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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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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王妃带了五六个婢女进了女儿的房间,各个婢女手上都端着叠得整齐的冬衣,有长袄、长裙、还有白狐皮制成的大氅,颜色清丽素雅,是专给白鹭挑的,适合孝期着素服。

白鹭在江雨来的催促下试了试那件白狐皮的大氅,刚上身就觉温暖如春,多穿了会竟有些微热了。

“这是前阵子星阔在山里猎来的几只白狐,让家里手艺最好的曾嬷嬷缝制成了两件,另一件就给鹭儿,穿在你身上真似腊梅映雪。”

白鹭刚要行礼谢过王妃,就被江雨来往脑袋上插了一枚梅花银钗。

“母妃,你看,这不就是一朵梅花吗?”

辽王妃掩嘴而笑,“明日骑射营里你可不能这样调皮让她分心受罚。”

白鹭笑看着江雨来,雨来冲她吐了吐舌头。

辽东都司都指挥同知郭铭的夫人范红花是漠北长大的女将,平日无战事时便教习辽东都司将领及文官子女的骑射课业。

范红花授课极其严苛,不论是哪家学生,偷懒退步都要受罚,辽都司的官员心也很齐,往往教场上受罚后,回家里还要补一顿,因此范红花被一些淘气的学生私底下戏称为“狼毒花”。

譬如江湛湛,只要提到范红花,就双股作痛,牙齿打颤,若不是今日江星阔亲自送他们去骑射营,高低要趁父王北巡军防的时候装个病。

他再看两个姐姐,精神抖擞,气色明朗,一扫前几日的悲哀。

白鹭和江雨来早换好了骑装,为了御寒双双披着白色狐皮大氅。江星阔候在马车边,江雨来向他使了个眼色,他无奈地抬起胳膊,江雨来反而将白鹭的手放在他胳膊上,轻轻推了推,“鹭儿,上车!”

江星阔视线停留在白鹭这身打扮上,江南的梨花开在了北境风雪里。未听过她豪言的人,都会被这娇媚的外表所骗。

白鹭向他点点头,未等回应就闪进了车厢。

胳膊下方传来一声叹气:“阿兄,雪初停就训练,那呆头鹅又不听话,我今日怕是小命不保。”

江星阔瞥也不瞥他一眼,只将三人带去范红花跟前,点卯报道。

范红花杏眼炯炯,眼神坚定,英气逼人,高束的马尾纹丝不乱。

她看看眼前的新面孔,水嫩白皙,身子骨娇弱得很,神情却从容认真,是个乖巧听话的。

“前日塘报,北凛首领赛达可汗要娶第七个妻子,北凛正在筹备婚事?”

“不错,不过王爷今日照例率军去北凛长城督军,我便留下送完弟弟妹妹。”

范红花会心一笑,“冬日开营第一天,让大公子亲自带来,自是对郡主世子骑射学业十分看重。末将一定不辜负所托!”

最后一句尤其加重,听得江湛肩头一沉,双股又疼了起来。

这一日的训练还照着秋季的课业进度接着练,白鹭因为是新生,范红花亲自从上马开始单独教。因她学得认真,又不畏惧,出其意料地学得很快,轻松地掌握了要领,范红花严肃的口气都变得柔软了许多。

“嗯不错,白姑娘,只是你在马上腰腹收得不够紧,若是急行则不安全,尚需多加练习。”范红花叮嘱道。

“是,范将军。”

不过三日下来,她居然可以接上整个骑射营的进度,在马上练习拉弓搭箭。

整个骑射营的学生都啧啧称叹。

“这金陵来的女子,身手还挺好。”江右连连称奇。

“话多。”江左斜撇他一眼。

江右偷瞄了眼少主公,吐了吐舌头不再吭声。

江星阔在骑射营观望了大半日便忙军务去了,接下来几天白鹭都未见其身影。

冬训的最后一日照例要去附近山林里进行实地骑射训练,训练完会就地休息一夜。

骑射营的学生除了来自辽东都司官员子女,还有海西部、哈达那部、阿勒锦部的族长子女们。

海西部的人在冬训最后一日才姗姗来迟。

经过一天艰苦严苛的训练,学生们皆苦不堪言。

哈达那部族长的幺儿穆昆、阿勒锦部族长的次子库伦在搭帐篷,今夜要在密林里过夜。

穆昆爱开玩笑,常让库伦恼羞成怒,库伦往穆昆后面敲了一巴掌,穆昆捂着屁股跳起来,遇见范红花警告的眼神,吐吐舌头,收敛着继续收拾帐篷。

这些部族的少年们面部棱角分明,浓眉大眼,比南方的男儿要高大健壮,白鹭看得心旷神怡。

江湛湛慢条斯理地啃完半个馒头,给他的棕色骏马喂了剩下的半个,“呆头鹅你个孽障,今天你摔了我两回,把我屁股都摔成了八瓣儿!我这么饿还是分半个馒头给你吃,下回,你要念我的好,万不能再摔我,不然,本世子只能把你送去骟了,让你做个马公公。”

“这匹马只是尚未和你磨合好,马儿也是通人性的,你每次上马使劲往下踩马镫,把它拽疼了当然要发脾气。”一个少年说道。

少年异族打扮,两边编着细辫,脖子上的银项链串了三颗狼牙,不过十二岁的样子,眼睛澄澈。

少年拿起打火石一敲,火星冒了出来,很麻利地生起了一堆篝火。

看白鹭望着他,嘴一咧露出两排白牙:“姐姐,你是白鹭?你骑得很好,比江湛湛好很多。”

额尔赫自我介绍道:“我是海西部族长?乌勒衮的儿子额尔赫。”

江湛湛补充道:“额尔赫骑射很厉害,去年秋天围猎,射中三头狼一头熊!”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一对梨涡绽开,“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白鹭摇摇头。

“雄鹰。”额尔赫伸开胳膊,在空中划了半圈,像雄鹰翱翔。

白鹭掩口笑起来,像风吹动的花瓣儿。

额尔赫痴痴地看着:“我姐姐说,你是江南女子,原来江南女子美得像早晨的雪山。”

江雨来噗嗤一笑,“额尔赫,你被白鹭姐姐迷住了吗,你还小呢!”

额尔赫不服气地站起身,“郡主,我十四岁了,我们海西部十四岁过了成人礼就是大人了!”

江雨来哈哈大笑,“对对对,额尔赫是大人了!”

白鹭轻拽雨来的胳膊,示意她别让少年难为情。

这个举动落在额尔赫眼里,十分受用。

帐篷搭好了,另一个和额尔赫差不多打扮的少女从帐篷背后走出来,将拾来的柴火丢进篝火,火烧得更旺了。

“额尔赫,你可以教教世子怎么让呆头鹅听他的话。”

额尔赫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白鹭脸上挪开,拉起江湛湛去驯服呆头鹅了。

“我叫那兰,额尔赫的姐姐。”她递给白鹭和江雨来一杯热奶茶,对白鹭说。

海西等部族的孩子学走路就会骑马了,冬训的课程对他们来说简单极了,但是各部族长子女参加冬训是惯例,为了让各族更好的融入,建立情谊。

江雨来比江湛湛入营早,和那兰熟悉一些。

“那兰,听说你要成亲了?你们是因为准备成亲的礼仪所以来迟的吗?”

那兰点点头,一改爽朗的样子,腼腆地笑了。

“新郎是谁?”

“新郎是新任海西贡使,多罗。他的阿爷、阿爸都做过海西贡使,他很像他的阿爷,是个有耐心的好人。”

“那兰,你们何时成亲?”白鹭问道。

“正月二十六。到时候,请你们来喝喜酒!”那兰将两串烤熟的鹌鹑递给白鹭和江雨来。

半夜,白鹭被风声吵醒,想着辽东的冬季观星象比起江南更为清晰,于是索性悄悄起身。

冰天雪地,钻出帐篷的一瞬瑟瑟发抖,披上白狐大氅才觉刚刚好。

仰天朝北望去,北斗杓柄末端那颗孤星,钉在晴朗夜空,下方便是北凛冰封千里的雪原。

突然夜空某一处似玉帛无声撕裂,扯出数道金线。

“流星主兵事。”难道北凛有变?

身后传来一声马的动静,呆头鹅睁着大眼睛和她面面相觑。

白鹭一时兴起,解开马缰,“乖鹅,姐姐带你去那边山头上看星云。”

在白鹭手里,呆头鹅真的变乖顺,默不作声就踩着冰渣轻快地踏上了坡顶。

小矮坡另一侧原本极细的动静忽然停止了。

白鹭以为惊到了夜行的小动物,于是好奇地盯着看。

竟然窜出一个异族身影,髡发长袍,向山坡上凛厉地扫视,又向林中暗处嘀咕了一串她听不懂的话,似在叮嘱。

暗处那人似乎安抚了一句,也是她听不懂的语言。

异族人果断往边墙外奔去。

是北凛人!

北凛人怎么出现在辽州城?

林中暗处那人,慢慢从暗处踱了出来,黑色大氅,清俊玉面,白鹭提着的心终于死了。

江星阔吹了一个口哨,呆头鹅着了魔似地撩开蹄子将人带飞了下来。

被逼相见,就算想装作没看到是谁也来不及了。

白鹭硬着头皮下马,怯生生地站在江星阔面前。

呆头鹅停下的位置太近,二人几乎要贴上,她只能往侧边让让。

“白姑娘,三更半夜,何故在此?”

“我……我睡不着,出来找个高地观星。”

江星阔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眼神犀利。抬头望去,星空璀璨,确实是观星的好时候。

他饶有兴致地凝望星空,并不看她,却冷冷地问道:

“白姑娘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她怎么敢说,看见了北境战神和敌人站在了一起且甚为亲密?

但是已经明明白白地暴露了。若是掩饰,只怕更激怒他。

怕不是今晚要被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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