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尧，这儿！”卓维看见人往这边走来，就立刻举起手疯狂挥舞，生怕唐尧看不见他。

唐尧低头捂眼，真的很不想承认这样一个傻子是他的队友。

因为这个场地并不是独属于他们的，所以在卓维高举双手挥舞的时候，旁边的士兵也频频回头看他们，眼神里写着“这些人在干什么是不是脑子有点的问题”诸如此类的意思。

一旁的方书雪冷漠地扫了一眼卓维，随后立刻给了他一肘子，痛的卓维立刻捂着肋骨弯下身去。

“你干嘛？”卓维呲牙咧嘴，眼泪水都痛出来了，“突然给我来一下，痛死了。”

方书雪没有给卓维任何一个眼神，只是目视前方，语气淡淡道，“你再像个傻子一样引人注目，一会儿我们三个全出名了。”

“这不正好？刚好为我当英雄做个铺垫......”

话音未落，一阵疾风从卓维背后袭过，卓维来不及反应，本来还想说些话的嘴巴立刻被堵上了——是方书雪拿着不知从哪拿出来的帕子给卓维的嘴巴堵上了。

非常雷厉风行。

做完这一切，方书雪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你想引人注目可以，但是别带上我。”

卓维震惊，卓维愤怒，但是卓维一时间解不开方书雪绑的结。

唐尧走过来，见证了全程。

他抿着嘴，目光移开，不敢看卓维现在搞笑的样子。

唐尧把自己一生中所有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试图伪造出“我没笑”“其实我真的很可怜你，好兄弟”的表情，但刚把目光落到卓维身上，便立刻憋不住了。

“干得好方书雪，早该这么做了，”唐尧笑着，给方书雪点了个赞。

方书雪微微颔首，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唐尧的夸赞。

“唔唔！唔唔唔唔唔！”卓维一边扯着绑得死死的结，一边大声抗议他们两个过分的行为。

只有初一在一旁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走上前用前爪轻轻按了一下卓维的鞋子。

卓维感动得泪都要飙出来了。

他立马弯下腰，想要一把抱住初一，但是初一早有预料，脑袋一缩轻松逃过了卓维的魔爪。

“你的惩罚结束了吗？”唐尧吸了吸鼻子，从早上开始身体的异样感就越发明显了，他现在感觉头晕脑胀的，有点不舒服。

“结束了。”方书雪说道。

唐尧点点头：“那就行，你到底干什么了，惹得田副官让你罚抄三十遍军规，还让你一个月不能外出不可使用联络器和我们联系。”

唐尧自认为田进平时虽然对他们很严，但是对他们也很好，如果不是犯了什么特别大的错误的话，田进应该也不会非常严重的惩罚他们才对。

“没干什么，就是私自按了炸弹把那个藤蔓变异种炸毁了。”

方书雪以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惊人的事实，唐尧一个踉跄，不可思议地回过头，“什么？”

他就说当时第二次的地动山摇跟第一次的感觉不太一样，他还以为是那藤蔓舍不得他们走在给他们道别，没想到居然方书雪炸毁了藤蔓。

“但是那些藤蔓不是帮了我们吗？”你为什么要炸毁它？

唐尧张了张嘴，还没把后面那句问出来，方书雪就似乎已经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她顿了顿身形，“现在帮了我们又如何？植物变异种最后都会以人类为食的。”

她扭头，眼神淡漠无比，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如趁早杀了，以绝后患。”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它们最后会以人类为食？”唐尧不理解，他觉得方书雪做的有些太过头了。

变异种身上携带的病毒浓度不是恒定不变的——这个事实证据确实是摆在这儿的，但是唐尧曾经也仔细查阅过这里的资料，那些低病毒指数的变异种，只要不遇到强烈的刺激或者吸收了过高的病毒浓度，是不可能对人类产生攻击意图的。

但是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而把目前对人类友好的变异种杀掉，唐尧觉得这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它们一定会，”方书雪语气非常肯定，再次重复，“它们一定会。”

“但是，”唐尧皱了皱眉，还是不太认同方书雪的观点，“但是这些亲近人类的变异种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也帮助我们杀了不少丧尸，我们没有权利去掌握它们的生死。”

“我觉得它们也是我们的伙伴。”而不是一个呼之来挥之去的工具。

就像初一，和它相处了这么久，唐尧已经完全把它当成在这个世界家人一样的存在了，所以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在听到方书雪说把藤蔓炸毁后，才会觉得她的做法有些让他难以理解。

“那又如何？”方书雪似乎也不理解唐尧为什么要帮这些变异种说话，她眼神中满是疑惑，“但总归是是会对人类造成伤害的，不是么？”

唐尧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她十分确切的模样，也只好将话语咽了回去。

他不清楚方书雪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如此笃定这些变异种最后都会以人类为食。

所以他也没有资格去评判他人对待这些变异种的态度和做法，只不过在他看来这些做法就是错误的。

包括他第一次进基地时看到的景象——那个光头拿着奄奄一息的变异种，说着反正都快死了，等死了就不受基地法维护了，到时候再要卖个好价钱。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后面才了解到基地里也有很多人引诱这些亲近人类的变异种，有些杀了它们当作食材，有些将它们身上的可利用的部位摘下来做成别的东西。

而剩下的东西则会被随意丢弃。

如果人类只是将这些亲近人类的变异种当成工具的话，唐尧心想，这样迟早会遭到反噬的。

一段不算愉快的对话就这么止住了。

卓维在旁边总算是把绑的结解开了，他大口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哎哟急死我了，总算把这块儿破布解开了，你们别吵了，”卓维跑到两人中间，将唐尧和方书雪隔开了，“那条藤蔓没被炸死，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其实之前我也发现第二次的震动不太一样，所以后面我稍稍调查了一下，”卓维轻咳一声，十分骄傲地挺起胸膛，“毕竟方书雪当时整个人都不太对劲，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还有，方书雪你下次买炸弹记得看看型号，那型号也挺烂的，我之前没加入医疗队之前也买过被坑惨了，威力真的一般般。”

“我知道你俩为啥吵，其实咱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卓维伸手比划，“都是为了能让人类延续下去，活下去，只不过出发点不同。”

“唐尧你是觉得这样对待这些亲近人类的变异种迟早会受到反噬对吧，而方书雪你又是因为担心这些变异种不稳定，会在某个时刻突然背刺人类所以才打算提前杀掉以绝后患，其实出发点都是一样的，根本没必要吵。”

一口气说完，卓维缓了口气，却发现周遭安安静静的，气氛带了点诡异的沉默。

他抬头，只见唐尧和方书雪都用十分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怎......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卓维被两人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虚，刚刚那架势瞬间消失了，“你们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嘛？”

“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看得还挺透彻，”唐尧喃喃。

“我也是，没想到，”方书雪附和。

卓维：“？”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想到我看得挺透彻，我一直都是一个很透彻的人好吗？”

唐尧和方书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没看出来。”

卓维难以置信。

“算了，”唐尧呼了口气，摇摇头，“卓维说得对，其实我们的出发点是一样的，只不过做法不一样。”

“虽然我还是不能理解你的这种做法，但是我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破坏了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

“抱歉。”唐尧略带歉意的说道。

“你没必要和我道歉，”方书雪说道，“你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见两人总算恢复原状，卓维才松了口气。

唐尧看着卓维的模样，乐了，他的眼神中带点怀念，“卓维，你跟我以前的舍友真的很像，虽然没你这么中二。”

刚说完，他感觉身体有些发软，呼吸甚至都有些过于的烫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这体温有些不对劲，再回想起今天自己的身体状况，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他可能是发烧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着凉的原因，但是从今天早上开始他的身体确实是不太舒服。

为了以防万一，唐尧还是跟田进请了个假。

“发烧？”田进讶然，“那你快去看一下，去拿点药，回去休息。”

“卓维，你陪唐尧回去。”

说完，田进拿出联络器，迅速给封承远发了条消息：【上将，唐尧好像发烧了，你们俩昨晚干什么了？】

另一边，正在部署计划的封承远看到田进发的这条消息，心下一紧。

“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如果发现什么了立刻报告给我。”

说完，封承远便按照田进给的地址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