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不在乎的伪装之下,估计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偌大的变种人学院里,到底是谁因为愧疚抑或是恐惧而失眠了一整夜。
对艾可的微乎其微的恐吓几乎套不出任何线索。或许快银应该庆幸查尔斯恰巧去了国会山谈不知道谈过多少次的变种人保护法案,否则迎接他的该是何种程度的惩罚——
所有人中,查尔斯最偏爱他跟旺达,快银明白自己必然能躲过加倍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可他最不想撞见的是查尔斯失望的眼神。当那双矢车菊蓝的双眼黯然失色,哪怕性格再大大咧咧的他也觉得羞怯心虚。
幸运的是,只在第二天下午,名为丽亚纳的变种少女便与自称哥谭市幕僚长爱德华.尼格玛的秘密电话一齐赶来。
谜团这才被解开。
可答案并不让人好受——
景末已经在阿卡姆疯人院呆了半个月,忍受了各种惨无人道的折磨,好几次还差点死掉。
而在此期间,没有人发现她,也没有人去找她。
此刻,皮特罗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乌青色的黑眼圈又绕着整座监狱跑了一圈,这回他的目的地是已经一片狼藉空无一人的篮球场。
听说今早那里举办了一场篮球格斗比赛,以生命为代价换取自由或高额奖金。快银边跑边想——她不会真的傻到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还去打这种黑球吧?
况且自从2012年她左腿中伤留疤后,景末就再也没上场过正式比赛,顶多是以替补的形势打个后卫。
她不会傻到去比赛吧,她根本吃不消的。
她不会那么傻,她精着呢。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靠着那副纯良无害的伪装博得所有人的同情心,从而保护她自己,这不是她最擅长的事吗……
这些反反复复、如乱麻一样的自我安慰,在他看见篮球场上那滩还未来得及被大雨冲开的血迹后,彻底凝固在潮湿的空气里。
死侍淋雨坐在那滩血水旁边,低着头,沉默不语。
皮特罗.马克西莫夫只觉得喉咙发痒,干涩得说不出任何话。他摘下护目镜,大雨淋湿了他的睫毛与乌黑的双眼,只为让自己更清晰地辨别。
银发少年一步接一步走向死侍身边,尽全力用最稀松平常的声线问出这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就好像英国人抱怨这该死的鬼天气:
“嘿老兄,”快银指着地上殷红的血水,“这是哪个倒霉鬼?”
然后少年望见死侍茫然地抬起头,那张本该颇具喜感的脸此刻只剩凝重。
韦德.威尔森说出了那句皮特罗.马克西莫夫最不敢听到的话。
“来自一个叫MJ的姑娘。”
“她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