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湫念斜倚着座椅，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
光脑滴了一声，消息自动弹出。
杀手发过来一张血腥的图片。
“二小姐，您说的人已经处理掉了。”
指尖的敲击停下。
系统说主角杀不死。
这不就死了吗？
“另外两件事呢？”她懒懒地问。
“研究团队明天下午三点到。”霜荼顿了顿，又补充道，“异能者还没找到，但已经锁定几个目标。”
“城堡有间地下室没有人使用，安排她们进去。”霍湫念慢条斯理地开口，“对了，这件事别让人知道。”
不然处理起来会有些麻烦。
简单点总是好的。
*
奥克斯学院因为多是贵族就读，开学典礼渐渐要变成宴会形式。
贵族们穿着华丽的礼服，推杯换盏。
霍湫念走进来，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慵懒地靠着，暗红礼服勾勒出曼妙曲线。
宴会厅的嘈杂声渐渐低了下去。
无数道目光黏在她身上——有嫉妒，有贪婪，有爱慕，更多是畏惧。
霍湫念却像是早已习以为常，神情自若。
霜荼调了一杯酒给她。
霍湫念接过去，轻轻端着高脚杯。
她今天没有涂指甲油，指甲是很健康的粉白色。
她就那么坐着，翘腿。
这时，一个穿着淡紫色礼裙的少女哆哆嗦嗦地靠近。
霍湫念掀起眼皮。
凯恩家的次女。
那张和凯美瑞八分相似的脸实在好认。
怎么，上次没打够，这次换妹妹来送死？
她危险地眯起眼睛。
凯琳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死死攥着裙摆，手心全是冷汗。
真的是霍二小姐！比传闻中还美……我要说什么？我该说什么？
“那、那个……”凯琳的声音细如蚊呐，红酒因为颤抖洒出几滴，“二小姐…我……”
霍湫念的目光落在她发抖的手上，红唇勾起冷笑。
想泼我？
她不动声色调整坐姿，随时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个教训。
霜荼呼吸一滞。
完了，二小姐要动手了。
她悄悄摸出光脑，拇指悬停在紧急呼叫键上。
宴会厅里的贵族们表面优雅举杯，内心早已沸腾：
[快看！凯琳去找霍二小姐了！]
[听说她姐姐经常被霍二小姐揍进医院。这是为姐报仇啊！]
[这手抖成这样还敢去报仇？有骨气！]
[呜呼，打起来打起来！]
凯琳完全没意识到危险，她正沉浸在近距离接触偶像的眩晕中。
二小姐看我了！她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啊啊啊我为什么要穿这条丑裙子……穿这么紫，好像个茄子！早知道出门换一条了！
“有事？”霍湫念冷冷开口。
凯琳猛地一颤。
啊啊啊啊，偶像跟她说话啦！！！
她涨红了脸，突然九十度鞠躬：
“霍二小姐我很仰慕您，可以和您做朋友吗！”
死寂。
霍湫念：“。”
霜荼：“……？”
围观群众：“……？？？”
还没等到回复，凯琳脸色从微辣到中辣再到爆辣。
“不起对不起打扰了！”她转身就跑，结果被自己绊倒，红酒全洒在裙子上。
好丢脸好丢脸！
凯琳手忙脚乱爬起来，结果又崴了脚，一瘸一拐地逃离现场。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听说上次凯美瑞也是这样把腿摔断的。”
霍湫念：“……”
她缓缓放下酒杯，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我……还没说什么话吧？
霜荼默默收起通讯器，长舒一口气。
不用叫救护车了……
宴会厅重新恢复喧闹，贵族们表面优雅举杯，内心疯狂吐槽：
[就这？]
[以为是为姐报仇？感情是追星？？]
*
“你说我这样穿好看吗？”
……
“好看。”
这两个字禾野已经说了三十六遍。
凌晨三点，她接到亲王的紧急召集令时，还以为是出了大事，连激光枪的充能模块都多带了三个。
然后……
“你说我带红色的发夹好还是粉色的发夹好？”
“……”
禾野盯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首饰，常年握枪的手指微微颤抖。
“红色吧。”她干巴巴地说。
至少看起来比较喜庆，像血的颜色，比较亲切。
沈沁柠将红色发夹别在鬓边，对着全身镜左右端详。
“你不会觉得这样和衣服不搭吗？”她蹙起精致的眉头，“好像粉色的好一点。”
“……那就粉色。”
沈沁柠又换上粉色发夹。
“好像粉色的也不太搭……”
……
从凌晨三点到早上八点。
二十多套高定礼服、三十套不重复的妆造轮番登场，连候命的专业造型团队都换了三批。
“你觉得这个搭配怎么样？”沈沁柠转了个圈，裙摆上的碎钻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禾野看着那对晃来晃去的兔子耳朵：“我觉得可以。”
“嗯……”沈沁柠突然扯下耳朵发箍，“兔子耳朵有点奇怪，不行，得换。”
禾野：“。”
所以问我的意义是……？
“亲王，”她忍不住开口，声音比平时高了半个调，“我不懂这个，要不您还是问问专业人员。”
她指了指旁边那群专业造型团队。
沈沁柠却摇了摇头。
“不行，”她一脸认真，“这事就得问你。”
禾野心头一热。
原来亲王这么重视我的意见……
“她们都有审美，”沈沁柠指了指那群造型师，又指了指禾野，“但是你不一样，你没有。”
禾野的笑容僵在脸上。
“天天穿一身黑，也不换换衣服，”说完，沈沁柠又毫不留情补了一刀，“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不洗澡。”
咔嗒。
禾野清楚地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是刚才的感动。
她面无表情地想。
“所以啊，”沈沁柠说，“你觉得什么好看我就不选什么，这样搭配出来就好看了。”
禾野：“。”
妆造团队问：“您大概想要什么风格呢？”
沈沁柠认真想了想。
“清纯少女。”
这样湫湫不会说她猥琐。
但是还不够。
“再御姐一点。”
女同都喜欢姐姐。
但还不够。
“加点破碎感。”
现在流行破碎感人设。
好像少了点什么。
“我还要白切黑，有点阴湿风，女鬼那种的……你们懂吧？”
阴湿女鬼加破碎感，这简直无敌了。
妆造团队：“。”
又半个小时。
妆造团队终于把清纯少女公主甜美萝莉少御女鬼嫂子人妻等复杂要素集于一身。
沈沁柠看着镜子里自己。
卷发看似随意披散，实则是精心挑出了几缕发丝修饰，一侧头发特地用红眼黑兔子发夹夹住，弄出高颅顶。
同时又很贴阴湿女鬼风。
黑丝绒束胸，深V领口，带蕾丝。
她要的御姐。
银质十字项链，黑色丝绸手套，骷髅头皮革腰带。
很吸血鬼贵族。
挺好的。
但是沈沁柠还想要再可爱点。
她换了一双黑色蝴蝶结的厚底鞋。
再看镜子的自己，沈沁柠突然又有点不好意思。
会不会太刻意了……湫湫该不会觉得我在装嫩吧？
不过想到湫湫或许会多看她两眼，她又把心里这股羞意压下去了。
光脑响了一声。
安排的人发消息过来了。
“亲王，霍二小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