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舒然对上江奶奶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很无力，还是吃饭最实在，就果断没再开口，只默默地扒饭。

「怎么了，这是？」江奶奶见她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关心道。

「我看她是饿了，奶奶你别管她，她有什么事，找我就好了，你吃饭吧。」江砚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之后，打断了奶奶的话。

显然，他这话又成功让舒然呛了一下。她刚想找水，面前就多了一杯果汁，然后某人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对她说道：

「看来是在河里泡感冒了，不喝酒，就喝这个吧，缓缓你的嗓子。不行的话，我给你去倒一杯热水。」

舒然被呛得不行，连忙端起果汁一口喝下，红着眼眶说：「不用了！这个就好。」

然后……

然后江砚那很有辨识度的声音又缓缓响起：「呀！忘了，那杯子好像是我才喝过的，失策，失策了。」

「你……」

舒然又一瞬间脸涨得通红，并且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此刻，饭桌上的人哪还不知道江砚对舒然有什么心思？而且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大家不用猜也能心知肚明。只是他这种追人的方式，让桌上三位老人都看不上，于是，他们都说了一句：

「你闭嘴吧，吃饭！」

江砚轻笑一声，还真闭嘴了。

之后饭桌上就只剩下江爷爷和舒爷爷喝酒聊天的声音，以及江奶奶关心舒然吃饭的声音。

吃过饭，舒然由江奶奶领着上楼，换上自己的衣服后，就想早点回家，但她爷爷还在和江爷爷喝酒，并且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舒然又不能丢下爷爷独自回家，就只能坐在客厅，别扭地等他。

江砚大概也看出来自己已经把舒然得罪狠了，就没再惹她，只坐在不远处拿着手机玩游戏。

等那俩老头喝尽兴，神志不清时，已是午夜十二点。

江爷爷让江砚送舒然和她爷爷，江砚没有推辞，很爽快地把舒爷爷的三轮车和几条鱼塞进了后备箱。

路上，舒然爷爷话特别多，没完没了地与江砚聊天：

「小伙子，你在F大学什么专业啊？」

江砚嘴角含笑，回答的语气一贯吊儿郎当：「经济学，我妈说我家有‘皇位’要继承，要我以后管理公司，我听她的，就选了这个。」

「哈哈哈……还有‘皇位’要继承，你这小子说话还挺有意思，你妈也挺有意思的。我们然然是学法律的，你们应该是一个校区吧？然然她一个女孩子，很容易被欺负，我们还怕有同学把她带坏，你以后可要帮我们看着她点啊？」

听江砚说完，舒爷爷哈哈大笑，还抓住舒然的手，央求江砚在学校照顾舒然。

江砚知道今天自己的举动，可能让俩老头和奶奶看出了些心思，而显然舒然的爷爷这是在有意撮合，于是，他唇角的笑意更深：

「可以啊，舒爷爷，不过我们是不同的系，也不同届，我找她估计很难。舒爷爷，要不让您孙女加一下我的微信吧，这样才方便联系。」

「对，要加微信。然然，你的手机呢？拿出来，让这个哥哥加一下，以后你在学校多少有个照应。」

舒爷爷晕晕乎乎的，但却挺赞同江砚的话。

舒然看了爷爷一眼，心道：「照应？以后被他‘照应’，任由他摧残是吧？爷爷，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怎么不说话啊？把你手机拿出来。」舒爷爷在车后座靠着，脸红彤彤、晕乎乎的，见舒然久不回答，就坐起来，继续吩咐舒然。

舒然面无表情：「我手机没电了，开不了机，以后到了学校再说吧！」

「你看看你，一天就知道玩手机，正要用的时候就没电了吧。这小伙子我看着挺好的，爷爷把你交给他挺放心，你谈个恋爱，毕业就结婚，那样你就能摆脱你父母了。」

舒爷爷见舒然不配合，就吹胡子瞪眼，随后头一歪，往后座座椅一躺，就呼呼地睡着了。

「我……」

舒然刚想说点什么，就见爷爷已经发出鼾声，便没再继续。

江砚听完舒然爷爷最后那几句话，透过车内后视镜下意识看了一眼舒然，问了一句：

「你那伤跟你父母有关系？」

「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江砚，劝你别总想打听别人的隐私，小心引火上身！」

舒然语气很冷，显然很不想提起自己的父母。

江砚继续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舒然一眼，道：「我只是在关心你！」

「不需要！谢谢！」

舒然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语气还很不爽。

江砚听她那语气，也很不爽，突然就很想找点存在感：「舒然，我好像每次都在救你吧，而且我每次还帮你挡了灾，你为什么总对我态度恶劣？你家的教养是知恩不图报？」

「抱歉，教养这东西，我父母还真没教过我。你看不惯啊？那现在你停车，把我扔到路边就好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舒然挑眉，神情中还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江砚再次从车内后视镜瞧了她一眼，突然停下车，给她扔了一颗糖。

舒然没接，觉得他莫名其妙，一双眼就那么死死地瞪着江砚。

江砚握着方向盘，道：「不高兴，就吃颗糖，这样心情会好一些，你试试。」

舒然刚想说「我不试」，江砚突然转过身，把一颗棒棒糖送进了舒然的嘴里。

舒然眼神与江砚目光交汇半晌，最终妥协，没把糖吐出来：「开车，我困了，想回家睡觉！」

江砚噗嗤一笑，然后说了一句：「这才乖。」接着又起步在乡间小道上穿行。又过了十分钟，江砚才把车停到了他前几天才来过的那个小院。

舒奶奶听到有汽车的声音，很快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见舒然下车兴致不高，就问：

「你怎么了，这是？」

江砚下车见舒然久不说话，便帮她解释了一句：「舒奶奶，她大概是因为大冬天的掉进河里，心情不好，你就别问她了，再问她该哭了。」

「谁哭了？你少在这臆测。」

舒然想着这个人的斑斑劣迹，心口又多了一把火。

「好，你没哭，你到家了，回屋蒙着被子再哭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