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砚的酒已经醒了大半，面对周慧兰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他没有其他动作，只冷淡地说了一句：

「阿姨，如果你不想事情闹得不可收拾，麻烦你转过身去。」

「你……你们……」

周慧兰咬牙切齿，但也只能按照江砚的要求背过身去。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捉奸会捉到自己女儿身上。

舒然没有理会周慧兰的愤怒，自顾自整理好衣裙，还把外套给江砚穿上。

酒吧里开着空调，特别冷，舒然像个贤妻良母一样，细心地帮江砚整理了一下着装。

「够了，舒然，你要不要脸，知不知道羞耻啊！你——」

周慧兰等了几分钟，转过身，见舒然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帮江砚整理衣服，她大叫一声，指着舒然破口大骂。

舒然凝望着她，不紧不慢地回答：

「我和江砚以前也是这样的啊，在北城，我们早就同居了，这种事我们早就做过很多次了，你以前大概也猜到了吧，现在又何必装出一副捉奸的样子来质问呢？」

「妈，你要是实在嫌弃我，就把户口本交给我，让我和江砚登记结婚，然后我离开家，这样你们就眼不见心不烦了，是不是？」

「你……你到现在还想着要和这臭小子结婚，你疯了吧你？他现在不是撒钱的散财童子了，你眼瞎是不是？你没看见新闻里说，这小子要赔多少钱，又欠人家多少钱吗？」

周慧兰被气得张牙舞爪，剧烈地喘着气。

「那他做散财童子的时候，你们也没少占他的好处啊，哦，现在他落魄了，你们就不承认这个女婿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见周慧兰被气得半死，舒然依旧气定神闲，语气平淡地帮江砚辩解。

「你！老子打死你！」

见舒然还质问哪来的道理，周慧兰二话不说，扬起手就要打舒然。

但却被江砚眼疾手快截住了，他声音暗哑：

「阿姨别打她，然然……已经被你打怕了，你要打就打我吧。」

「不要！」

「啪！」

舒然刚想阻止，就听见一道响亮的耳光落在江砚脸上，随后周慧兰破口大骂：

「当然得打你，要不是你勾引我女儿，事情怎么会到这种地步！你如此不堪，你父母活该受那样的惩罚，你妈活该被万人践踏，死得那样惨，一个劳改犯的儿子，还敢觊觎我的女儿，你就是贱！老子打不死你！」

周慧兰连珠炮似的吼完，扬起手又要打江砚。江砚这回却接住了她的手，眼里冷若冰霜，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周慧兰。

这女人骂他什么都可以，但就是不能那样骂他死去的妈妈，还有已经被判了20年的爸爸。

周慧兰挣扎反抗，江砚捏得力度就越来越重，两人就这么僵持对望着。

「死小子，你干什么，你还想打我啊？」

周慧兰挣脱不掉，脸上变得越发阴沉。

「妈……」

舒然刚喊了一声妈，周慧兰突然眼神犀利地瞪着舒然，用她那只没被禁锢的手抬手就给了舒然一巴掌。

舒然反应过来后，捂着自己被打中的脸，冷冷笑道：

「你……周慧兰，不管是你阻止，还是我爸阻止，都没有用，我认定他了，你们无论用任何手段，都不可能阻止我和他在一起。你们要是瞧不起现在落魄的江砚，那就当没生我这个女儿，和我断绝关系就好了。」

「反正，你最在乎的也只有我爸，还有你官太太的地位、工作和你的面子，而我从小到大，不过是你情绪发泄的工具，一个物件而已。所以，咱们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不就得了。」

「情绪发泄的工具？你一直是这样想我的？你说我不在乎你，你良心被狗吃了呀！你爸万事不管，只问结果，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严格管教你的学习，把你送进了名校。呵！到头来你却说我只把你当成个物件？」

「我这一辈子为你受的苦，到头来换来的就是你这样的话。」

「你是想气死我吗？」

「十月怀胎啊，你妈不管怎样都是心疼你的吧，结果换来的就是你这样的忤逆不孝？」

周慧兰从未想过舒然有一天会说出这种话，她满眼震惊，胸口仿佛遭受重创，脸上每一个表情都充满了谴责和失望，她到底养出了个什么东西啊，别人家的儿女有这样背刺父母的吗？真是作孽啊！

「你一辈子为我受的苦？周女士你别开玩笑了成吗？你莫不是忘了你拿着菜刀，把我逼到墙角，威胁我、恐吓我的样子吧？我被你吓傻了，你还歇斯底里不让我上厕所。还有你应该也不记得，每次你在我爸那碰了壁就打我时疯狂的样子了吧。你心疼我？你这话也说得出口？你莫不是还忘了我花生过敏，我小时候你故意给我吃花生，送我去医院的事了吧。」

「你说你心疼我，你倒是举个例子出来说说啊，你要是有这方面的记忆，我立马跪着向你道歉，没有，就别道貌岸然了成吗？听着真让人恶心！恶心至极！」

舒然嘲讽地看向这个一直拿着道德棍棒让她屈服的女人，连珠炮似的又把她数落了一顿，然后脸上的笑意越发冰冷。

「我……」

周慧兰努了努嘴，哑口无言，这些年她情绪的重心都在舒正德出轨这件事上，貌似还真找不出一件真心心疼舒然的事，而且每次见到她心里还有恨意，因为要不是生了她，身材走样了，舒正德也不可能频繁出去偷吃。

「所以，你又比我那风流的爸爸好到哪里去呢？你们做父母都不合格，你凭什么能骂我忤逆不孝？」

舒然见周慧兰成功被她那些话噎住了，便继续发起攻击。

话才刚说完，突然她脸上又挨了一巴掌，然后，对上的便是舒正德那双极具威严又冰冷的眼睛。

「凭什么？凭我是你爸，她是你妈，我们给了你生命，你就不能违背我们的意愿，不知廉耻的玩意儿，今日你做了这等错事，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看你老子不打死你！」

话说完，他扬起他的大掌，又准备朝舒然的另一边脸打去。但却被回过神的江砚截住了，江砚一把把舒然拉到身后，对舒正德说道：

「今日荒唐之举，都是我逼舒然的，叔，你要泄愤，就打我好了，一切我帮她承担！」

「呵！倒是有一点担当，但要不是你，我们好好的女儿，也不至于这样忤逆她的父母，更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你既然找打，我自然也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