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闻没忍住上手揉搓他的脑袋,“这是谁家的宝贝啊?这么没脸每皮?”
祁观槿往后跳一步,“你家的,不行吗?”
“行行行,我家的宝贝啊……”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巷子里,气氛亲密。祁观槿很喜欢这种静下来的时间,能够和孟闻独自相处,手心传来的温热的触感温暖湿润,带着暖暖的热意。
祁观槿看着牵手走在自己前面的孟闻,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对,就应该这样,他们两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小拇指调皮地在手掌心挠蹭,抚摸着孟闻手掌的掌纹,安心而自在。
孟闻的手掌轻轻的回捏祁观槿的手指,“干嘛呢?好生走路,之前在巷子摔倒那事儿还没吃够教训啊?”
祁观槿有些无所顾忌的耍赖皮。
“哎呀,不是有你在嘛?哥在就什么都不怕?”
孟闻轻哼一声,心里很受用。
小孩之前走这条巷子被吓到,这个小区是以前的老小区,周围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
祁观槿每次下课后回家总会经过这条巷子,他那天出校门的时间有点晚,被临时叫去了办公室说事儿。
等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楼里也有在一中上学的学生,平时也会结伴而行,路过这条巷子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但祁观槿这次回来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他站在巷口昏暗的灯光下有些迟疑,白天热闹的巷子早就变得十分安静,漆黑一片,如同怪兽的一张大嘴,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他。
他迟疑了一下,双手捏紧了书包袋子,抬脚走了进去。
“怎么办?前段时间张叔说夜晚有那些不三不四的青年会在巷口晃悠,我应该没这么倒霉吧?”
祁观槿脚步没停,想用较快的速度想要走过这条巷子,他现在有些懊恼,自己应该早点回来的。
巷子里只有祁观槿一个人的脚步声,安静得有些吓人,巷口的灯光逐渐消失,祁观槿走进了黑暗中。
他心跳有些快,总觉得后面有人在跟踪他,他不敢回头,只能加紧脚步想要走进老小区。
这附近有一个红灯区,里面全是做皮肉生意的,他有一次想要抄近道被同学阻止了。
“那个,祁观槿,我们还是走这条道吧,那条路虽然近,但还是不要了吧?”
“啊?为什么啊?这条路明明比较快啊,回家也能省好几分钟。”
跟他一块回来的同学脸皮有点薄,吞吞吐吐,“那个,那边都是卖肉的,我父母不让我往那边走,容易出事儿。”
祁观槿乍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脸色通红。
他低头加快脚步,努力拉回思绪,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要自己吓自己。
拐角处,出现几道漆黑的人影。
祁观槿的动作霎时停顿,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的电视画面,角落里有人!
黑暗中有几个猩红的点子,是燃烧的烟头。
他猛地睁大眼睛,心跳加速,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僵直着身体,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准备淡定从容的从那几人身边走过。
红点子没动,他们在看自己!
祁观槿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他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发现不对劲撒腿就跑,什么的都别管。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
跑!
祁观槿义无反顾的冲向巷口,想要加速跑进小区。
身后的传来一阵脚步声,祁观槿心更慌了,一脚踩上一处松动的石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地上摔去。
“啊!”
祁观槿准备拿出衣袖里的东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干嘛跑?”
孟闻手指捏着烟头,看着地上的人有些疑惑。
在小区门口的保安室内的灯光照射下,隐约可见孟闻一脸皱眉的表情。
“哥!你吓死我了!”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干嘛大半夜的在巷口啊,知不知道会吓死人的,也不说话。”
祁观槿不知是真的吓着了,还是摔疼了,竹筒倒豆子般地说着话。
身后的两个马仔有些惊讶地对视一眼,这就是孟哥的弟弟啊,胆儿也太小了吧?
孟闻临时有些事要吩咐下去,他从不把人带回家,只好在巷子里和人交代清楚,没想到撞到了夜不归宿的祁观槿。
他将烟熄灭,“把烟灭了,别带坏我弟弟。”
两个手下打着哈哈灭了手里的烟头。
“哈哈哈哈哈,好的好的,那具体的细节咱们明天再说,孟哥再见哈。”一个机灵点的立马把手里的烟灭掉,拉着另一个人头也不会去的转身就走。
只留下孟闻和祁观槿两人。
祁观槿摔得不轻,膝盖和手肘都有些破皮。
孟闻把人抱起来,语气里听不出好坏,“怎么这么晚回来?干嘛去了?”
他一直以为小槿在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没想到这么晚还能在巷子里撞见。
“唔……老师留我说事呢,耽误了一点时间。”
祁观槿捂着手,语调有些委屈,“我还以为是坏人呢,你怎么看见我不出声啊?”
孟闻哑然,他这不还没出声吗,小孩就吓得尖叫,胆子这么小?
“下次不许这么晚回来了,老师留你你自己也要注意时间知道吗?”孟闻见他一脸后怕的表情,有些好笑,“现在知道怕了?”
祁观槿点点头。
“你还说,上次你差点把我吓死了,在巷子里不出声的,大晚上的谁知道你要干啥呀?”
孟闻斜睨着他,“你这胆量也就只能背着我偷吃糖了。”
“给你买了生日礼物,马上要到你生日了,想怎么过?”
祁观槿有些愕然,算了算日子也快要到了,他是生在盛夏,但具体哪天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身份证上的日期是随意弄的,至于自己到底是哪一天他其实也拿捏不准。
“啊……不用了吧,我还要过生日吗?”
孟闻一脸淡定,“不然呢?我过,我这寒冬的生日挪到夏天来过也没什么?”
祁观槿有些不满,这人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哪有过生日这么随意的。
“我记得我生日应该是八月三日,如果我自己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孟闻点点头,“你想要什么?给你买个手机?你不是眼馋我的诺基亚吗?”
“诶,不是,你不是说已经给我准备好礼物了吗?”
“那不一样,一个是我想送你的,一个是你想要的。”
他有些高兴,原来礼物还有双份的啊,谁有他这么好的运气啊?
两人进了屋,孟闻从一个柜子里拿处一个纸质文件袋,交到他手上。
祁观槿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着手里的纸袋子,“这什么啊?哥。”
“自己拆开看看啊,手长我身上了?”
祁观槿不跟他计较,打开缠绕在袋子上的小绳子,他刚才用手摸了摸,应该是纸质的,而且比较薄,这也不像是手机啊?
谁家诺基亚放文件袋里啊?
他从袋子里面抽出两张纸,低头一看,瞪大了眼睛。
不动产权证书?
“权利人祁观槿?!”
他的目光有些惊恐,抬头看着孟闻,声音有些疑惑,“你给我买房了?!”
孟闻从橱柜中拿出一个碗到了半碗银耳汤,平静地走到他面前,“嗯,买了。”
“不不不,哥你买房怎么不写你的名字呢?”
低头喝了一口银耳汤,孟闻不紧不慢道:“写你的和写我的有区别吗?”
祁观槿眼睛转了转,“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那不就对了,给你房还不乐意?”
“乐意,乐意,超开心的。”
祁观槿看了一眼房产证上的坐落地址,在市中心的一个小区,他听同桌高辉说过这个小区,是新建的高档小区,房价可不便宜。
他把房产证扔在桌上,低头喝了一口孟闻手里的银耳汤,语气有些担忧,“哥,我不想你这么拼,我现在挺知足的,我怕你跟着那些人会出事儿。”
他不问孟闻这些钱是怎么赚的,就算自己问了孟闻也不会如实告诉他。
“哥,我担心你。”
孟闻嘴角带着笑意,亲昵的捏捏他的脸,“放心吧,这钱来得正路,你哥还是有点手段的。
他不要什么大房子,也不要什么汽车,他就要孟闻好好的。
孟闻端着碗,“你好好读书,哥现在有钱了,你也不要担心这些,哥有能力供你上学。”
他从不怀疑孟闻的实力,只是……
祁观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再继续。
“趁我这段时间休息,过两天咱们搬家,我去看了那小区的环境,你也不用怕走夜路了,路灯很亮。”
祁观槿点点头,表示OK。
搬家那天也没多少东西,他们当时一穷二白地住进来,什么都没有,这大半年住下来东西也挺少的,除了祁观槿那一柜子的漫画书。
屋内,孟闻坐在地上用绳子捆着半人高的漫画和小说,语气淡淡的,“行啊,祁观槿,你这一天天的就看漫画去了,你自己看看,都快比我高了。”
“哪有,我哥是这个房间里最高的存在,我对你的仰慕简直如嘉陵江的江水,滔滔不绝。”
他其实不反对祁观槿看漫画,只是担心祁观槿用眼,这些漫画大多都是黑白的,看久了对眼睛不好。
额头上是密密的汗珠,他从冰箱里拿出两根老冰棍,撕开包装给到孟闻,“哥,我们就收拾这些东西吗?这些家具什么的都不要吗?还有买的冰箱和风扇。”
孟闻将那捆漫画抗在肩上,一只手拿着冰棍,“大件的都不用,那边都有,我给你备好的。”
祁观槿看着新买没多久的冰箱有些可惜,“我们把这些拿不走的大件都给阿姐吧,阿姐家缺一个冰箱。”
“行,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两人的东西都没有多少,后备箱也装得下,楼里的不少住户探出头来,“哎呀,小孟搬去新家要常回来啊。”
“就是,小孟真有出息啊,都住上大房子了。”
孟闻走在后面扛着东西,没出声,祁观槿却如鱼得水和楼里的邻居话家常。
“谢谢张阿姨,会时常回来的,李伯伯下雨天要多注意腿脚啊,孙奶奶记得收绳子上的衣服,我会想你们的!”
几家住户眼角含笑地看着祁观槿,这小孩长得好看,模样端正,嘴儿也甜,得了楼里不少住家的喜欢,乖小孩谁不喜欢啊?
祁观槿这个暑假都是在新家度过的,第一次到家时看到屋内的装潢不禁感叹,孟闻是真的挺能赚啊,他虽然不懂,但这小区的地段以及屋内温馨舒适的装潢都在说贵。
三室一厅的房子,一间主卧一件次卧,还有一间被拿来做成了书房,里面还配备了一台电脑,他有些惊奇。
“哥,你这电脑是从哪买的?我听我同学说这电脑可不好买,需要排队的。”
孟闻在一旁整理书柜,按照平日里祁观槿的习惯摆放整齐,“托人从南区广港进口过来的,我听人说学生都喜欢玩电脑,你一个人在家也好打发时间。”
他现在只是高中学历,出来后很多东西都是靠自己摸索,他觉得未来的十年的风口就是英特网,买电脑也是提升自己的见识。
他今后在家的时间可能会越来越少,要忙的事也越来越多,他只是担心祁观槿一个人在家。
祁观槿最近一直无精打采的,班里不少人都察觉到他的状态,识趣的没有打搅这位学神。
同桌用手肘轻轻捅了捅他,“我说祁观槿,你最近这是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
祁观槿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手上拿着漫画慢慢翻过一页。
“我哥已经快有一个月没回家了,每次打电话过去都挺忙的。”
高辉有些挤眉弄眼的看着祁观槿,“我说,你还真是三句话不离你哥啊,你们兄弟两关系可真好。”
不像他,他是家中幼子,上面好几个铁面无私的兄长,管他管得老严了,三句话不离成绩,一回到上京就是一阵骂,每次都得吃挂落。
“废话,我跟我哥关系当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