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许知雪在良好的生物钟呼唤下醒来，席祝云听见声音，挣扎片刻飞出了缸，“今日我陪你去练剑吧。”
正在束发的许知雪打出一个问号：“你在旁边看着我练剑吗？”
席祝云收拾好自己，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玄铁剑：“我也去练。”
从没见过席祝云用剑的许知雪惊讶地看着那把玄铁剑：“你是剑修？”
席祝云摇摇头：“不算，我是器修，任何武器我都会用。”
器修……好吧，许知雪可能知道为什么席祝云看起来这么穷了。
“那走吧，马上雪长川就来了，他每天都一个时间过来喊我起床。”许知雪束好发，拿起雪来出了门。
见雪来又是一把剑孤零零地在外面，席祝云奇道：“你的两把剑难道不合？为何每次你只将雪来放在外面。”
许知雪解释道：“雪来其实原本是我母亲的本命剑，后来成了我的第一把本命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将它收进内府，只能放在外面。”
“你母亲……”
“咦，两位今天竟这么早。”雪长川隔着老远便看见两人站在门外等候，不由得出言惊叹。
席祝云收了话头，“昨晚休息得早，不知师弟的惩罚如何了？可还应付得来？”
雪长川面色一苦，连连叹气道：“师尊说兽语确实是个偏门科目，但了解基础的知识仍有必要，更何况这次考试还有人拿十分满分，便丢给我一堆灵兽叫我养，等我能和它们沟通的时候，再问出它们原本居住在哪里，将它们送回家去。”
兽语十分了得的许知雪：……
席祝云笑道：“如此这番，倒确实是个速成兽语的办法。”
“大长老竟如此严格……”许知雪看着苦恼的雪长川，默默决定要将自己兽语满分的事埋深点。
“严师出高徒，我确实还应勤加勉励。”雪长川自省完，又觉得有点不适应：“往日此时，庄谦留必定要打趣我几句，如今他不在，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许知雪也觉得三个人走在一起有点冷清：“是啊，飞羽也不在……”
席祝云一向孤身，此时三人同行对他来说都属少见，因此没有应声。
三人来到平剑峰准备练剑，顾忌着席祝云第一天来，雪长川琢磨问道：“席师兄，你会兴翰基础剑法吗？”
席祝云摇摇头。
“平剑峰练剑的规矩是先一同练兴翰基础剑法，后再自由练习，既然师兄没有练过，今日我们就站后面吧，也好给师兄示范。”雪长川体贴道，一时竟难以看出谁才是真正的师兄。
许知雪在两人身后感叹，也不怪自己总把雪长川当师兄吧，有的人就是天生有师兄气质。
席祝云点头同意。
众弟子见今天又又多出一个生面孔，不由得暗暗讨论起来，没一会儿，就将三人的信息互通完毕，随后，讨论声没有变小，反而更大了。带队的师兄生气斥骂后，讨论声才小下去。
隐约听到自己和席祝云名字的许知雪疯狂回想最近出了什么事，明明自己相当安分，每天都按时练剑，按时上课，甚至连师尊布置的作业也是加倍完成……算了，不想了，一挥起剑，许知雪便丢掉了这些繁杂的思绪，一心练起剑来。
三人练完剑正想离开，却被一位师姐拦住了路。准确地说，是许知雪被师姐拦住了。
“许师妹……我想问问，算学是如何得满分的啊？有什么学习方法吗？”
“你怎么知道……”
“是啊是啊，还有兽语是怎么练的啊？”又一位不知名师兄冲了出来。
许知雪现在非常确定，有一些事情不太对劲。
席祝云同样很懵，但见许知雪正在被围着，还是走上前去，想随便说点话帮她挡过去。
“算学就是将老师布置的作业全部做懂，兽语多跟灵兽聊天就好了哈哈哈。”许知雪抓住席祝云的袖子，回答道，“我们还记着去上课，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地，许知雪一手一个，带着两人迅速离开了原地。
雪长川猝不及防被带着飞了段，疑惑道：“我们逃什么？”
许知雪如临大敌道：“我比较怕生，被围起来就紧张，而且……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的成绩……”
雪长川恍然道：“你放心，他们不是坏人，至于成绩……”雪长川话还没说完，三人已逼近朝阳峰，远远地，许知雪便注意到朝阳峰上几个不同以往的金色光柱。
雪长川伸手指向金色光柱，“这也算得上是兴翰书院的特色了。”
“每次月考的成绩都会在朝阳峰以单科和总科分别排名，循环播放，不合格者的名字还会被标为红色，重点加粗……”
雪长川不用再说，许知雪已经看见了。
那八条金色的光柱由上而下地滚动着所有学生的分数和排名，而她的名字赫然就在兽语和算学两门科目的榜首，金色加大。
不知为何，许知雪觉得有点头晕，席祝云也被八条金色瀑布所震。
“原来知雪你就是兽语满分的人啊……”雪长川感叹道，“这就不得不跟你请教了，兽语到底要怎么学啊？”
许知雪和席祝云对视一眼，怎么学？不用学啊，生来就能听懂，学什么学？
“啊……哈哈，多跟灵兽说说话吧，它们总会回应的。”我在说什么，许知雪闭了闭眼。
“是的。”席祝云在一旁帮许知雪增加可信度。
“原来如此，那我回去后多跟它们交流。”雪长川信了，又注意到总榜：“知雪的总排名也很不错呢，在你前面的大部分都是师兄师姐，如果愿意说不定可以争一争我们这一级的年级首席，可以直接加六个学分。”
“好。”许知雪记下六个学分。
雪长川见许知雪还是比较僵硬，笑着宽慰道：“每科的首名都会得到这样的待遇，过几天就好了，不用害怕。”
通过雪长川的解释，许知雪逐渐察觉到，大家这样的举动似乎是善意的，而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异类，心中终于放松了一些。
今日课时不多，一下课，许知雪迅速回了云笈峰拿出阵法书死磕。
席祝云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盘冰葡萄，端给许知雪。
许知雪惊喜道：“给我的吗？”
席祝云点点头，许知雪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给你练法决的。”
刚吃掉一个葡萄的许知雪：？
席祝云提醒道：“我之前给过你一册法决，记得吗？”
许知雪在一旁的书架上翻找一番，掏出一个小册子：“这个吗？”
席祝云点头：“此刻还算得上有些凉爽，但再过一月，酷暑难耐，你若还掌握不了降温法决，想必夏天相当难捱。你也不想剃毛吧？小狐狸？”
你、也、不、想、剃、毛、吧？
许知雪崩溃地闭上眼：“你教吧。”
小龙在心里排了许久的学习计划表终于启动，笑眯了眼端过葡萄：“就从分离这葡萄上的各元素灵力开始吧。”
此时认真观察葡萄上灵力流向的小狐狸没有料到，正是这么一刻的屈从，便奠定了她接下来三个月的痛苦生活。
“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有何不妥？”
“你是龙，天生亲近各元素灵力，我是狐狸！狐狸！！！”
“那先练冰灵力吧。”
“……”
“你最近是不是饿得更厉害了，我给你挖了些上好的灵晶，你吸收试试？”
“确实……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还未回我信，那我试试吧。”
“想必吸收后你便差不多能结丹了，要不要今夜便趁热打铁？”
“……我今天实战课刚打了一天的架，我要休息。”
“那再给你加点餐？”
“……”
“说吧，这次是什么？”
“倒是少见，你居然主动问起。”
“……你平均三秒看我一次，十秒叹一次气。”
“这次的你一定喜欢，我从菩提佛宗拿来的好东西。”
“……”
紧密的课程和练习之间，转眼便是三月过去，许知雪也逐渐适应了同学们的热情，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即将来临的期末考试。即使考完试就能迎来长达一月的假期，兴翰书院的学子们却无暇去思考假期要做什么，只是默契地扎在书海中准备各科考试。
不同于各种武技课以每节课的表现作为最终成绩，各类史学、算学课程都是集中在学期末考试，如果不合格，不仅要领罚，还必须在第二年重修，一直重修到合格为止。
在这样的高压下，许知雪放弃了睡觉，庄谦留放弃了喝酒，席祝云也加入了进来，五人直接拼了个高级自习室，在里面没日没夜地背书。
“那年读了母亲的手记，便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兴翰书院……或许真是个错误吧……”
“母亲是母亲……我是我……”
“这是怎么了？”木轻头脑发昏地抬起头，明显头脑过载，还没处理完这两句话。
席祝云在一旁将在食堂免费打包的油炸团子喂了一串到许知雪嘴边：“来，吃一口，坚持活下来。”
庄谦留把书默默地盖到脸上：“我先睡一会儿，一个时辰后叫我。”
雪长川随手定时了一个沙漏放在庄谦留耳边：“放心，沙漏仙灵会叫你的。”
明日便是第一门考试之日，雪长川一刻不敢松懈，几门科目轮流温书，确保自己连课本中每一处引言都背住了。
这间自习室中最轻松的，便是席祝云了，虽然许知雪也不知道，这人为何一点都不怕重修，也许是因为清虚真人根本就对席祝云不闻不问？
书是已经翻来覆去背过好几遍的，许知雪丢下课本，扯了扯心不在焉的席祝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窗外。
席祝云点头，两人悄无声息地走出了自习室。
“怎么，背书背累了？要灵晶吗，还是去吃点别的东西？”席祝云询问道。
“就在这里坐一下吧。”许知雪摇摇头，“在里面呆久了有点闷。”
席祝云点点头：“那就坐坐，明日就考试了。考完试……你有什么打算？”
“唔……回家吧，你呢？”
“……回君临山修炼？”席祝云笑了笑：“家里只有我自己，回去没什么意思。”
许知雪眨眨眼睛：“我说……”
“什么？”
“不如你和我一起回家吧？”许知雪猛地抓住席祝云的手，“八月是终雪山的冬季，我们会举行火炬节，可好玩了。”
“这……不太好吧。”
许知雪做出很可惜的样子：“那好吧，那你一个人在山上修炼不要想我。”
席祝云轻轻地笑了笑：“好的，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