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周池出门了。”
沈甜放下手上的东西，看向一旁汇报的下属：“他现在精神状态不稳定，派人跟紧。”
房子附近到处都有摄像头，沈甜分出点屏幕切出周池的位置。
周池和闫旭是同一个人，这毋庸置疑，但赵构称呼他周池，是不想在他身上花太多时间精力。沈甜考虑过给闫旭加一个追踪器，最后被放在了手机里。周池自然也有这个待遇。
但刚刚出门，他没有拿手机。
根据医生的意思，想要周池醒来，必须得给他一个复杂的情感刺激，这点赵构已经做了。原本应该要去医院治疗，但以赵构的状态，更多还是应该留在他身边。这些他做不了主，只能让人跟着。
“将军，周池找到了我们的人，要和您见面。”
沈甜不耐烦地接过电话，回答：“什么事？”
“我想了解一下，那个，闫旭。”周池的语气很低落。
沈甜面色一滞，语气一顿：“闫旭是个很普通的人。”
“那我要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都行。如果你想走，我不会拦着。不过李克不是什么好人，我劝你还是待在他身边。”
“……那还不是没得选。”
“别说我没帮你，你静下心想想吧。”
“你们一个个都打哑谜，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
“大哥，我们很忙的。为了你的破事，我天天加班，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清闲得空？还有精力去哄你这个巨婴？”
沈甜挂断了电话，还是不放心，看了下赵构的情况，给他留了言，没想到赵构直接给他接了个通讯进来：“你说周池找你问闫旭的事，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也没有，我知道你担心他，有消息肯定要告诉你。”
“嗯。他下午应该也就回来了。”
“你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我看你的身体数据……”
“周贺那边什么动静？”
“他在联络人了，虽然看不出是不是为了闫旭，但这是个好机会，他不会放过。”
“这几个人都不好对付，二集团那边呢？”
“现在基本稳定了，不过要想稳步推进，还需要时间。”
“好。”
沈甜扫了一眼屏幕角落的周池，还没开口，就听到赵构那边传来的并不是对他说话的细微声响：“怎么了？”
“那我就先挂了。”通讯中断，沈甜关掉窗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审阅文件。
“我来问问你晚上吃点什么。”周池隔着门问，“我想给你做点清淡的，但我怕口味太淡你没胃口。”
“我想吃水蒸蛋。”
“再蒸一条鱼怎么样？”
“还想吃个蒜薹炒肉。”
“小问题！”
听着周池这熟稔的语气，赵构稍微松了口气。
对门的动静他多多少少能听到，他夺门而出自然也能感受到，结合沈甜的留言，就算留在这里是形势所迫和所谓的“最好抉择”，那么对他而言都是好的。
因为周池留在这里才有可能找回记忆，解决他的问题。否则一切的布局都没有意义。对于赵构而言，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机会。
赵构一天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有点腿软，他起身走向窗台的位置，在窗台前坐下。
房间只开了窗，无法形成对流，所以也没什么风。
周期才过去一半，后半夜仍然会是一场折磨，赵构抬手去拨桌上的日历本，上面写了闫旭的碎碎念，什么向日葵的生日，带小宝去画展，记得买甜点的水果之类的。
各种颜色挤在缝隙里，甚至被线条拉到外面，像一个个风筝。
旭旭，我有点想你。但我更希望你不再受到别人的胁迫算计，所以现在暂时没心思照顾你，你要理解我。
赵构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灰色的笔，在昨天的日期上打了个圈，学着他扯了根线出去，拉到最高处，写：飞吧，别怕。
周池叩响房门，赵构没有回头，但门开了，随后屋子里的风好像醒了，直接卷起了窗台的纱帘，被日历勾住，最后绊倒了本子。
“葱姜丝我拨到一边了。”周池端着餐盘放到他面前。
房间里有一阵甜甜的淡奶油的气味，周池寻找着源头，最后锁定在床头柜上的香薰蜡烛，是红色的。
他想起来自己腺体上的疤，一开始他以为是赵构伤的，现在看来不是。是明知道凶多吉少，所以至少要留一点东西给爱人吧。呵，真没想到自己以前是个大情种。
厨艺也是专门学的吧，护理、急救……这些都是吧。虽然不太有概念两人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是也许赵构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
周池蹲下来，把胳膊枕在桌上，问：“怎么样？”
“明天我要吃蒜蓉扇贝粉丝。”
“这还不简单，我晚点去买。顺便买点海鲜回来。”
“我的伤口可以吃海鲜吗？”
“医生倒是没说，只要好好烹饪就没问题。但你是老人家吗？”周池的语气带了点挑衅，但不讨厌。
赵构的状态比昨晚好了很多，香薰的效果是明显的，也让周池有一点恍惚，似乎他们的相处就应该是这样。
“我的主治医师也是个老中医。”赵构毫不客气地甩锅。小家伙，说我老？
“你看嘛，备忘录里真没有。”周池把手机递过去，“你看！”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吃饭？”
“我留了一份在锅里热着，不急，你先吃。”
周池嘿嘿笑起来，看他吃得比早上的多，他忽然起身，穿过满地的衣服，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外套给他披上。
晚上还是有点冷的，这个时候不能受凉。
“衣服我一会儿抱去洗了。你明天应该不上班吧。”
“为什么这么问。”
“备忘录里说你的周期在2-3天，工作很忙很忙，如果要上班的话，是需要熨一下干净衣服的。”
赵构好像也不意外闫旭会事无巨细地写备忘录，也就直说明天不能上班，要等后天。
“等你吃完休息一下，洗完澡我再给你换药。”
“好。”赵构扶起日历本，让开了身体，“你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