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这说的什么话。要是不喜欢，我能在这儿吗？我会照顾她一辈子。她以前怎样与我无关，但以后我肯定把她宠成公主。我们家绝对不会做出虐待她的事，您就放一百个心。」
江砚走到床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握住一直闭眼不敢看众人的舒然的手，耐心解释。
看到她这副模样，江砚满心都是心疼，哪里会有一丝嫌弃。
对于舒然，心动只在一瞬间，认定她也在一瞬间，愿意犯傻也在一瞬间，但他就是乐意了，谁又能管得着呢。
「哎！」舒爷爷刚叹口气，舒奶奶还没来得及上前关心舒然，周慧兰突然闯了进来。她一把抓住舒然的另一只手，「扑通」一声跪下，哭喊道：
「然然，都是妈妈不好，不该打你。妈妈实在太痛苦，太爱你爸，才一时糊涂动了手。你能原谅妈妈吗？妈妈真知道错了，求你了。妈妈是爱你的呀，你还记得五岁时高烧不退吗？当时医生给了病危通知书，我吓得腿都打颤，想着要是你没了，我也不活了。还有你七岁在游乐场摔倒，也是妈妈第一时间在下面接住你，给你当肉垫啊！」
「然然，妈妈爱你。这些年，你爸不停地换女人，把我逼疯了。我不是故意打你、骂你，你就原谅妈妈这一次，劝劝爷爷奶奶，别让他们逼我和你爸离婚，行不行？」
「你知道，妈妈娘家没人了，离开你爸和这个家，我就没地方去，工作也可能保不住，就一无所有了。」
「然然，求你了，就原谅妈妈这一回吧。」
周慧兰见舒然一直闭眼不说话，就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打，边打边骂自己：「我该死，我不是人！我怎么能这么对我女儿啊！」
「啪啪」的声响和手上温热的触感，不断刺激着舒然的神经。她再也没法沉默，猛地抽回手，捂着脸嚎啕大哭。她心口像被插进一把尖刀，来回搅动，痛得撕心裂肺。
她说的那些，何尝不是她对家庭仅有的美好记忆。可是……后来的妈妈变了，不知不觉中她成了妈妈发泄情绪的工具，而妈妈也失去了为人母的样子。
江砚实在看不下去，「霍」地站起身，走到周慧兰跟前，一把拎起还在撒泼的她，拉到门外往隔壁一扔，快步回到舒然病房反锁上门，抱住舒然轻声哄着。
江砚感觉自己耐心快耗尽了，要是舒然她妈再敢闯进来，他真忍不住要动手了。
江砚深吸几口气，平复好情绪，轻轻摸着舒然的脸，柔声问道：「我给你办转院，好不好？」
「对对对，转院吧，然然。你妈这样子太气人了，让你爸去处理她，我们换个医院。」
周慧兰和江砚这一连串动作，舒爷爷和舒奶奶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江砚开口，舒奶奶赶忙附和着劝道。
「对，等你爸来了，咱就办转院。你妈是你爸惹出来的麻烦，让他解决，咱们不管，让他们俩自己折腾去。出院后，爷爷接你去乡下，咱不回那个家了，好不好？」
「放心，以后爷爷给你撑腰，他们要是再无理取闹，爷爷就去法院起诉他们。」
舒爷爷看着浑身是伤、碰都不敢碰的舒然，眼眶又红了，见舒奶奶赞同江砚的提议，也跟着说道。
「好！嗯，好！爷爷，我……我不要回家，不要回家！永远不要！」
这些年，终于有亲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了，舒然情绪失控，泪水止不住地流。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我们有猜测，却选择了忽略，爷爷对不起你。」舒爷爷见舒然哭得这么伤心，心里涌出难言的愧疚。
都是他们不作为，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可惜，现在怎么后悔都晚了。
这时，护士在外面用力敲门。江砚打开门，护士皱着眉说：「怎么又哭了？病人不能情绪太激动，家属不知道吗？前几天闹了一场，现在又闹。医院需要安静，病人要静心养伤，这话都说了多少遍了，怎么就记不住呢？」
「家庭矛盾，医院不适合解决，麻烦把这话记住了，回去再讨论。」
护士一脸无奈，给舒然打好点滴，黑着脸出去了。
「虽说护士话难听了些，但她说得对，是我们考虑不周到。孩子，别哭了，等你爸来了，爷爷保证，你妈以后不敢再来骚扰你。」
三个人六只眼睛，目送那位脾气不好的护士出去后，舒爷爷先打破了沉默，继续宽慰舒然。
「嗯！」护士这一打断，病房里四个人原本沉重的心情都缓和了些。舒然也渐渐冷静下来，止住了哭声，点了点头。
江砚捏了捏舒然的脸，损了一句「小花猫」。一场闹剧才这样结束了。
因为舒然爷爷奶奶在医院，舒正德就算再不靠谱，也没敢耽搁。一个小时后，他气喘吁吁地进了病房。
见大家都看着他，舒正德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让我离婚？」
「你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吗？你们两口子把日子过得乌烟瘴气，还连累了我孙女，让她妈把她打成了这样，那不离婚还等着过年啊？你们的事，我们原本也不想管，但现在都要出人命了，我们两个老家伙，还能装睁眼瞎吗？」
「我现在把话撂在这了，你今天不把你媳妇管教好，我们就去你单位闹，反正我们也是快入土半截的人，也不打算享你什么清福了，你自己看着办！」
舒爷爷拄了拄拐杖，望着他这个二儿子，很严肃地开启了谈判。
与此同时，他心里忍不住想，权力这东西真是害人，好好的儿子被权力迷了心窍，变得如此不堪，实在可悲。可即便再看不上，他也做不到大义灭亲。
「慧兰打人是不对，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你看她不还在隔壁病房住着嘛。爸，您别生气，离婚是不可能的，您也知道我的身份，离婚对我影响不好。您不就是想让她以后别欺负然然吗？这我能做到，保证让她以后好好对待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