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镜像诊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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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苒的指尖触碰到那枚刻着「延续」的芯片时，整个青铜殿骤然坍缩。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再睁眼时，她已坐在一张冰冷的铁艺诊疗椅上。

纯白的房间没有门窗，四面墙壁全是单向镜，镜中倒映着无数个穿病号服的自己——但每个镜像的右眼都是完好的，没有仿生晶体的痕迹。

头顶的白色灯光刺得她眼眶发痛。

"认知重构很成功。"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夏苒猛地回头，看见林夜穿着白大褂站在阴影处，左眼的蓝宝石泛着冷光。他手里拿着病历本，钢笔在纸页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欢迎回到3072号病房，夏苒。"他微笑，"或者说……第547号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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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苒想站起来，却发现手腕和脚踝被无形的力场禁锢。

"别费力气了。"林夜走到她面前，将听诊器按在她心口。金属听头传来古怪的共鸣——不是心跳，而是楚夜机甲引擎的轰鸣声。

"心跳过载。"他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建议增加夜无痕的内功调息模块，再混合比利的精神稳定剂。"

夏苒死死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夜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右臂。皮肤下没有血肉，只有缠绕着蓝光的数据流，像星河般缓缓旋转。

"我是所有失败品的集合体。"他轻声说，刀尖指向房间角落。

镜面突然变得透明，露出隔壁房间的景象——程墨被锁在同样的诊疗椅上，婚戒融化成的液态金属正顺着静脉注入他的身体。

"而他……"林夜的笑声带着电子杂音，"是唯一成功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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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的镜面突然映出机甲世界的场景：楚夜站在玫瑰园里，将最后一颗种子埋入土中。

右侧的镜子则显示着西部世界——比利对着镜面举起左轮，枪口正好对准夏苒的眉心。

"很有趣，不是吗？"林夜敲了敲镜面，"所有世界的'你'都在镜子里。"

夏苒的仿生眼突然剧痛。数据流强行涌入，她看到：

- 九十八个克隆体站在不同世界的镜前

- 每个镜面都映出林夜的脸

- 她们同时举起右手，星陨印拼成完整的指令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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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疗室突然警报大作。

【警告：检测到记忆污染】

【执行紧急隔离】

林夜的白大褂突然变成束缚衣，无数数据缆线从墙壁伸出，缠住他的四肢。他却笑得更加愉悦："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程墨的声音穿透镜面："夏苒！触碰你右手边的镜子！"

夏苒用尽全力挣开力场，手掌拍向镜面——

镜子像水面般荡开涟漪，凯琳完整的机械躯体从镜中跌出。她手中捧着那枚从青铜殿带出的「延续」芯片，直接插入林夜后颈的接口。

"诊疗结束。"小女孩的电子音温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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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镜面同时爆裂。

夏苒在玻璃雨中看到最后的真相：

- 林夜是系统最初的医生，负责修复崩溃的世界线

- 程墨本体自愿成为ORIGIN-1，维持多重宇宙平衡

- 凯琳是锚点，确保他们不会在数据洪流中迷失

碎片落地前，林夜对她做了个口型：

**"去摘星星吧。"**

然后整个诊疗室开始坠落，穿过玫瑰星云，坠向那颗开满蓝玫瑰的行星。

（第五章·镜像诊疗室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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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播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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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持续了整整三天。

夏苒蜷缩在诊疗室的残骸里，看着舷窗外逐渐放大的蓝玫瑰行星。那些金属质地的花朵覆盖了整个大陆，在恒星照射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程墨的体温透过相贴的背部传来，他正在用夜无痕教的心法调节两人生命体征。

"大气层摩擦会让外壳温度升至3000度。"凯琳的机械音从残骸广播系统传出，"但不用担心，父亲当初设计时就考虑过紧急迫降。"

夏苒突然按住右眼。仿生晶体正在发热，投射出一段陌生记忆：

——年轻的程墨站在空白的主控室里，将九十八枚种子放入不同的培养舱。每枚种子里都蜷缩着一个夏苒的胚胎。

"这不是坠落。"她轻声道，"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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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击来临的瞬间，蓝玫瑰花海突然集体转向。数百万片金属花瓣组成缓冲网，精准接住诊疗室残骸。

夏苒推开变形的舱门，赤脚踏上花海。那些"花瓣"立刻软化，像液态金属般包裹住她的脚踝，又迅速凝固成保护性的外骨骼。

"欢迎来到终点站。"

林夜的声音从花海中央传来。他的白大褂换成星际航行服，蓝宝石左眼已经碎裂，露出底下机械结构的精密齿轮。在他身后，九十八个培养舱呈环形排列，每个舱内都漂浮着夏苒的克隆体。

程墨突然单膝跪地。他的皮肤开始透明化，露出内部流转的星图——那是玫瑰星云的全息投影。

"果然如此。"林夜扶了扶破损的眼镜，"ORIGIN-1的载体到达本源坐标后，就会开始数据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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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琳的机械体从残骸里爬出。她的外壳剥落大半，露出内部精密的青铜结构。小女孩跌跌撞撞跑到培养舱前，将手掌按在识别面板上。

"母亲，请做出选择。"

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克隆体们睁开眼睛，她们的右眼陆续亮起蓝光——那是夏苒在无数世界线里留下的记忆碎片。

林夜从口袋里取出皱巴巴的烟盒，倒出最后一支烟。点燃时火光映亮他龟裂的机械面庞："这些孩子用自己当载体，保存了系统最核心的代码。"

夏苒走向最近的培养舱。克隆体对她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微型机甲核心——楚夜的标志性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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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化。他艰难地抬起手，婚戒自动分解成纳米粒子，在空气中拼出完整的星图：

"当年我自愿成为载体，是为了让所有世界线都有绽放的可能。"他的声音开始带着电子混响，"现在该播种了。"

夏苒突然明白金属玫瑰田的真相。她转身看向林夜："诊疗室最后的测试...…"

"只是为了确认你值得托付。"林夜吐出一口电子烟，烟雾在空中形成3072的数字，"毕竟能同时继承楚夜的创造、夜无痕的平衡、比利的决断的……"

他指向所有克隆体："只有经历过所有世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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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来临时，程墨完全数据化了。他的形体消散成星尘，融入玫瑰行星的大气层。

夏苒站在最高的花茎上，看着凯琳将九十八枚核心代码植入不同颜色的玫瑰。小女孩最后捧着一朵纯白的花走来：

"这是父亲留给您的。"

花蕊中悬浮着程墨最后的记忆体——一枚刻着婚戒纹路的种子。

当夏苒将它埋入土壤时，整个行星的玫瑰同时转向新生的恒星。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无数世界线的可能性，其中有个特别明亮的光点：

机甲世界的楚夜正在给玫瑰浇水；

西部世界的比利擦拭着他的左轮；

仙侠世界的夜无痕抬头看向星空——

所有倒影里，都有一对依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