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程家在大肆宣传,这几日云岫城是熙来攘往、络绎不绝,望星楼也是生意火爆,赚得盆满钵满。
而沈乔真就待在客栈哪也没去,没事干就打打坐练练功,把玉牌拿出来看看阵法。直到宋泓发来联络,说就快到云岫城了,沈乔才终于舍得出房门。师弟一个人赶路过来,他这个当师兄的当然得去迎上一迎。
而宋泓这边联络完准备进城,伸手拍拍鴖鸟脖子,让它降落。落地后宋泓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饭盆,倒了满满一盆的灵谷。
“赶了一天路,多吃点。”宋泓摸了摸鴖鸟的羽毛,“吃完到灵兽袋里睡会,回去给师兄好好道歉。”
一听要进灵兽袋,鴖鸟嘴里的饭都不香了。平时都是散养在青泰峰,自由散漫惯了,哪受过这委屈。
“嘿,你还委屈上了,还不是因为你闯了祸。”见鴖鸟不乐意,宋泓嘴上怪罪,手上又抓了一把灵谷喂给它,“等下进了城人多眼杂的,你留在外面,要是被坏人盯上,小心他们给你抓去炖汤喝。”
鴖鸟一听这个,立马停下进食,气呼呼地扇扇翅膀,朝天喷了口火。
宋泓被它这模样逗乐了,“快收了你这神通吧,大师兄还在等我呢。”
明白没有回旋的余地,鴖鸟只好退而求其次,又讹了宋泓一顿灵谷,才心满意足地整理整理羽毛,化成一道灵光钻进灵宠袋里。
进了云岫城,宋泓找人问了路,直奔望星楼。
沈乔在大堂坐着,默不作声地看着门口的人进进出出。眼瞅着一个一身墨青色劲装、扎了个发髻的少年走进来,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沈乔再一看脸,是宋泓没错了。
见有客来,店小二殷勤地凑上去招呼。沈乔正打算起身过去接人,门口响起一道傲慢的声音。
“小二,要一间上房,手脚麻利点,别耽误别人休息。”来人看穿着模样,也是个世家公子,态度却是和宋泓天差地别,对人颐气指使的,身后还跟了一串随从。
宋泓和小二说话被打断,回头瞥了一眼来人,顿时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迅速收回了目光。
小二十分有眼力见地招呼别的伙计过来,门口这是来了个大爹。
“脏东西”还来劲了,挤到宋泓边上,“没听见我话吗?”
小二一边在心里骂人,面上笑容不减,把匆匆跑来的伙计拉到身旁,“这位客官要一间上房,还不快带着去。”
“好嘞一间上房,客官您随我来。”伙计也客客气气地请人跟他走。
但偏有人要给脸不要脸。
“脏东西”嫌弃地一甩袖子,“我刚才叫的是你,没叫他。”
“这、”小二也是无语了,这是哪家放出来的疯狗,上来就乱咬人。
见小二也犯难,知道这事没完了,宋泓皮笑肉不笑地转过来,“宋二公子真是风采不减当年,穿得花哨,内里浅薄。”
大堂里的人本就被门口这档子事吸引了注意力,突然有人点破身份,底下立马就议论开了。
听了隔壁桌一顿叽里咕噜,沈乔也对上号了,原来那癫人就是宋家老二宋洮,论起血缘关系是宋泓他二哥。细看看兄弟俩确实眉眼有点相似之处,站在一块却跟敌人似的。
这宋家到底怎么养孩子的,能把宋洮教得这么纨绔,能让宋泓小小年纪断亲。
“你说什么?”居然有人敢这么骂他,宋洮火冒三丈地看过来,仔细一瞧也认出了宋泓。
这下宋洮立马调转枪口,对着宋泓火力全开。
“我当是谁,这不是咱们那位自命不凡脱离家族的四弟吗?”宋洮对着宋泓上下打量了一通,脸上浮现一抹讥讽,“亏得青霄宗收留你这条丧家犬,就你也配当什么青霄七子,你同门知道你其实是个怪胎吗?”
从小就和宋洮不对付,这几句话在宋泓看来跟挠痒痒似的,杀伤力为零。
宋泓咂咂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还带点嘚瑟地笑着回应,“哎呀就是拜入了青霄宗,怎么样?羡慕不羡慕?怪胎都当上一峰首席了,那不知宋二公子这些年可有什么长进啊?修为追上宋大公子了吗?驭兽术不会还是一塌糊涂吧?”
被说中痛处,宋洮气得七窍生烟,恶狠狠地瞪着宋泓,“你个怪胎胆敢羞辱我!给我打!”
宋洮身后的随从得了命令就要动手。宋泓见状眼神一冷,也是蓄势待发。
两边剑拔弩张的,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围观群众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望星楼掌柜则是头疼地在一旁盘算别打坏店里什么东西,看好时机再下场。
“住手。”沈乔适时地站了出来。
话音都未落,已有数道剑气悬停在随从周身,只要他们敢动一下,就会受到沈乔的攻击。
“宋二公子,这望星楼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出门在外如此行事,叫人看了笑话去,这样不好吧。”沈乔见领头的随从还想反抗,心念一动,控制着一道剑气擦过那人的脖领,留下一道血痕。
随从这下立刻老实了。
宋洮见状扇了那人一巴掌,“真是废物!”
沈乔几步走上前,将宋泓护在身旁。
“居然给这个怪胎出头。”宋洮恨得牙痒痒,“你到底是什么人?”
宋洮有多生气,宋泓就笑得有多开心,顶着滔天的怒火朝他做鬼脸,又变脸跟翻书似的,一脸弱小无助地抓住沈乔的袖子演了起来。
“师兄,你看他多凶啊,骂我是怪胎,还要让手下人来打我。”宋泓抓着袖子轻晃,就这么几秒钟功夫都要假哭上了,“今日还好有师兄在,不然师弟我就要被人欺负去了。他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人,真不是人。”
不是,兄弟啊,戏演得有点过了吧。
沈乔一阵牙酸,差点没能绷住表情,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宋泓的师兄,用剑,捕捉到关键词,这下是个人都猜出沈乔的身份了。
宋洮也是脸色一变,他再怎么二世祖,横行霸道也得有个度,也明白采薇君的徒弟他是动不得的。更何况这会儿长辈没在身边,想硬上教训宋泓都不行。
“哼,今日算你走运,我们走。”权衡之下,宋洮忍气吞声带着人走了。
危机解除,掌柜这时候凑上来,朝沈乔拱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原来是青霄宗的两位天骄,失敬失敬。今日多谢沈道友出手了,不然我这望星楼可要叫人拆喽。”
“掌柜的哪里的话,保护师弟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何况望星楼背靠程家,也不会任由仗势欺人之徒为非作歹。”沈乔跟着客套了两句,就带着宋泓回房了。
关上房门,沈乔掐了个诀,防止隔墙有耳。身份已经暴露,还是小心为上。
“坐吧师弟,旅途劳顿,喝点灵茶。”沈乔倒了杯茶,放到宋泓面前。
宋泓刚才在底下,进是牙尖嘴利,退是狐假虎威,演得那么起劲,这会倒是不吱声了。听沈乔的话坐下来,拿起茶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真是牛饮,渴坏了吗。看得沈乔又给人续了一杯。
“以前的事情,你从来没和我们提起,不想说就不说,只需记住,师门绝不会任你被人欺负。”沈乔对宋泓还是有几分怜爱的,这么大点人,都没成年就要面对一个畸形的家庭环境。谁家好人会真的和七岁的小孩断绝关系,八年来都不闻不问,还纵容有“怪胎”这样的称呼环绕耳边。
宋泓放下茶杯,笑得没心没肺,“师兄放心,我压根没把宋洮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