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功。菏县的百姓,如今不受洪涝,他们也不觉得这是徒劳无功。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不是什么蠢货,是大义。”
李微言愣怔一下,看向青阳道长,脸上的笑意渐隐,但很快就又笑起来。“道长,你这样我可就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青阳脸上浮起红云,轻咳一声就又恢复了那副正襟危坐的端正姿态。
“李道友所言匪浅,修行道心,千锤百炼,不改其志。是吾辈修行之楷模。”平日里最看不上这个道观混子的执事道长竟拱手作揖行礼。
李微言摇摇扇子,呵呵干笑两声。“道长客气。”
从这天开始,李微言在观中的地位乘云直上,连平日扫地劈柴的活都不用干了,成天抱着她那只青鸟光明正大地躺在树荫底下睡大觉。
执事道长远远看着,还是觉得很魔幻,感觉之前课上那个人跟这个人不像同一个。
小道长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半夜去敲李微言的门。李微言还以为又是那两位,很不耐烦地开了门准备驱赶,结果却看见小道长。
“小道长?有什么事吗?”
他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支支吾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铃铛。“这是……千里铃,平时摇着没有声音,要是……你再被歹人所害,可以摇这个铃铛,我,我叫人来救你。”
李微言接过铃铛,噗嗤笑出了声。“那我就多谢小道长好意了。”
“……那时候……是不是很疼啊……”小道长说话的时候不抬头。
“还好,后来就习惯了。”李微言说得云淡风轻。
“以,以后,观里的师兄弟们,都,都会帮你的。”
李微言哑然失笑,怎么说得好像她柔弱可欺,随时都可能有危险的样子。“好,那就请小道长代我谢过各位道友的好意了。”
“嗯嗯。那,那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告辞了,这么晚,叨扰了。”小道长认真地躬身拱手,然后就噔噔噔小跑离开了。
李微言摇了摇那只小铃铛,笑着准备关门回屋,刚要合上门叶,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住。李微言挑了下眉,一开门,差点以为月亮停自己门口了。
“白公子,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白渊背着手,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可否,进屋一叙?”
李微言歪着头,有些不解:“今天听完那些话,还敢进我屋里,白公子的胆量,未免有些太大了。”
“我未曾害人,为何不敢。”
李微言掐着腰,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啧了一声,侧身请他进屋。
屋里漆黑一片,李微言翻出火折子,把蜡烛点上,屋里的茶凉了,她用白火温了片刻,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白公子,夜晚独自一人前来,也不怕我这个疯子突然发病?”
白渊笑着接过茶。“你要是快发病了,就同我说一声,我好及时逃走。”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还是建议白公子少干这样羊入虎口之事。不过想必白公子也不是来喝茶的,有什么想说的就请说吧。”
白渊放下茶杯,目光沉静。“我确实有事想问——李方士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妖族有关联。”
“诶——”李微言抬手,微微后仰。“首先,我肯定不是白公子认识的那位故人,其次,这个问题于私我不太方便答,于公倒是可以一说。”
李微言从抽屉抓了一小撮新茶叶,随便地丢进茶杯里。“人间,不止是凡人的人间。许多小妖,生于人间,长于人间,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就想安安稳稳的活着,我护着凡人的人间,也护着他们的人间。凡人已经活得很辛苦了,他们这些小妖就更辛苦了。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想找到一个能让凡人与妖共存的平衡和规则,但李微言做不到,能建造并维持这样的规则的,只有能庇护他们的大妖。这个回答,可否满意?”
白渊听怔了,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李微言一般睁大了眼睛。他愣怔了半晌,回过神,认真地思考起来。
“山外之事……虽与青丘无关,但若是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得上忙的,李方士,可书信青丘。”
白渊告别时,正碰上青阳。
李微言觉得这俩人有点诡异,说话的时候脸上都带笑,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能看见火星子。
一晚上来仨人,李微言把茶又热了一遍,尝起来都有些走味儿了。
“青阳道长,你来又是为什么呢?有话要说还是有事要谈,送东西的话,放案几上就行。”李微言披着外袍,打了个哈欠。
青阳垂着眸子贴近,手揽上她的腰。李微言心领神会。“哦,原来是为这个……”
她挥手带上门闩,吹灭了蜡烛,抬手去解他的衣带,却又被另一只手握住。黑暗中只感觉到他的呼吸起伏。
“很辛苦吧。”
“什么?”李微言有些茫然地抬头。
“始终一个人……承受着这些,很辛苦吧。”
李微言感觉很怪,明明嗅到的不是那股药草香气,也不是那股带着些许血腥气的味道,可感觉,好像就是他在说,以至于,她的眼眶有些酸楚。
面对阿竹的时候,她好像就很容易委屈,哪怕其实她本来一点也不委屈。
“也还好。”她脑袋搭在他的胸口,环抱着他。
“你还在,就很好。”
他的胸口跳动声越发急促。
“道长啊,你也太容易心动了,这样容易被坏女人骗啊。”
“被你骗就足够了,言儿。”
李微言僵在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他温声问道。
李微言脸埋进他胸口,更加用力地抱着他。“再叫一次。”
“言儿。”
“嗯。”
青阳感觉到,她的脸滚烫的,连耳朵都是热的。明明是对床第之事都很放的开的人,却因为一个称呼就红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