六点,分上下两场,许盛言看完策划案后,接通了代拍的电话,他照例翻看本场图册,滑动几页后突然停下。

“这幅画是新增的拍品吗?”

代拍翻看图册的簌簌声传来,在确认后向他回复:“许先生,我刚刚向主办方确认了,这是昨晚临时加入的一幅画。”

许盛言目光落在那副色彩与光影堪称绝色的油画上,标准的印象派画风细腻柔美,山间乡野的生命力跃然于纸,仅是电子图片,许盛言都能够想象出其实物的惊艳震撼。

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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