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拿着手机怔愣地看了一会儿,最终按了接通键,把手机放到耳边,轻声说了句「喂……」。
周慧兰的声音平淡,可仔细听,还是带了一丝情绪:「出院了,现在在你男朋友家?」
「嗯。」舒然忍着情绪,轻轻应了一声。
「然然,对不起,妈妈当时没控制住情绪,才伤害了你。但你该了解我,我压制太久才情绪失控。然然……我最亲的人只有你了,别再说要离开妈妈的话,好吗?」
「我……这些年太难了……」周慧兰说着,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舒然没吱声,沉默地听着。这些年每次都这样,闹完打完,做得过分后,周慧兰偶尔良心不安,就打电话来道歉,接着数落自己这些年受的苦。舒然要做的,只是听着。
见舒然没说话,电话那头的周慧兰抹了抹眼泪,道:「明天早点回来,初一家里亲戚朋友要来,把你男朋友带回来见见。」
「妈是过来人,劝你别被猪油蒙了心,听男朋友忽悠。你爸……你看看我,和你爸结婚时感情多好,后来他又是怎么对我的。男人的话不可信,能抓在手里的才重要。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工作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不算什么。婚前要多为自己打算,这才是正经事。」
周慧兰说了一大堆,舒然一个字都没回。说着说着,周慧兰没劲了,在电话里喊:「然然?然然……」
舒然缓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把受伤部位的泡沫冲干净,才拿起电话应了一声,周慧兰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周慧兰见自己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只换来一句「嗯」,又问:「然然,你是不是还记恨着妈妈?」
「没有……」舒然把手机放在洗漱台上,淡淡地回应。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嘛,她哪敢不原谅。
「我……你早点睡吧,女孩子要自爱,没结婚之前,有些事不能做,你知道的吧。」周慧兰还想说什么,察觉到舒然抗拒交流,便又教训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舒然长吐一口气,看了眼熄灭的手机屏幕,一整晚的好心情被这通电话糟蹋干净了。随后,她胡乱抹了抹身上的水,穿上薛姨准备的睡衣,走出浴室,躺到床上,看着粉色的窗帘、沙发和被套发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五六个小时过去了。显然,这房间的粉色浪漫与她气场不合,心里又藏着事,于是,她毫无意外地又失眠了。
舒然翻来覆去,正打算起身找片安眠药助眠,这时,门口门把手响了。舒然眯着眼,见江砚打开门,偷偷走到床前,看了她很久,帮她掖了掖被角,就要出去。
舒然不知怎么想的,伸出手勾住了江砚的手指。
「你没睡?」江砚的手被勾住,立刻转过身。
「我……」舒然有些尴尬,迅速松开手。
「是你妈打电话来,又扰乱你心境了?」江砚坐下,顺势钻进舒然被窝,捏了捏她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妈打电话了?」舒然很惊讶。
「怕你在浴室摔倒,我在门外多站了会儿。你开着扩音,我听了一些。想着给你留些隐私,就没打扰你,结果我回去愣是睡不着。舒然,你是不是妖精变的,尽会勾引我,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江砚没好气地把舒然揽进怀里,笑着数落她。
「我……」舒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就在昏暗的余光里看着江砚。看了很久,手指不自觉摸上江砚的喉结。
江砚一把捉住她的手,笑骂:「操!你还真要勾引我啊?」
「江砚……我……」舒然与江砚目光对视片刻,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江砚在她身边躺了会儿,舒然感觉满身的浮躁和焦躁好了很多,情绪也逐渐安定下来,便主动示好。
江砚被噎得哑口无言,同时发现自己身体有了变化。但这是在他家,父母、爷爷奶奶都在家,而且舒然才出院,他不能犯浑。
他翻身一滚,滚下了床,苦涩地看着床上的舒然。
哐当一声,声音很响。舒然一脸担忧,快步下了床:「没事吧?」
「有事!舒然,你是不是故意的?」江砚一把拉住舒然的手,舒然一下栽进他怀里。
然后……她再迟钝,也发现了江砚的异样。这种事他们做过很多次,舒然不可能不明白他的反应。她不知怎么就想起妈妈今晚最后说的话——女孩子要自爱,没结婚之前有些事不能做。
舒然突然冷不丁来了句:「要吗?」
「要吗」这两个字如魔音入耳,江砚身体先于理智做出反应。等他反应过来,只能轻轻扶着舒然,妥协道:「勾引我上瘾了是不是?乖,别乱动,我轻一点。」
「嗯。」舒然轻应一声,护着肋骨,强忍着疼痛,靠在江砚怀里,由他摆布。
没结婚之前有些事不能做?那她偏要做!要自爱,自爱个屁,名声再干净,能磨灭这些年心灵的创伤吗?她不需要那个女人言语上的关心,也不需要她嘴里的自爱。
这种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偷情的事,让江砚挺兴奋。但没过多久,他便注意到舒然紧咬嘴唇,一脸冷汗,瞬间停了手,抱起舒然塞进被子里,没好气地骂:「你疯了!伤还没好,为什么还要这样?我……」
舒然抬头,忍着疼痛望着江砚,惨笑道:「没事,我没事。江砚,你对我这么好,你要什么我都会给。我爱……」
「你闭嘴!谁让你这样糟蹋自己了,以后不许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