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劲地从地上顾涌起来,把白床单披在脑袋上,想挡一下疤,结果吓昏了第二个跑进来的侍女。
李不缺把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自己的衣服,衣柜看起来像什么豪门千金的,各式裙子让人眼花缭乱,绫罗绸缎更是只有以前她当贼的时候才摸过……但穿是不可能穿的,她宁愿拿床单凑合系个外袍。
桌上摆着一只木盒,李不缺打开木盒,发现是她的两把刀和那只古铜面具,但已经涣然一新。她扯了扯脑门上的红绳,给它拆下来,用它把面具系了回去。
侍女醒过来,连声向李不缺道歉,唐突了客人。
李不缺问她这是哪,她答说是白家的别院。
白家,白渊?
那怪不得这么有钱。
李不缺又问侍女她睡了几天,侍女答说五天。
五天……这么久吗?她感觉一切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
血煞真的……死了?
可她为什么感觉不太真实?甚至感觉像是梦?
但说真的,此刻眼前这富丽堂皇的卧房,看着更不真实。
她走到外院,发现沈晏在跟青玄子他们喝酒,阳无极见她醒了,便热络地招呼她一道来喝两杯。
阳无极请她喝酒?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酒里下毒了?”李不缺怀疑地退了半步:“要灭我的口?”
“切,你这小魔修颇没趣儿,该不会是只能喝糖水吧!”阳无极端着酒盏挑眉笑道。
李不缺最受不得激将,她梗着脖子过去,抓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呛得趴在地上猛咳,脸和疤全部被辣红了。
见鬼了他们到底为什么喜欢喝酒!
阳无极笑得更大声了。还是青玄子和沈晏过来扶她,再让侍女送些糖水来。
李不缺被扶到桌上,周围人的善意让她更加坐立难安,有种极其强烈的不真实感。
白府真的很阔,它的阔气体现在方方面面,就比如说他们家连糖水喝起来都跟外边不一样,甜而不腻,除了甜味还有果味,李不缺吨吨吨喝了两大杯还要续。
阳无极拍着桌子笑她喝糖水喝出了喝酒的气势。“对了,你叫……李不缺是吧,是个好名字。”
“咳咳,咳咳咳!”李不缺一口糖水没咽下去,呛得猛咳。这间别院差点多了一个被糖水呛死的人。
“好像还偷了我归云山的镇山之宝?当年为了这件事,归云山上下震惊,还重罚了当时负责护送的弟子,我记得,青玄子好像也在其中吧。”
青玄子啜饮一口酒,挑了下眉毛。
“咳,咳咳……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叫白……”李不缺慢慢放下茶碗,目光游移,完全不敢对上青玄子的目光,整个人好像下一刻就会逃窜出去。
现在其实还在做梦吧?!要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些?!如果真的是梦的话,还是赶紧醒过来吧!
“哈哈哈,好,白,小白,你可知道,归云山的镇山之宝镇魔杵,乃是赤霄天君亲赐并委以重任,你偷归云山东西事小,偷她的东西,事大呀……”阳无极的大手拍在她的肩膀上,看她这副受惊吓的兔子模样,玩心大起。
“咳咳,阳前辈,您就别吓她了。在下并未受到什么重罚,况且此事师叔祖早已下了定论,乃是既定的命数。”青玄子清了清嗓子。“小白道友不必惊慌,赤霄天君是大度和善的神明,不会轻易降罪的。”
“哈哈哈这话倒没错,以她那个性子,估计根本就不会把这当回事儿。”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吓得李不缺差点打算昏过去装死。
“明心和尚呢?”李不缺赶紧转移了话题。
“大师自然是回他的庙里念经啦。”沈晏之前还想挽留一下,但明心和尚似乎已经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专心去研读他的佛道去了。
“那你怎么没有回除妖司,旷班太久被开了?”
“小白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阳无极拍了拍沈晏的肩膀附和道:“是啊是啊,你不知道,是小沈大人把你一路背回来的,你确实该对人家好点。”
沈晏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是吗?那谁,多谢。”
“不是你怎么还不记得我名字啊,你故意的吧!”
青玄子笑了笑。“说起来……血煞的死讯,应该已到了京城了吧。”
京城除妖司司长书房中,赵煜将青州除妖司递来的加急文书递给坐在客位又来白吃白喝的叶祁。
“血煞,死了。”
叶祁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目光一震,然后立刻放下茶杯接过文书。“他还真死了?”
“还?”血煞之事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叶祁的心病,但叶祁的反应却跟赵煜预想中截然不同,就好像早就知道些什么什么似的。“你都知道些什么?”
叶祁逐字逐句地看着文书,没注意他的问题。
直到看到血煞葬身火中,灰飞烟灭,才长舒了一口气。“天师保佑,天师保佑……”
这块压在他心头多年的巨石,终于落了下去。
文书中刻意隐去了某个人的痕迹,叶祁一眼便猜的出来,除了某个热衷于放火的家伙的白火,还有什么火能将魁煞都烧成灰烬?
“要不要去喝一杯?”赵煜问道。
叶祁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而欢欣的笑意。
“好,那就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