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忧惧久留鬼界招来魂主旧敌,毕竟曾出手相救,恐生后患。思及自身修行尚需淬炼,遂同行远赴南溟界,避祸亦是磨砺。
南溟界,万象之地。此地常年迷雾笼罩,山川断裂,灵气乱流如潮汐般忽聚忽散,是东洲修者眼中“天机难测”的险地之一。
沈卿尘与陆砚立于“太息断岭”之巅,俯瞰脚下悬崖——白雾如沸,灵磁混乱,连神识都无法穿透十丈。
“此处灵气紊乱得厉害。”沈卿尘指尖凝出一道冰蓝灵纹,在空中试图稳住灵脉流向。
陆砚手握雷羽鞭,已隐隐觉察地势不妙,目光微凝:“你有没有觉得……这里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像是人为……”沈卿尘尚未说完,忽听“轰”的一声巨响!
脚下大地猛地一颤,一圈玄金色阵纹浮现于他们脚边,仿佛是从地底渗出的封印残痕!
“退!”沈卿尘立刻释放冰莲防护,却为时已晚——陆砚脚下石壁忽然坍塌,一道吞噬天地的黑色深渊骤然张开,毫无预兆。
“陆砚!”沈卿尘暴喝,冰霜飞剑激射而出,欲锁住他的手腕。
雷光一闪,陆砚强行挣脱:“别过来!”
下一瞬,雷霆灵力灌注长鞭,他反卷剑意震开沈卿尘,神情果决地一笑:“我擅雷道,灵脉乱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若坠下……我们都出不来了。”
他转身那一刻,眼中雷光深处,藏着一瞬间的温柔与诀别。
“沈卿尘,你……好好活着。”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便被那股撕裂空间的力量吞噬,连回声都来不及留下。
“陆砚!”沈卿尘扑向崩塌边缘,却只能抓住一缕雷光残影。
他双膝跪地,伸手入空无的深渊,冰霜在他掌心疯狂蔓延,却无法挽回已逝的一人。
那一刻,雾气掩盖了天光,连天地仿佛都在哀鸣。
沈卿尘立在原地,整整十天。
风雨交替,灵兽咆哮,魔意翻滚,他却只是布下周天冰阵,坐守崖边,眸光空寂如死水,连唇色都染上寒意。
第十日,传送玉简忽然波动,是宗门召唤。
沈卿尘缓缓起身,走入法阵,连影子都如冰雪凝固。
回到宗门魂殿时,他双眸无波地望向灯墙——
陆砚的魂灯,悄然熄灭。
天地顿时死寂,连光都仿佛停滞。
那一夜,风雪大作。
飘渺仙宗百里冰封,草木皆霜。
沈卿尘白了头。
玄霜化发,寸寸如雪。
直到他被云澜仙尊封穴打昏,才从魂殿中被强行带走。
——他手里,还死死握着那根雷羽长鞭的碎柄,血染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