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舒然像个幽灵一样,懒洋洋地按了好几次指纹都没把家门打开。大脑指示她要切换密码时,突然,她听到消防通道内传来几道脚步声。她仔细听,声音又消失了。
四周张望了一下——没人,她放松警惕,准备尝试换密码开门。
「咚——」
「咚——」
「咚咚咚——」
那声音又响起了,与此同时,楼道内还传来了一声叹息。
舒然曾两次遇到过歹徒,此时心理活动特别多,而且她还明显感觉有人在窥探她。霎时间,什么流氓猥亵、杀人抛尸的新闻画面,一股脑就往她脑子里涌。她当即就不敢开门了,也不敢在楼道里待。
于是,她三步并作两步,顶着满脸细汗,轻手轻脚地来到电梯门口,狂按电梯按钮,想着下楼到了人多的地方再报警。
但有些时候,往往是人怕什么就来什么。电梯门还没开呢,舒然就感觉消防通道内躲着的那个人出来了,而且正一步一步地靠近她。
舒然捂着自己的眼睛,从对方脚往上看,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就感觉那人要抓她。她连眼睛都不敢睁,就手舞足蹈大吼大叫:「滚开!滚开!」
结果,对方不但没滚开,她的手还轻易被人制服,整个身子轻而易举就被那人按到了墙上。随后,男人沙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传进她耳里:「舒然,你叫谁滚开呢?」
那声音……
那声音让舒然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朝压着她的男人的面庞看去。
——是江砚!那个她今晚才在日料店遇到的男人,她的前男友。
滴答……
滴答……
时隔七年,舒然再次与江砚四目相对,心中狂跳,回忆就像画卷长廊一样闪进了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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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谁养的猫!老子要杀了它!」
大一军训结束后的第二日早上,舒然还迷迷糊糊地埋在被窝里,就听见她寝室室友梁梦欣破了音的河东狮吼。
随后,寝室内其他三人纷纷蒙着被子吼:「室长,叫什么啊,还能不能让人睡觉了。」
「还睡什么觉,你们三个都起来啊,我们阳台上的衣服,都被这只黄猫给霍霍了。」三人还迷迷糊糊皱着眉,梁梦欣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又响起了,而且还在她们每个人的耳朵里响了一遍。
这下三人都没了困意,像僵尸一样,一个两个三个全部坐起,下床去阳台观看盛况。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衣服散落一地还不算,那只猫还十分灵巧地躲过了梁梦欣的追捕,一跃而下到了女生寝室楼下。
于是,后醒来的三人也跟着梁梦欣的节奏愤怒了,之后她们一行四人穿上衣服,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女生寝室,下楼就对那只不要脸还挑衅她们的猫展开了围堵。
那只猫身形矫健,行动迅速,智商似乎还不低。她们展开围捕后,好几次都差点抓到它,但都被它逃了。
而且每当她们要放弃时,它又停下继续挑衅,等她们再次去抓时,它一溜烟又开始乱窜。
于是,一大早,学校宿舍周围就成了她们抓猫的现场,从南跑到北,从东跑到西,从女生寝室跑到了男生寝室。
很快,这动静就把楼上的学生都吵醒了,不一会儿,有很多人站在宿舍阳台上看热闹。
男生寝室还有很多男生嬉笑起哄:
「江砚,那好像是你的猫!」
「你的猫干了什么,让大一新入校的学妹拼了命也要抓住它?」
「妈的,你的猫跟你一样骚,居然还会撩妹!」
然后,就听见一大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咚咚地下了楼。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舒然她们四个人被那只猫来回遛了几十圈,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腿软脚软,没了一点力气,只能停下来歇息。
喘匀了气后,301寝室内年龄最大的梁梦欣,恶狠狠地盯着那只黄猫再次发号施令:「舒然你往东,余有有你往西,韩思雨你往南,我往北,咱们四个人分头行动,我就不信抓不到这只可恶的畜生!」
「好!死猫,今天我们一定把你要抓住,才能一泄心头之恨!」
梁梦欣说完,韩思雨附和,然后四人又立马展开了行动。
黄猫被四面围攻,却并不慌,只见它眼珠子一转,身子一滑,呲溜往舒然的方向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301室四个人也反应迅速,拦着路不顾一切要抓那黄猫。
余有有刚逮住它的尾巴,那只猫一个灵巧摆动,滑不溜秋又跑了,转了个圈后它纵身一跃,直接扑上舒然的脸,腿蹬了一下,然后从她头顶掠过,往舒然的后方扑去。
然后……
然后,舒然一个重心不稳和那只猫一起跌进了一个男生怀里,随后发出「咚」的一声,她和那个男生包括那只猫,一起摔倒在地。
舒然一屁股坐到了那个男生的肚子上,还好巧不巧压住了那只黄猫的半截身子。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舒然几乎弹跳着从那男生身上起来,慌乱地说了声:「对不起!」
然后……
然后,她便看见一群人正围着他们笑,吹口哨的、调侃的、调笑的声音,大又刺耳。
还有好事者在喊:「江砚,你真是艳福不浅啊!」之类的话。
与此同时,女生宿舍也有好多人出来,一个个七嘴八舌地挂着笑看好戏。
于是,一个周六的早上,男生、女生宿舍楼下就像一处沸腾的菜市场一样,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舒然寝室的其他三个人喘匀了气后,都默契地忽略了舒然脸上的窘迫,看着那抱着猫的男生就道:「这只猫是你的?」
「嗯,昨晚跑丢了,我一直在找。它……对不起,我很抱歉!」江砚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玩味地看了一眼舒然,朝她们道了歉。
「你知道你的猫昨晚在我们寝室干了什么吗?一声对不起就算了?」梁梦欣一边喘气一边质问。
江砚看了她们一眼,没问猫干了什么,只挑了挑眉:「看来是需要赔偿啊,多少?支付宝还是微信?」
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舒然和她们寝室其他三人当即就气炸了。
舒然也顾不得自己的窘迫,张口就怼:「你有钱了不起啊?我记得学校是明令禁止养猫的,请这位学长以后管好你的猫,不要让它出来搞破坏!」
「有钱——,就是了不起!这位学妹,就比如……方才你撞进我的怀里让我受伤了,我就可以大方地不让你赔。」
见说话的是跌在他身上的舒然,江砚笑得更加耐人寻味,还故意拖腔带调,眼神暧昧。
舒然:「……」
舒然耳根一瞬间红透,瞪他一眼,骂了一句「混蛋!」转身就跑了。
寝室内其他三人目光交汇半晌,也对这个狂妄自大的流氓没什么好感,就齐齐补了一句「的确够混蛋的!」然后踏着重重的步伐进了女生寝室大门。
「哦!吼吼……」
「江砚,你好混蛋……」
「够混蛋的。」
舒然寝室一行四人走后,江砚的室友就围着江砚,学着舒然和梁梦欣她们的语气揶揄江砚。
与此同时,他们对门寝室一个长相特别骚、顶着一头黄毛卷发的男人,还上前一步揽着江砚的肩膀感叹:
「法学院大一这一届的最漂亮的学妹,江砚,你艳福不浅啊,嗯,投怀送抱——,哎呀!搞得我也想养一只猫了。」
「你就算现在养,也没老子长得帅,同等条件下,她也只能对我投怀送抱!」
江砚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女生宿舍的大门,嘴角勾起一抹浪荡的笑,抖开肩膀上的咸猪手,抱起自己的猫,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