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中学是一家私立初中，是程钰母亲给他定下的，除了用钱砸进去以外，只剩下随机摇号这一个途径。

号码名额不多，就二十来个，摇到之后学费全免。不过随机摇号也是有内幕的，成绩差的学生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号码里。

袁昭家没钱，但是他想和程钰一起上青山中学，就要去赌那有些渺茫的摇号率。

“……”程钰无言以对，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倾而，他郑重其事地开口：“袁昭，我不去青山中学了，我以后和你一起上隔壁五中。”

或许灾难没有来，两人就会一起上完小学，再上中学甚至大学。

但这场灾难后，学校全都塌了个精光。什么青山绿山，都只剩个碎山。

程钰一点都不心虚，自觉没有欺骗袁昭。

末世后，唯一一所他们能上的，只剩下湘南基地的湘南学院。

这何尝不算是同一所呢？

“真的？”袁昭兴奋地一盖手中的练习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小孩子冷酷的人设崩塌，不好意思地忸怩了几下，然后邀请程钰：“那我们……出去玩儿？”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就是喜欢上跳下窜，户外游戏绝对是诱惑力十足的一项活动。

尤其是袁昭钟爱的掏泥坑。

或许真的能三岁看老，袁昭小时候爱掏学校的泥坑，长大后徒手掏基地的全武装防空洞。

程钰其实一点也不想跟着他掏泥坑，但还是点头应付对面这个真小孩：“对，走吧。”

袁昭小脸抿起，装作很不在乎地往门口走。

如果忽略他被椅子腿绊了一跤的话。

程钰跟上去，拉住他的手，笑吟吟地调戏他：“袁昭，你是不是很想和我在一起啊？”

小孩脸色绯红，强言解释：“没有！”

“那为什么一定想要和我去同一所中学呢？”

袁昭说不出话来，甩开了他们牵着的手“你不要牵着我，跟女孩子一样！”

真有意思……

程钰唇角压制不住地翘起，他才不信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不对，是男孩子。

简直和他以后性格一模一样。

他又把手放回了袁昭的手心，对方没有再甩开他。

上课铃不合时宜地响起，他们身后的数学李老师端着茶杯，踩点进入五年级三班。

看着“十室九空”的座位，他疑惑地挠了挠头。

“人呢？”

程钰朝他喊道：“老师，都在操场上，您快来管管吧！”

“这群小屁孩儿！”李老师气势汹汹地把教辅和茶杯扔在讲台上，急匆匆地追了出来。

程钰赶紧拉着袁昭的手，带着他往沙坑跑去。

奔跑间，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哈哈……”

袁昭不明所以地跟着程钰跑：“你不是说数学老师生病了吗？”

“那是我骗你们的！”

袁昭听了，隐隐有些兴奋，加快速度往沙坑方向躲。

就算是酷哥那也是个小孩子，有调皮的天性。

“那我们别被数学老师找到了，起码不能是前几个！”

沙坑在学校操场的最北端，离高大建筑群有很长一段的距离，而且人烟稀少，围墙外面大多低矮房屋，空旷安静。

此刻沙坑里已经有好几个小孩子在挖坑了，他们用手把泥土掏出来，挖成一个长筒性的坑，直径只有他们拳大，直到挖到渗出土面的水。

沙坑已经被挖得千疮百孔，但他们还是玩儿得乐此不疲。

程钰抬起手看了一眼表——九点三十五。

还有最后两分钟……

李老师的怒吼响彻在操场上，有些比较害怕老师的学生已经低着头往教室里面跑，还有一些顽皮的依旧当做没听到，要玩儿到老师把他们拎着提回去才行。

他暂时还没有来到沙坑这边。

袁昭兴致勃勃地问他“你的坑在哪儿？”

他跃跃欲试，自己的手臂比程钰再长一些，可以直接挖到水源。

程钰无语地看着袁昭莫名兴奋的样子，get不到他的想法。

他为什么会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未来的袁昭的兴趣明明就高级多了——机械改装、枪/支升级、战机驾驶、挖防空洞……都挺高级的。……

程钰抬手点了点他的脑袋：“我挖的坑在这儿呢。”

“啊？”袁昭下意识抱住脑袋，小小的脸上大大的疑惑。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道。

“你怎么——”

突然间，地面晃动。

草草打断了袁昭未完的话。

程钰太过于熟悉这个感觉，他没有思考，下意识地一把将袁昭推倒在沙坑里。

程钰急促地提醒他：“捂住口鼻！”

他同样倒下，躺在袁昭旁边，紧紧抱住袁昭的腰身，闭眼屏住呼吸。

“怎么——”

袁昭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地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周围还在挖坑的孩子们蹲不住身体，被晃得摔在了地上。

疼痛的呼声响起，但地震的晃动感越来越强烈，大有天崩地裂的意味。

程钰用力地抱住袁昭，两人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

周围没有树木、底下是柔软的沙坑，除了袁昭不小心呛入了几口沙屑以外，他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袁昭很快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用右手捂住嘴巴和鼻子，另一只手环抱住程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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