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会,眼神放在女人身上,上下打量着,没有说话。
地上的男人看到孟闻的眼神,浑身战栗,努力爬起来想要挡在自己老婆身前,“能不能……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一定会还钱的,真的!我会还钱的!”
孟闻收回目光,眉眼含笑:“我这不是担心嫂子吗?这么漂亮的老婆跟着你住在这种地方,委屈了嫂子。”
身后几个小弟大声笑起来,眼神在女人身上打转,目光下流。
女人被孟闻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抖,强行止住哭泣,捂着嘴一脸惊恐。
“饶了我,饶了我吧!别动我老婆,别动我老婆,我还钱,我还钱!”男人跪在地上手脚并行拉住孟闻裤脚。
眼泪鼻涕混一起,面目全非。
孟闻低着头看着他:“孙老板,我敬重你的人品,知道你爱老婆孩子,但你也体谅我,坤哥能把我派过来,你就知道他有多生气,我也是混口饭吃,咱们互相方便,我不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好吗?”
他将地上被人踩碎的眼睛拿起来,亲手给男人戴上,把人扶起来,“孙老板,你知道规矩的。”
男人闭上眼睛,脸上绝望,“我……我知道规矩,我坏了规矩,是要留下一根手指的。”他嘴角全是血,脸颊高高肿起,“你没有把我手指剪下来,我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他一瘸一拐走到厨房,从水缸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包裹,里面是一块一千克重的黄金,他交到孟闻手上,声音低沉:“我把钱换成了这个,你们带走吧。”
难怪,他的人在房子里搜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原来是把钱换成了黄金,倒是个聪明得办法。
孟闻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为难他,招手让底下的人撤了出去。
女人被儿子护在身后,小心戒备的看着孟闻。
孟闻停下脚步,看着少年。
他把手伸进衣服口袋。
“你干什么!我警告你!别动我妈!别动我妈妈!”少年突然暴起,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冲向孟闻。
孟闻皱眉,来不及闪身,只觉得小腹一热,少年手中的水果刀带着血迹,哆哆嗦嗦的将刀扔在地上。
“你……你……你你你……”
“卧槽!孟哥!孟哥你没事吧?!”
“快来人啊,孟哥出血了,这小子把孟哥捅了!”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扶住孟闻,另外几人把少年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哭喊声,求饶声响彻一片,女人跪在地上疯狂对着孟闻磕头,“放过我儿子,求求你,放过我儿子,他只是担心我,只是……”
“停下,别打了。”
孟闻淡淡看了几人,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钱,递给女人:“你们三人,今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小孩,新年红包。”
他冲人招手,“走吧。”他制止手下的动作,声音淡定。
几个人嫌不够出气,冲着这家人恶狠狠道:“别让我们在这地界碰见你们,不然送你们去地府团聚,孟哥给你们钱还给出错来了!呸!”
孟闻捂着伤口,走出老房子。身边的人早就把车停在路边,扶着他上车。
“卧槽!赶紧给医院联系,孟哥受伤了!”
“开快点,开快点,赶紧送医院!”
孟闻低头看了一眼腰侧的伤口,他穿的黑色外套,那上面已经被血晕开了一片,他摁住伤口,神色有些颓唐的望着车顶。
眼底古井无波,没有丝毫波澜。
祁观槿在知道孟闻回来的时间延长之后有些担心,在电话里问了好几遍,得到保证之后依依不舍挂断了电话。
他得一个人过年了。
姜婉见他一副死样儿,有些无语,“你哥哥只是出差,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你这可怜巴巴的样子留给你哥哥看吗?”
“哼,刷你的题吧。”他拿起一张卷子,随手抄起红笔订错,一边低声暗骂自己的魂不守舍。
两人都是学习好手,迅速进入状态,在图书馆里呆了一整天,两人一直学到闭馆,才从图书馆里出来。
一直临近年关,孟闻还没有回来的意思,祁观槿这些天越来越焦躁,每天两眼一整就看着挂历上的日期,一直到大年三十,祁观槿都没有见到孟闻。
孟闻这些天在住院,身边守着他的人都换了好几拨,他先是打了电话给桃子姐,给人道歉。
“姐,我这边走不开,小槿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已经叮嘱去你那过年,你帮我看着他,他高三压力大,最近总闷闷不乐的不爱说话。”
桃子姐在厨房接过电话,探头看一眼在客厅内和自家儿子玩在一块的祁观槿,“你放心吧,小槿和年年玩得可开心了,你也真是的,过年都不回家,真是太不像话了。”
孟闻笑了笑,向她讨扰:“嗯嗯,这次出了点意外,过几天就赶回来了,小槿麻烦你和姐夫了。”
祁观槿察觉到电话那头可能是他哥,快步走到厨房,扒着厨房门眼巴巴的望着桃子姐。
“姐姐,是哥哥的电话吗?”
袁春桃笑着点头,把电话递给他。
“哥哥,你还在那边吗?”
孟闻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嗯,这边有些走不开,你一个人过年没问题吧?”
祁观槿拿着电话不吭声,“如果我要说有问题,你能赶回来吗?”
他有些沮丧,有些讨厌自己此时的任性,立马说道:“哥哥,新年快乐!你别把自己累着了,我和桃子姐他们在一起开开心心跨年。”
电话那头的孟闻看着病房内雪白的天花板,低低笑出声:“小槿,新年快乐。”
两人又说了会话,祁观槿依依不舍挂断电话,心情有些低落。
照峰年抱着他的腿,嘴里吃着花生糖,“小祁叔叔,你不开心吗?”
祁观槿扬起一张小脸,低头掐了一把照峰年肉肉的脸颊,“小年又偷偷吃糖了,小心有蛀牙!”
“儿子!别吃糖了,快过来吃饭啦!”
孟闻身上的衣服换了一身,他差人去买回来的,但贴身衣物买新的还要下水洗一遍,他嫌麻烦,打了电话让人去他家里拿,他估摸着祁观槿现在还在照家,趁着家里没人拿一点换洗的衣物。
单人病房内安安静静的,他半身也不是爱热闹的性子,一个人也不爱说话,护士进来查房时总觉得这个英俊的男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也不说话,看起来有些可怜。
护士进来往瓶子里注射一针消炎药剂,柔声问道:“孟先生家人没来陪床吗?您一个人在医院过年?孤零零的。”
孟闻友善的笑了笑:“家里人不知道,没几天就出院了,医院不是个好地方,要少来。”
护士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给他调试点滴的速度,端着医用托盘走出房门,孟闻听见护士的声音,“又来给孟先生送东西啊?你们公司福利待遇这么好吗?大过年的也要赶来医院。”
下属拿着一包衣物苦哈哈地冲小胡点头。
孟闻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悠闲地翻看着,头也没抬,冲站在病房门前的人喊道:“东西送过来你就早些时候回去过年吧,这些天麻烦你了。”
祁观槿抱着一包衣物,眼圈通红。
见没人出声,孟闻抬头便看见祁观槿站在自己病床前,眼底蕴藏着水光。
他一愣,转头愕然地看着门口的下属。
这怎么回事?
下属一脸纠结,眼睛轻轻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祁观槿,努力组织语言:“那个……嗯,孟哥我一出门就和您弟弟撞上,您弟弟见我拿着你的衣服,他……他问我你在哪,不说……不说就要报警告我入室偷窃。”
孟闻:……
大意了。
他揉揉眉心,挥手让下属出去。“东西放那,你回去吧。”
下属期期艾艾的将东西放在椅子上,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