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梁阿姨家的儿子?海归?」
「嗯,现在是AuroraTech的中国区总裁。」
「这么说你很有钱了,有房、有车、有存款吗?」
舒然搅着自己面前的海鲜汤,勾唇浅笑。
男人双手环胸,也笑了笑:「有啊,舒小姐,我们要是合眼缘了,物质方面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舒然拿勺的手指无意识地又搅动了一下面前的海鲜汤:
「那——我合你的眼缘吗?」
男人回答:「舒小姐貌美知性,说实话我对你挺满意的,要不我们加一下微信,深入了解一下?」
舒然对上对方的目光,神来一笔:
「你是处吗?」
「舒小姐,这话什么意思?」秦玉坤手指交叉,眉峰微挑。
舒然扬眉:「字面意思啊,还能是什么意思?」
显然,这个话题让秦玉坤感到不适,他的笑容中带了一丝冷意:
「我听我妈说,你谈过一场恋爱,还为那男人要死要活过。那么请问你是处吗?」
舒然轻笑一声:「我不是呀,我大学谈恋爱的时候,那个男人坏得很,我所有的第一次都被他要了,到现在哪还是个处。秦先生,我这样坦白,您不介意吧?」
「舒小姐,这是闲得无聊拿我做消遣?你别忘了我是你妈单位同事的儿子,你这样说话是不是不合适?」
秦玉坤眼神一冷,双手抱胸,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然而,舒然依旧神色自若,眉眼含笑,手中的动作也未停:
「秦先生要是觉得我冒犯了你,我们可以随时终止这场相亲,你看,咱们还有必要聊下去吗?」
秦玉坤愣了一下,神色困惑:「舒小姐,是觉得我说话不当,才对我抱有这样大的敌意?」
舒然捂了一下脸,决定直言:
「没有,不是!这么说吧,我并不想相亲,我都是被我妈逼的,如果觉得我方才冒犯了你,我道歉!你就当是遇到了个女疯子,胡言乱语毫无诚意,咱们今天的见面就到这里,如何?」
「不如何。舒小姐,我自认各方面条件都配得上你,我们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聊聊呢?上个月在你妈单位遇见你时,我就看上你了。要不先做个朋友,你试着了解一下?我自信你以后一定会喜欢上我。」
秦玉坤不蠢,自然知道舒然这是在明显拒绝,但他依然自信以自己的条件能打动舒然,于是语气缓和了些。
但显然他的诚意,舒然没有接收到,舒然的回答更加直白,笑意中还带了些恼意:
「搞半天,今天的相亲还另有玄机啊,行!不管这事是怎么回事,我都当翻篇了。秦先生,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没看上你,之后估计也看不上。我看我们也没必要坐在这聊什么天了,为表歉意,这顿饭我请好了,您慢用,告辞!」
说完,扫码、起身、提包一气呵成。
但显然秦玉坤并不好打发,她才刚站起来,对方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咱俩的事,就不能好好商量?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再拖就拖成老姑娘了,为何就不能考虑一下我?舒然,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以后要是我们结了婚,我可以把财产都交给你管,让你当一辈子吃穿不愁的富太太,如何?」
「我说这位先生,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不!喜!欢!你!这话表达得还不清楚吗?」
舒然见自己已经说得如此直白,对方还不依不饶,当即就恼了。
但对方好像还是听不懂她说的话,只是语气又温和了些:
「你别说得这么绝对嘛,这家店你吃得不满意,我们可以换别家,咱们重新换个环境再聊?」
这回舒然是真的恼了,她一把拿开对方放在她身上的手,就发了火:「我都告诉你了,我不喜欢你,秦先生,我都跟你说了我和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了,你还纠缠有什么意思?你们男人不都是最在乎这一点的吗?你犯贱啊你!」
「还有,我孩子都生了,你就这么甘愿当冤大头,帮我养儿子?」
骂完,怕对方不信,舒然还叫了她早已准备好的、以防相亲意外的道具「舒妄」:
「舒妄,快过来,你妈相亲完了,我这就带你回家!」
「嗯,妈妈,我们走吧,我想吃面面,你回家给我做。」
已经坐在后排桌百无聊赖的小舒妄相当配合,舒然这么一叫,他就转过脸来,兴奋地抱住舒然。
「你不是吃过了吗,还吃……」
舒然话还没说完,秦玉坤就强行打断她的话,用一种很不赞同、很难以理解的语气问:
「他不是你弟弟吗?怎么就成了你儿子了?」
舒然扬眉看向他:「我怀孕那会儿是未婚先孕,我妈怕我名声不好,也就假装怀孕,然后我的儿子就变成了我弟弟。这有问题吗?秦先生!」
秦玉坤:「……」
见对方愣住,舒然再次提醒:「秦先生,我劝你还是另觅良缘的好,你看我这孩子都有了,再占你便宜,也不合适是吧!所以,咱们好聚好散,今天就到这吧。」
说完,她拉着舒妄越过秦玉坤又要走,结果她今天这位相亲对象真的很没风度,她脚才迈出去两步,对方又挡在了她面前:
「我不信,舒然,这事我要亲自找你妈确认,她亲口承认了,我就不再纠缠你;要不是,你就应该试着与我交往!」
「你——」
舒然刚想骂「你怎么这么无耻,神经病啊」,突然,身后响起一道低沉且带有攻击性的男声:
「这位先生穿得人模狗样,怎么就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人家已经明确拒绝你了,你这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意欲何为?是打算强人所难?」
「世间女子千千万,你非要在一个单亲妈妈身上找存在感,你这是没有女人愿意要你了?所以,死皮赖脸?」
声音太过熟悉,舒然几乎是条件反射转过身看向那人。
四目相对,舒然的心像是被人猛地抽了一下,疼得发闷,整个身体逐渐僵硬,像雕塑一般。
五分钟后,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捞起舒妄,连江砚身边站着的旧人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跑了。
有些人不适合重逢。这句话,她在三年前江砚出狱那天就明白了。
所以……
她不逃,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