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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09章:决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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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晏一身湿透,闹腾了几下后,一抹绯红爬上脸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马车不是回宫,而是转了个弯掉头去了计都侯府。

深秋已经有了寒意,雨落在即将枯萎的秋菊上,蝴蝶艰难地蜷缩在叶子下,风一吹,再也撑不住地掉入泥中。

太子背着他进门,老夫人闻声疾步走出,急道:“晏儿……怎么回事?”

“闹了一天,也该累了。”太子将明晏交给老夫人,嘱咐道,“淋了雨有点着凉,先给他换身衣服,再煮点姜汤吧。”

老夫人抱着明晏离开后,太子才大步走入前堂,计都侯萧逸严和世子萧修远都在等他。

计都侯神色凝重,他看到了雨中那一幕,忍着没有过问,直接说起了正事:“皇上的意思是,等下个月万流撤兵后,派人护送晏儿和时浅一起过去。”

太子拧着袖子上的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曦和万流算是邻国,但中间隔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海域,谁也没想到敌人会渡海偷袭,现在八十艘精良战船耀武扬威地停在沿海,仅仅五万军士就占领了白沙洲。

“这事得瞒着。”计都侯压低声音,“质子一事已是国耻,若是传出去高韵的儿子还被敌人这么高调的救走,那真是能写进太曦史书的奇耻大辱了。”

太子神色依然冷静,问道:“时浅进了诏狱,就不会再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我倒是很在意另一件事,侯爷,高韵找到了吗?”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计都侯又叹了一口气,“多半是死了吧,要不然她早就该跳出来救儿子了,不至于拖了这么久才让万流国的教王亲自开口要求放人。”

太子沉默了片刻,才道:“下个月,侯爷去送阿晏吧,他年纪小,我不放心。”

计都侯静静看着他:“你一贯宠他。”

太子苦笑:“太曦不争气啊,五万敌军,无人敢战,阿晏也才十四岁,我们都对不住他,他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

计都侯低下目光:“太子何必妄自菲薄,江山为重,太曦这个百年烂摊子,需要有人好好捋一捋了。”

太子不再作声。

***

雨一连下了好几天雨,晚间起了风,凉意嗖嗖。

明晏被计都侯强行关在了自己府上,他既回不了离厌宫,也不知道外面又发生了什么。

入夜,他想翻窗溜出去,窗子刚刚推开一条缝,外面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明晏倒抽一口寒气,来不及关窗,少女一把按住他,干练的从窗外钻了进来,小声道:“大半夜不走门,你想干嘛去?”

明晏看见她就烦,随口道:“上茅房。”

“上茅房你翻窗?”少女冷哼一声,随手把窗子重新关好,“别骗姨母了,你是不是想溜出去?”

是的,这个只比他年长两岁的少女是计都侯老来得女的小女儿萧红胭,从辈分来算,他还真得叫人家一句“姨母”。

明晏不乐意。

萧红胭凑近一步:“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明晏正愁没理由出门,忽然有了主意,说道:“你给我带路。”

萧红胭奇怪:“你等着就行,要带什么路?”

明晏走到门口,对她使眼色:“别管那么多,你跟着我,别人就不跟着我了,快点。”

萧红胭本想拒绝,明晏强行拽着她往外走,果然才走出院子,下人们赔笑跟了过来,明晏指了指萧红胭:“她饿了,我们出去找吃的。”

萧红胭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去哪里又要做什么,只是感觉他心情很差,只得一路跟着。

他们冒雨走到了一处高墙脚下。

萧红胭后知后觉地认了出来,压低声音:“诏狱?你跑这来做什么,你又进不去。”

“翻墙,我打听过那家伙大概关着的位置。”明晏脸色阴霾,又给她指了指四周,“你帮我望风。”

“喂!”萧红胭连忙按住他,“你脑子没毛病啊!这里是诏狱!”

明晏甩开她的手,撸起袖子准备翻。

萧红胭紧张地左右张望,拦不住就只能硬着头皮一起干,提醒:“你轻点,千万别被发现!”

***

诏狱阴冷潮湿,这地方原是一处王府,被抄家后,皇帝将其中半座府邸改做了诏狱,命锦衣卫亲自管辖。

此地杂草丛生,院子里的枯树盘着一滩死水,不知埋葬了多少冤魂。

半夜,时浅听见轻响,破旧的窗子“咔”的一声,一只强有力的手将窗子往上抬起了一些。

明晏的脸斜歪着从后面浮出,那脸沾着雨水,苍白里透着狠辣。

窗子无法完全打开,明晏折腾了半天,最后是从窗缝里强行钻了进来。

一时间气氛极度古怪,时浅倒抽一口寒气,抱着单薄的毯子缩到墙角,他认真听着周围的声音,发现并没有锦衣卫跟着,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明晏大步走来,恶狠狠地瞪着他,“命挺硬,那一脚竟然没踹死你。”

翻墙?诏狱的墙是加高过的,差不多有一丈半那么高,这家伙大半夜瞒着锦衣卫徒手翻墙?

眼见着一脚就要踹来,时浅连忙将手里的毯子扔过去,敏捷地从墙角窜出。

两人不远不近地对视着彼此,明晏冲他歪头一笑:“躲什么,心虚了?”

时浅站在原地抿紧了唇线,小声道:“我知道你生气,但白沙洲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我若真是叛徒,何必跟你回来自投罗网?”

十四岁的少年身材高大,英姿勃发的脸庞上笼着一层未曾散尽的青涩,勾了点讥笑:“说那些东西没用了,父皇的命令我拒绝不了,过来,给我算一卦,天卦问命,问的是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对不对?”

时浅迟疑了片刻,从地上捡了一根细细的木条,问道:“你看着不像信命的人,真想算的话,把你的生辰告诉我。”

明晏道:“现在不算以后没机会了,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你到底能玩出什么把戏,开始算吧,正德十二年,九月初九,午时。”

时浅先写下复杂的咒文,追问:“表字呢?”

“表字?”明晏蹙眉,“你才几岁,有表字了?”

时浅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接话:“哦……正常人要到二十岁才会由长辈许以表字是吧?我出生的时候,我娘给我算了一卦,说我福薄命短,需要以特殊的字反压命格,于是我爹给选了‘浅’字,但是我娘觉得浅字太过生冷,于是坚持又给我许了表字,你没有,很正常。”

明晏看着地上那一行小字:“然后呢?”

时浅又道:“要取一滴血才能请卦仙出山。”

明晏直接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划破手指,血滴在字上,他又冷笑:“你要敢装神弄鬼,我直接割了你舌……”

话音未落,房间里荡起一阵冷风。

明晏豁然回头,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不对劲……他似乎能感觉到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就在附近。

时浅已经闭上眼,嘴里默默念道:“天卦问命,神啊,请谕示此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明晏陡然提高警惕,灰尘无风自扬,地面上多了几排他完全看不懂的卦纹,仅仅一滴血,写出来的卦纹竟然全是红色。

时浅单手握笔,另一手轻轻按在地面抚摸谕言,小声念道:“你贵为皇胄之身,虽手足众多,但也出类拔萃,备受宠爱。”

明晏不以为然:“全世界都知道皇帝有二十六个孩子,还用你算?”

时浅面不改色,继续念道:“你即将背井离乡,从此亲缘疏浅。”

明晏有些不耐烦:“全世界都知道我即将入万流为质,还用你算?”

时浅只是淡淡笑了下,继续抚摸最后一排的谕言。

半晌,他没有说话。

明晏沉不住气:“别装死,未来写的什么?”

时浅小心翼翼地偷瞄着他,压低声音:“你命中多病,有早逝之兆,但会遇到情深义重之人,你若珍惜,生死无憾。”

明晏歪了一下头,短暂的沉默后冷笑出声,闪电般出手掐住了他的脸:“妖言惑众!”

时浅躲避不急一下子被他按在了地上,咬牙道:“你自己要算的!”

“重新算!”明晏眼瞳微红,“认认真真再算一次。”

“不行。”时浅一口拒绝,“我娘说过,同一个人,一生只能以天卦问命两次,因为算命算的就是因果,一次为因,一次为果,你至少也得一年后才能再算第二遍。”

“我看你就像个神棍!”明晏死死按住他,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蝼蚁得志,我杀不了你,但卸你一只手脚也不是难事!”

“卸我手脚?”时浅不甘示弱,厉声道,“你没这个本事!”

“闭嘴!”明晏抬手想堵住他的嘴,时浅趁着他力道一松缓了口气,用力抬腿用膝盖顶上他小腹,连滚带爬地挣脱出来,然后抬起双臂用锁链勒住了明晏的脖子!

明晏被勒得窒息,手指紧扣着锁链往外拉:“我真不该费那么大劲救你,到头来你都要跟着万流人走,早点把你交给他们,兴许我也不会被你连累。”

时浅紧咬牙关,他整个人紧贴着都无法完全将对方制住,低声道:“那么高的墙你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进来,怎么到了我面前就只有这点本事了?你是不敢弄出声音惊动外面的锦衣卫吧?你虽是皇子,僭越皇权也是大罪!”

两个人用力往后一撞,“砰”地撞在木窗上,死寂的夜里传出“咔咔”的声响。

刹那间,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明晏心头一紧,果不其然听见远方传来脚步声,他冷静道:“松手!敢出声我拔了你舌头!”

时浅不肯:“你先松手!”

明晏不情不愿地放开他,时浅也将链子从他脖子上松开。

深更半夜,锦衣卫有些不耐烦,推开门缝探了个脑袋进来,骂道:“吵什么?”

时浅瞄着躲在门后和锦衣卫近在咫尺的明晏,胡编道:“铁链缠脚……不小心绊倒了。”

“老实点。”好在锦衣卫也没起疑,又随手锁上了门。

等到脚步声走远,明晏松了口气,重新走过来。

时浅摊开双手,温声问他:“还打吗?”

明晏摸着勒红的脖子,仿佛兴致全无,他走到窗边再次强行抬起,阴冷地道:“这次算你命硬,将来可得小心点,千万别再落在我的手上!”

时浅看着他钻出去,又歪头好奇看着他翻墙。

这么高的墙,真就徒手轻轻松松翻了过去,明晏站在墙头的时候,他的脸半明半暗,还扭头望了时浅一眼。

时浅默默把窗子关紧,阻断了这束冰寒刺骨的目光。

他回到刚刚写卦纹的地方,伸手去摸最上面的一行没有念出口的谶言。

“命中顺逆皆造化,回首百年付歌吟。雪香飞花拂还有,再不闻梅下三愿心。”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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