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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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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杭走后,女子呆立良久,有些不知所措。

她缓步到书桌前,提笔,隽秀的文字似乎敲碎了什么东西,又似乎重现了什么东西。

已为人妻,育有幼儿,当,一心一意。

信被送出去了,如石沉大海,再没了音讯。

周夫人又有了身孕。

周杭一反当年的一心一意,处处拈花惹草,豢养外室不提,更甚于还将人带回家里。

周熠见了许多浓妆艳抹的女人,也依稀明白母亲整日的眉头紧锁是因为什么。

所以他将见到的次数最多的、整日在母亲面前尖酸刻薄的那个女人,推到了池塘中。

那女人被救了上来,捂着肚子惨叫哭泣。

父亲扇了他一巴掌。

听下人说,那个女人肚子里本来是有小宝宝的,可是因为落水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

连桐看着小小的周熠脸上露出无所谓的微笑,皱了下眉。

再后来,周熠就没见过那个女人了。

周蕙出生了。

可是周夫人体弱难产,连桐看着日出又日落,直到东方再次露出微白的时候,周蕙才伴着微弱的哭声落地。

周夫人元气大伤,她昏昏沉沉了许久才慢慢醒来,又用手在空气中比划着,给周蕙起了名字,只得偶尔好些的时候,把小小一个团子抱着亲一亲。

周熠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不顾别人的劝阻,没日没夜的带着妹妹守着娘亲。

终究是没熬到周蕙满月,周夫人便撒手人寰。

她咽气的时候,周杭在一旁陪着,又挣扎着起身说了些什么。

连桐看了这许多年的口型,也依稀能看出来什么,周夫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约莫是照顾好这两个孩子,还有就是,虽成亲时她十分不喜,但过了这些时日,终究是生出了几分情意,却没想到周杭近日如此作为,令人心凉。

那些还未来得及言明的心意,便在此刻搬出来晒晒日头,好让她也去得没有遗憾。

周杭身体僵住,没料到自己竟能亲耳听到周夫人这疑似是表白的话,他反应过来时,周夫人已是目无神采。

“你醒醒!”周杭咆哮,他双目通红,神色狰狞,“你若不醒,我便娶填房,再生许多孩子,让周熠和周蕙受尽苦楚!”

周夫人气息微弱,“你不会的。”

“你怎知我不会!我告诉你,我一定会的,你若死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周夫人依旧道,“你不会的。”

只是这句说完,她便合上双眼,没了气息。

她似是明白眼前人对自己近乎半生的执拗,如此时候,幼子懵懂,幼女无知,她剖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情谊,试图用这些断断续续的话,来激出他为人夫和为人父的同情和怜悯,让这些同情和怜悯变成坚固的外壳,牢牢套在孩子身上,能够守护着他们平安长大。

周杭见她没了动静,颤抖着手探她鼻息。

周熠窝在角落里流泪,听着周杭如野兽般怒吼到声嘶力竭。

他真的又娶了一个女人。

他也不再和当年一样满身锋意,而是渐渐的,养出了书卷气。

纵使新夫人再看不惯这两个原配留下的孩子,府里人也不敢做什么,他们都明白,周杭为了大小姐的一只簪子,可以毫不留情的对新夫人扇巴掌。

周熠和周蕙长大了,新夫人也怀孕了。

周杭没有过多喜悦,吩咐大夫到了一定日子把脉,是儿子便留下,是女儿便不要。

新夫人大吵大闹地问着为什么。

周杭冷言冷语地说,儿子养废了多半说慈母败儿,女儿养废了说的便是家教不严了。

语罢,周杭顿了一下,又如刺般故意道,像蕙儿这般讨人欢喜的女儿,想你也是生不出来的。

周熠在一旁听着,微笑着。

他甚至在周杭走后安慰新夫人,女儿非嫡非长,要了也没多大用处,儿子就不一样了,起码能分一份家产,起码能给她后半生一个保障。

新夫人眼中含泪,终究什么都没说。

是个儿子。

叫周昉。

周熠对这个弟弟显然没多大兴趣,直到周昉长到十二岁,周熠娶妻,记忆里周昉也没出现多少次。

再一次,就是周熠大婚的这一天,周昉闯了天大的祸。

那是个日头很明亮的冬日,众人都穿着新做的袄子,尽量挑着喜庆的颜色,乐呵呵等着看郸城嫁的最风光的新娘子。

连桐能看到的,是他在家门口欢欢喜喜的等着新娘子的轿辇来,可是等来的却是浑身是伤,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新娘。

周熠几欲癫狂,吼着要大夫来。

送亲的人说,是周昉在半路截住他们,还招呼了一群狐朋狗友点起炮仗,往队伍里扔,炮仗惊了八匹马,一通乱撞乱踩,新娘从翻落的轿子里掉了出来,被惊马踩了几脚后又被踢进了一旁的水塘,当时便昏死了过去。

成亲的好日子却是兵荒马乱。

大夫说新娘伤势过重又浸了凉水,伤了根本,以后怕是难有身孕。

一出闹剧人尽皆知,面子里子都被周昉丢尽了。

新娘方婉醒后,哭着对周熠说她活不下去了,声誉尽毁,子嗣艰难,这样的她对周熠来说,只会是个累赘。

周熠说,婉婉,你放心,周昉迟早会死的。

连桐看到这儿,便明白周熠和方婉为何痛恨周昉,也是,周昉几乎毁了人家夫妻的一辈子。

新夫人拉着周昉跪在周杭面前求情,说周昉年纪尚小不懂事,只是想趁着大哥的好日子热闹热闹,与新大嫂开个玩笑。

周熠在一旁听着红了眼,一脚踹在了周昉的肚子上,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周杭便拦了下来。

后面的便不是很清楚了,周杭并未同他们多说什么,只知道后来周昉好好的,似乎连错处都没被追究。

周熠也保持了惊人的沉默,待到方婉痊愈后,两人一起在先周夫人的埋骨处附近寻了户人家,借住了很久,似乎过了好几年,才搬回周府。

许是为了平息心中的怨愤和怒火,不然,实在无法想象如何去面对周家这些令他们憎恶的面孔。

但周蕙呢?在周熠的记忆里,她一直过得很好的。

但终究是别人的记忆,一些刻骨铭心的经历,还是要看本人的感触。

虽是商户家的嫡长女,但衣食住行几乎和京城钟鸣鼎食之家的女儿不相上下,周杭虽未表现出对女儿多亲近,但是看在眼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连桐退了出来,又朝周蕙化了个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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