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看着桌上的银票,又抬眸看向男子,笑道:“谢了兄弟。”
于是,牌桌上又开始吆喝起来,一大摞的碎银与银票相继往上压去。
只可惜陆淮不是运气不好,而是天生就不是打牌的料,勉勉强强半个时辰,最后手里只剩下了一点点赢得的碎银。
陆淮:……
旁边帮助他的男子:……
男子最先笑了两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时运不行啊,你还是回家中拿些银票吧,再赢个大的,好把我那五十两还给我。”
陆淮也自知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便顺着这个借口连连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回去,敢问兄弟大名?”
“元江。”
“好。”
听闻这个名字,一直沉默不语的卓祁微微抬了抬眸子,目光看向元江,他觉得元江这个人很面熟,名字也是。
还未待他多想,正要起身离开时,带他们进来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原来他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暗处盯着!
男子挡在两人面前,高大而又肥胖的身躯宛如一堵墙,遮住了面前所有的视线,道:“输钱了?很正常,天还早,不如向我借些银子,再玩会?”
没等陆淮拒绝,男子便提出了条件,猥琐的看着卓祁:“不过,作为代价,你的胞弟这位美人今晚就留下来陪我。”话音未落,他那肥腻的手便向着卓祁伸去。
卓祁眉头紧蹙,再也按捺不住,眼底的怒气瞬间蔓延到了脸上,他退后一步躲了过去,右手一甩,小刀从衣袖内滑落至手掌心,他抬眸看准目标,向前一挥,对着男子的手臂砍下去,瞬间,血液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再敢多看一眼,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男子瞪大了眸子,张着嘴死死盯着自己还在源源不断往外流血的手腕,大声惨叫起来:“快!给老子砍死他们俩,扔去喂狗!”
话音刚落,方才还在牌桌上大赌特赌的人瞬间站起身来,蜂拥而上,拿起藏在暗处的武器围住了两人。
“这么突然的吗?”
陆淮见状,干脆也不再伪装,伸手利落地接过卓祁扔来的短刀,他身形一闪,瞬间放倒了离他们最近且率先冲过来的人,紧接着转身贴靠在卓祁的背部,刀刃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泛起冷冽的寒光,直直对准了下命令的男子。
不知为何,见此局面,陆淮竟突然低头轻笑出声,微微侧头对着卓祁说道:“我说知安,向来最为谨慎的是你,最能沉得住气的也是你,怎的今日就性情大变,不走寻常路啦?”
两人背靠着背,只要轻声开口,话语便能清晰传入对方耳中。
“是吗?我倒未曾察觉。”卓祁依旧神色冰冷,反问道:“那倘若我真的抛弃你跟他走了,你能沉得住气?”
话音刚落,陆淮抬脚猛地一踹,将冲过来的人狠狠踹飞出去,他迅速转头看向卓祁,道:“还没等你应下,他的脑袋恐怕就已落地了。”
说罢,他挥舞着短刀,迅猛地扎进对方的肩膀,又猛地拔出,刀刃带着鲜血再度划向敌人的脖颈,“哐当”一声,兵器落地的脆响传来,敌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脖子,双眼圆瞪。
围着的其他人见此情形,手中虽依旧紧握着武器,却个个踌躇不前,无一人敢率先上前。
“上啊!都给我上!”男子梗着脖子嘶声喊道:“这两人必定是官府派来的,要是让他俩逃了,不仅赚不到钱,连性命都难保了!”
听闻关系着自身的身家性命,一群人面面相觑,最终在男子的怒吼与威胁下,又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小心!”陆淮大声呼喊,毫不犹豫地扔下不太顺手的短刀,顺势捡起丢弃在地上的长刀,手腕灵活一翻,将面前几人击退,随后身形如风,瞬间闪至卓祁身后,稳稳挡下了那欲从背后偷袭的一刀。
“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根本不占优势。”卓祁撞在陆淮背上,陆淮当即伸手紧紧抓住卓祁的手,两人默契地同时转身交换位置,面对着新的对手,再次陷入厮杀之中。
一旁观战的男子咧着嘴,笑得张狂,脸上却依旧凶狠至极,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手腕方才就已止住血并包扎妥当,此刻凭借着人多势众,心思愈发龌龊起来:“我说兄弟,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只要你说服这位美人,来陪哥哥一晚,不仅能保住性命,往后,有哥哥我护着你。”
闻言,陆淮狠狠地对着他啐了一口口水,嗤笑道:“我呸,去地府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这就送你和你的兄弟们下地狱团聚。”
“就凭你?”
“就凭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旁骤然传出,男子还未反应过来,长刀便已迅猛地没入了他的体内,令他想说话也说不出了,只能断断续续地蹦出两个字:“是……你……”
声音再次传来:“没错,是我。”
说话之人正是元江。
元江拔出长刀,朝着对面大喊一声:“喂,长古,别装了,速战速决。”
话落,卓祁面前众多敌人当中突然窜出一个身影,趁着敌人无暇防御背后之时,长刀凌厉一扫,瞬间倒了一大片。
“怎么会?你……你竟是官府派来的?”
“亏我们这么相信你!”
“……”
长古听着四周愈发激烈的讨伐与叫骂声,眼神丝毫未分给他们,手握着的长刀一横,迈步朝着元江走去。
众人见状,以为长古要施展大招,纷纷惊慌地向后退去。
“说好的一起解决他,怎么你先动手了?”长古来到躺在地上的男子身旁,避开地上的血迹,抬脚轻轻踢了两下男子,见男子如死寂的石头般毫无动静,没了气息,这才埋怨道:“都死透了,还不如留着他的性命慢慢折磨呢,这么轻易就让他死了,真不值。”
元江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身来面对着这群没了领头羊的人,道:“两个选择,要么跟着我们回官府,要么……”
他抬手指向地上的男子,侧身让出一个空位,让他们能清楚地看清男子的惨状,接着道:“要么就和他一样,甚至比他更惨。”
话落许久,一片死寂,无人敢出声,也无人敢做出抉择。
这群人之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组建赌牌的罪魁祸首,大多数还是受不住诱惑的百姓,功夫自然差得远。
方才只有陆淮与卓祁,即便两人武艺高强,他们还能仗着人多慢慢周旋,但如今又冒出了两个身手不凡的卧底,四人联手,胜负就难以预料了。
元江见无人应答,自行向前一步,率先开口:“既然无人选择,那我就当你们还想活命,留你们一条生路,跟着我们回官府接受审判。”
说罢,他转向陆淮与卓祁这边,与长古一起微微躬身,道:“王爷,大人。”
“在下元江。”
“在下长古。”
陆淮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卓祁身旁,与卓祁对视一眼,道:“多谢,倘若没有你们,我与大人恐难如此顺利脱身。”
“王爷言重了。”
寒暄过后,元江与长古手握长刀,紧盯着众人一个接一个地朝着门口走去,不知怎的,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一道不满的声音:“你们别被他骗了!去了官府跟丢了性命没什么两样,还不如拼一把,兴许能逃脱。”
话音刚落,还未等元江回应,屋外便传来一阵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领头之人一脚踹开房门,带着一众兄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瞬间将众人团团围住。
是莫忱,援兵到了。
“你们抓我们可以,但杀人的事我们可没做过,没有证据就得放我们出去!”
“是吗?”长古双手抱胸,嗤笑道:“你们以为我们俩这么多日是闹着玩的吗?你们的一举一动皆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人的确不是你们杀的,可你们却是实打实的帮凶。”
他摆摆手,满脸不耐烦,不愿再与这群人废话,而官兵也得到了莫忱的命令,一拥而上,将他们牢牢制服在地,全部押去官府,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死去百姓的冤魂索命。
卓祁看着一众人被带了出去,转头对陆淮道:“我们走吧。”
“好。”陆淮点点头,应声道。
两人走出屋外,此时,街上挂着的灯笼已陆陆续续地亮了起来,街上的人也比白日多了许多,熙熙攘攘。元江与长古向两人告辞,并承诺待此事收尾,定会将那五十两如数还回来。
走到半路,陆淮在诸多欢笑声中忽地停下脚步,牵着卓祁的手也猛地一顿,卓祁不明所以,跟着他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他见陆淮没有出声,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兵器摊的老板正叮叮当当地砸着烧红了的长铁,摊子的上方还挂着诸多炼制而成的兵器。而陆淮的视线停留在最中间的一把剑上。
“喜欢吗?”陆淮看向卓祁,开口问道。
“我?”卓祁一愣,忙道:“我哪里用得着剑,敬辞可以买下来送给莫副将,这样也省得他整日缠着你了。”
这把剑剑身修长笔直,剑脊之上,细腻的纹理仿若游龙隐现,护手之处,一块温润的淡青色美玉镶嵌其中,此剑居于正中央,确有其独特的魅力。
“他的审美与我不同,定然不会收下此剑,还不如将之前他相中的那把剑买下给他。”
“但是,这把剑非常适合你。”
无论卓祁如何推脱,都抵挡不住陆淮买下此剑赠予他的决心。
“公子好眼光,此剑名为‘青玉案’,与这位极为般配。”
陆淮眨了眨眼睛,笑道:“你看吧,我就说适合你。”
卓祁笑道:“那我便收下了。”
……
几日后,侯府之中。
天才刚亮,侯府内就爆发出了一声声极其刺耳的笑声。
“啊哈哈哈,我莫陵南终于得到它了!”
莫忱手握惦记了好几个月的剑,在院内兴奋地边笑边挥舞着,知道的是莫忱得到了心爱的武器,不知道的还以为莫副将因得了一把剑,疯了呢。
“两月后,陛下南下巡视,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回北疆待几天。”陆淮计划道。
卓祁闻言,先是高兴了一瞬,随即担忧道:“我们不用跟着去吗?陛下怪罪下来怎么办?”
“你前段时日不是还整日念叨着吗,这就不想去了?”
“不是,我只是……”
陆淮仿佛料到了卓祁心中所想,说道:“这个知安放心,我看你那个便宜亲戚卓青挺能干的,几句话就把朝堂上那群老家伙怼得哑口无言,颇有你的风范。”
“……那好吧。”
卓青虽是卓氏旁系,但学识渊博,丝毫不输旁人,卓祁无意间发觉了他的为官潜力,连夜将他打包送进了朝堂,而卓青也不负众望,很快便崭露头角,至少能让卓氏的光辉荣耀得以延续。
陆江与陆淮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那句“注意安全”,陆淮怎么也没想到,陆江竟丢下他这个弟弟,和余染跑了!
对,是跑了!
至于去了哪里,那定然是当初捡到他的地方。
所以陆淮此行的目的,不仅是带着卓祁去游玩,还想去探望陆江两人以及时璟两人。
时璟与姜子岚一样,皆守在北疆,京城高恭一松口,高悦便踏上了行程,她此行的目的并非单纯的看望,而是想成为与秦兮一样的女将军,与时璟一起扛起担子,共同守卫边疆。
而陆淮,此去北疆,他再也不是一个人。
从此山水同行,心向暖阳,岁月亦温柔以待。
作者有话说:终于完结了,因为是第一次写文章,前前后后历经几个月,人物设定、节奏与情节控制的不是很好,但我会慢慢进步,争取塑造更多好的故事。
陆淮与卓祁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他们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白头偕老,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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